坎六篇 弱水三千
第七章 天卜方展的小九九

抬頭看了眼雨勢,黃易松往店門邊靠了靠,手裡撐著的黑色大傘轉向身前,碩大的傘蓋將身子掩去了大半,遠遠看去只能勉強瞅見他那雙略顯老舊的皮鞋。
「其實,自從您在大衍論卜上出事起,丁爺就一直派我們四處打探您的下落,生怕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對您有所不利。」賈悅定了定神,立刻又恢復了原本的諂媚,「前幾天,他老人家起卦算出了您的方位,立刻就讓我趕來了這裏,能看到您安然無恙,我這心裏也踏實了不少。」
「今天氣溫有點低,難怪你抖成這樣。」方展豎起領子,裹了裹風衣,「要不這樣,我請你喝杯熱的,算是謝謝你借火給我。」
習慣在喝咖啡時解卦的人,一般是時尚型卜者;會在解卦時喝咖啡的人,通常是觸髮型卜者。
咖啡館二樓,小型包廂內。
拿過賬單,黃易松一臉的不信,可當看到上面的記錄時,他也不禁愣了一下。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服務員剛一出門,黃易松便立刻問道,滿臉焦急和關切。
「剛才送咖啡的好像沒你那麼瘦。」沉默了半天的方展慢悠悠地說道,「你同事里有沒有一個身材稍胖的?」
這能叫咖啡嗎?
送咖啡的那個人,那個身材略胖的人,如果方展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這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在大衍論卜第二輪比賽時,那家上島咖啡里也出現過一個身材略胖的服務員,也正是在那場比試中,焦孟二老被人換了手中的物件,福山雅史的公文包被人動了手腳,而方展則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混沌狀態。
也是,用一杯能嗆死人的咖啡傳達口信,擔心天卜對自己的卜術缺乏信心,這兩件事加在一起,所能得出的結論也只有「荒唐」二字了。
「能在你天卜面前做手腳的,卜術界只怕沒幾個,可我怎麼就想不起這麼號人來呢?」黃易松對剛才的事依舊耿耿於懷,「最讓我擔心的是,他不但知道你昨晚算出的那個通關卦,還知道我們對這一卦心存疑慮,照這麼看的話,他的卜術未必在你之下。」
也是,從年齡上來說,方展也就三十不到的光景,論身形樣貌雖稱不上高大威猛英俊瀟洒,好歹也算是個看著不錯的年輕人,可這小子平日間一直穿得邋裡邋遢,看上去總讓人覺得像是從舊社會剛剛邁入新世紀。
「這麼說的話,那眾人就是……」黃易松似乎明白了方展的用意,臉上不由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方展和黃易松也在路上走著,但兩人的行走速度卻明顯比旁人慢了許多,確切地說,他倆更像是在溜達。
「對不起,這咖啡……」服務員拿起桌邊的賬單仔細核對了一下,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怪了,這咖啡不是我們上的。」
那男人趕緊掏出一個精緻的打火機,伸到方展面前,哆嗦著手打了幾下,卻怎麼都打不著,這麼一來,他那手哆嗦得就更厲害了。方展有趣地看了看那男人,一把拿過打火機,嚓地打著點了煙,隨手掂掂又遞還給了他。
更重要的是,除了這個身材略胖的男服務員之外,當時方展還注意到了另一名女服務員,那名戲弄了朴正煥的女服務員。在她身上,方展感覺到了一種非常熟悉卻本不該出現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量感,那量感屬於文墨妍,一個捨命救下方展的神秘女子。
聽完服務員的解釋,黃易松的臉色越來越沉,而方展像沒事人似地笑著,隨手塞給服務員二十元小費,留下了那杯「極品」咖啡,又讓服務員去補上先前點卡布基諾,似乎並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
方展揚了揚眉,算是對黃易松這種說法的肯定,但此刻他的心中卻在估算著另一件事。
酸,比陳年老醋還酸,咸,比乾巴老鹽都咸。
黃易松在一旁聽得有些心驚,雖說不是監察,但卜監會在各地的實力他多少也清楚些,對方能對卜監會造成如此之大的打擊,其實力應當是發展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地步。
賬單上被勾去的只有兩杯咖啡,黃易松記的很清楚,自己點的是焦糖拿鐵,賈悅點的是摩卡,賬單上被勾去的正是這兩杯咖啡。
「替我謝謝你們丁爺。」方展繼續抽著煙,臉上不露半點聲色,「我最近混得還算不錯,就是比較忙了點,現在這世道亂得緊啊。」
往深了分析,跟這一卦扯上關係的人,多半在感情上糾葛不斷牽牽絆絆,搞得自己身陷其中,甩都甩不開。在得失上基本是沒啥好的,丟一卡車西瓜都未必能撿回個芝麻。最可氣的是,遇上這一卦,凡事有理說不清,指著太陽人家都會告訴你這叫月亮。
不過,從方展的角度來看,他們還沒到霉得長毛的地步。
十五分鐘后,方展和黃易松停在了一家煙草專賣店前,方展摸著口袋向黃易松說了句什麼,隨即將傘交給黃易松,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已經一個多小時了。」黃易松看了看表,低聲說道,「咱們還是繼續下去?」
黃易松畫在桌上的卦象四陰二陽,正是兩個坎卦相疊而成的「坎為水」。
服務員很快便送來了那杯卡布基諾,這回的味道完全正常,方展邊品咖啡邊想著心事,黃易松在邊上一個勁地咂嘴。
方展樂了,丁進會擔心他的安全?這可是個標準的冷笑話,不過,從這個信息來看,卻正好印證了自己之前推算出的那幾個結果。
服務員疑惑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剛才的確不是他送的咖啡,因為內急他臨時去了趟廁所,等回來時方展他們包廂的咖啡已經上好了。當然,對他來說這也並不奇怪,整包廂樓層連他在內只有四名服務員,雖然按規定是一人負責兩個包廂,但有時也會互相幫著送咖啡,只要根據賬單記錄一般是不會有錯的。
「口信?缺乏信心?」黃易松一頭的霧水,「這……荒唐了點吧?」
「您……」賈悅沒料到方展會答應得如此爽快,一時間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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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這麼難喝的東西里下藥,你覺得得手的把握能有幾成?」方展懶懶地晃著杯里的咖啡,「這隻是給我傳個口信,看來有人生怕我對自己的卜術缺乏信心。」
「我們……我們是咖啡店。」服務員盯著他的臉有些發懵,心想這老頭怎麼長著張蔥心綠的臉,看著像是才從棺材里爬出來的。
現在,那名略胖的服務員再度出現,在方展等人毫無覺察的情況下,留下了這杯帶有暗示意味的咖啡,他hetubook.com.com究竟是什麼人,對方展提出暗示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麼呢?那名感覺像文墨妍的女服務員是否也在附近呢?她真的是文墨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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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呼一口煙,方展不由笑了笑,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答案,但現在還不到完全確定的時候,至少目前不能直接告訴黃易松。
不過,當嘗過這杯咖啡的味道后,服務員倒是不懵了,這麼有個性的味道,逮誰喝了都得臉綠。
「你們這是咖啡店還是調味鋪?」黃易松指著那杯咖啡,滿臉劫後餘生的憤怒表情。
「我這人比較懶,尤其懶得收拾自己。」方展叼著煙,笑得諱莫如深,「可從現在起,我得收拾不少人,所以在收拾別人之前,我先收拾下自己。」
「我這就趕回總部,如實轉告丁爺。」賈悅識趣地站起身,沖方展欠了欠身,「那麼,先告辭了。」
方展一邊聽賈悅介紹著近期卜術界發生的情況,一邊悠閑地品著咖啡,還時不時地兼顧著吞雲吐霧,那樣子似乎並不怎麼驚訝。
「黑色,鹹味,酸味……」黃易松的眼睛突然一亮:「這杯咖啡就是『坎為水』!」
「不過,我還有些私事要處理,所以得多等幾天。」方展商業味十足地說道,「當然,如果丁進肯提供些人手資源,也許他等的時間就會縮短不少。」
賈悅走了,方展卻沒有動窩的意思,他靜靜地盯著杯中的咖啡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嚓,賈悅很是時機地伸過手來,替方展點著了煙捲,此刻他的手似乎穩了不少。
從方展的黑色大傘往後數,隔開三排行人的位置上,一把棕色的印花傘正慢慢地移動著,傘壓得很低,只露出一套考究西服的下半部分,那雙鋥亮的黑色皮鞋一直保持著與方展他們同樣的速度。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有理,有理。」黃易鬆掉了句酸文,心領神會道,「天卜沉寂了這麼久,也是時候震懾一下某些人了。」
白底黑格襯衫,黑色休閑西褲,一件黑色的短風衣,方展今天的打扮顯得格外整潔幹練,就連平日一貫雜亂糾結的鳥窩頭也理成了清爽的短髮。當他換上這身打扮的時候,黃易松看著很是愣了一會兒,看來「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的說法在這傢伙身上完全就是個鮮明的實例。
「哦,卜監會的監察。」方展愜意地將身子埋進鬆軟的沙發,佯裝恍然道,「這麼說來,你是丁進的人?」
說實話,當方展突然從身邊冒出來時,賈悅的確嚇得不輕,他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能感受到這個天卜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那感覺只能用一句成語來形容——獅子搏兔。
「這身行頭不錯,乾淨利落,看著也順眼。」剛看到方展這身裝束時,黃易松很是揶揄地說道,「比你平常那種苦大仇深的打扮強多了。」
對黃易松的詢問,方展點點頭,轉而又一個勁兒搖頭,這可把黃易松的好奇心勾引到了極點,下意識地拿起咖啡杯也呡了一口。
「朋友,借個火。」棕色印花傘下響起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包廂門口,負責這裏的服務員正在滿腦子開小差,被這一嗓子吼得差點沒趴下,一臉煞白地推門進來,也不知道裏面這老頭抽什麼風。
「敝姓賈,單名悅https://m.hetubook•com.com,悅耳的悅。」方展對面的沙發上,那名男子正恭謙地點著頭,「我是丁爺的助手,卜監會二級監察。」
「丁進想請我回卜監會?」方展的樣子顯得有些吃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切對他來說其實並不意外。
天色更暗了,隨著幾顆大大的雨滴砸落,一場毫無懸念的大雨從天而降,路上的人流加速流動著,各色雨傘像瘋長的蘑菇一般鋪滿了沿街的人行道。
這名跟蹤方展的男子正是丁進的心腹賈悅,從大衍論卜起,他就一直按照丁進的吩咐帶隊追捕方展,可這傢伙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棕色印花傘停了停,似乎遲疑著什麼,但很快便又恢復了原本緩慢的行進速度,漸漸向黃易松站立的位置靠去。
這裡是城市中最繁華的商業街,雖說雨下得不小,但路上的行人卻依舊絡繹不絕,不少來城市旅遊的遊客乾脆在雨中拍起了照,街旁的各色商場店鋪也因這場大雨多了幾分生意。方展手中多出了一把黑色的大傘,完全罩住了他和黃易松,兩人的腳步依舊十分緩慢,那悠然自得的樣子就像是在街上看雨景。
可就是這麼霉的一卦,卻不止應在一個人身上,蘇彥、秦揚、蕭三才、蘇正、丁進、戰家、柳家,這七個對象全都應了「坎為水」。
現在是火燒火燎的夏天,這就代表著火旺,還帶著土相,土克水加上水火相搏,這坎為水的卦象就沒那麼嚴重了。從推卦的角度來說,一克為一變,那火和土就是兩個變數所在,說得再簡單些,只要把握好火和土這兩個關鍵點,眼下這些人的危機應該是可以解除的。
「您別誤會,丁爺沒有讓我監視或跟蹤您的意思。」賈悅一臉諂媚道,「他老人家只是擔心您的安全。」
說著轉身就想離開,可回頭卻正撞上了一把黑色的大傘,黃易松在傘下笑得比方展還歡。
「您是天卜,卜術界第一人,而丁爺對您也一直很欽佩,所以請您出馬是眾望所歸。」賈悅一臉的浩然正氣,滿嘴憂國憂民,「近段時間,卜監會設在各地的管轄機構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很多卜者或是無故死亡,或是離奇失蹤,也有幸免於難的,但不是成了殘廢就是成了白痴,整個卜術界正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嚴格來說,方展和黃易松所提到的坎為水並不只是一卦,其實昨晚方展一共算了七次,針對的是七個對象,但每次所得到的卦象都是同一個——坎為水。
自打上次在谷未塵的墓園夢遊之後,方展就沒得到過蘇彥和秦揚的消息;蕭三才回了戰家,也象泥牛入了大海;蘇正在大衍論卜時辭了總監察的職務,憑空來了個人間蒸發;戰家前陣子莫名其妙地偃旗息鼓,一大家子人連影都不見;柳家老太太自從被方展開溜之後,同樣是全家玩消失;只有丁進還有點具體的消息,可不管怎麼看這傢伙過得都是焦頭爛額。
「喝不慣這口味?」黃易松不免有些好奇,在他印象里,方展平日不是個挑剔的人,嚴格說來甚至還有些粗線條,上回冰箱里的酸奶過了期,他也照樣喝得底朝天,等黃易松一嘗,酸得都離譜了,就這方展還一個勁兒傻笑,說酸奶不酸怎麼叫酸奶。
「你hetubook•com.com不覺得這咖啡的顏色太深了嗎?」方展笑著點了根煙,「再說了,真要玩刺|激的,幹嘛不用辣,而單單用了咸和酸?」
印花傘的移動瞬間停止,打傘的那人下意識地轉過頭,卻看見方展笑嘻嘻地叼著煙正站在他的身旁。
賈悅沒說真話,因為方展一直將自身的信息隱藏得很好,單憑丁進的卜術能力根本是算不出他的行蹤的。事實上,如果沒有三煞星的幫忙,只怕丁進這會兒還在四處抓瞎。
「不……不客氣。」那男人愣了一下,連忙推辭道,「我還有事……」
「天……天卜……」那傘的主人是個高個子男人,從那身考究的西服來看,像是有些身份的人物,可當他看到方展的時候,表情卻顯得十分卑微,甚至還有些恐懼的意味。
「那人未必是朋友,但至少目前沒有表現出敵意,可我關心倒不是這些。」方展舔了舔嘴邊的泡沫,似乎對咖啡的味道很是滿意,「既然人家都把暗示送上了門,那就證明昨晚那一堆『坎為水』不是我一個人算出來的特例,看來咱們後面的計劃還必須從這一卦的破解上著手。」
「你說的是……」黃易松思索了一下,伸手在桌子上畫出了一個卦象,「昨晚的這一卦?」
「說完了?」方展打了個哈欠,伸手看看腕表,「你替我回復丁進,我接受他的邀請。」
「這隻是一道開頭的小菜而已,真正的正餐在後頭。」方展搖頭道,「紅燒排骨,蒜香骨,霸王骨,還有一堆的骨頭等著我去啃呢。」
「那個『土』的關鍵是大腹之人和眾人,其中一個我已經動過了。」方展悠閑地點了支煙,「丁胖子就是大腹之人。」
可今天當班的四個服務員中,卻沒有一個是身材稍胖的,確切地說,這家咖啡店裡根本不存在這麼一個服務員。
「雨里散步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咱爺兒倆也難得有機會走走。」方展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道,「再說,我也想看看,咱們的這條『尾巴』到底是哪路神仙。」
可賈悅說的也不全是假話,現在的丁進的確十分擔心方展的安危,在得知他的下落之後,當即便派賈悅帶了一批卜監會監察前去尋找方展。也許是賈悅的運氣比較好,在城市裡分頭搜尋的時候,只有他見到了方展。
思維像裝了彈簧,說話像安了閘刀,這是黃易松對方展的一部分風格總結,雖說這段時間兩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可黃易松對此還是有點適應不過來。
唯一沒有被劃去的那杯正是方展所點的卡布基諾。
說完,方展端起咖啡杯,慢慢地品著,似乎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別跟我天什麼卜的。」方展沖那人誇張地比劃了一下,「我說,借~個~火~」
打從一早起,這天氣就不怎麼好,陰沉沉霧茫茫四處都掛著颼颼的涼風,灰得發黑的天空死死地往下壓著建築物,似乎沒了它們的支撐隨時都會塌下來一樣。到了中午,風力明顯大了起來,沉沉的霧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但天空卻依舊沉得可怕,走在路上的行人滿是擔心地抬頭看著,各自加快了行走的腳步。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就是』。」方展叼著煙,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我歇了那麼久,是該鬧點大動靜的時候了。」
五色中黑為水,對應和*圖*書坎卦,五味中咸酸兩味的綜合也對應坎卦,坎坎相疊,這不正是第二十九卦「坎為水」嗎?
當賈悅介紹完一切情況之後,方展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黃易松在這邊滿懷期待,方展卻沒繼續說下去,只是再次端起咖啡杯,仔細地又呡了一口,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二十九卦,坎為水。」方展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略略皺了下眉,「這咖啡,真難喝。」
倘若遇上個在解卦時突然抱怨咖啡難喝的人……那傢伙鐵定就是天卜方展。
經他這麼一說,黃易松再次仔細地看了眼杯子,裏面剩餘的咖啡並不多,顏色卻依舊看著很深,呈現出一種漆黑的墨色。
「果然和你算的一樣,丁進這老小子還真是個人物。」黃易松笑了笑,「看來我們的計劃進行得還很順利。」
而最可怕的是,這麼一股強大的勢力,卻從未有人聽說過,更沒人了解這股勢力來自何處,背景究竟如何。
「服務員!!!」黃易松一急,運著丹田氣往外就吼,整個包廂樓層被震得嗡嗡作響。
這七個對象是方展最為關注的,尤其對蘇彥、秦揚、蕭三才更是關心,但他們的近況似乎都不怎麼妙,就好像是集體撞了掃把星,個個霉運到了家。
這麼個從不講究的方展,怎麼會突然對咖啡挑剔起來,何況賈悅沒走的時候方展就一直在喝這杯咖啡了,要覺得味道不適也不該現在才發現吧?
當然,這次丁進派賈悅他們出馬,並不是為了追殺方展,其實就算把那些監察全加到一塊兒,也未必能夠傷得了方展的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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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有著落了,那『土』該怎麼辦?坤為土,代表老母,農夫,眾人,大腹之人。」黃易松這個高齡好奇寶寶不由再次好奇起來,「你是打算先從『火』上下手,隨後再動『土』?」
因為方展是天卜,每一句話都可能蘊含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深意。
「離為火,代表文人和目疾之人,老蕭完全是個書獃子,老秦差不多是個半瞎子,要想把這卦的風險破解過去,他倆絕對是關鍵。」方展喝完最後一口卡布基諾,滿意地咂咂嘴,「咱們從老蕭這裏開始,我這點小九九先這麼算著,接下來的事情可就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
煙捲被捻成了碎末,方展彈了彈手指,似笑非笑地看著那男人,身上透出了一股凌厲的殺氣。
他這最後一句感嘆有些沒頭沒尾,可賈悅聽得卻是臉色一變,似乎被他說中了什麼心事。
噗,一口咖啡直接就噴在了桌上,黃易松拿起水杯一陣猛灌,整張老臉都綠了。
除了頭暈之外,他只能悶頭等著方展的下文。
坎卦坎卦,顧名思義,這是個過了一坎又一坎的卦象,坎水有曲折險阻的意思,而且多有糾纏進退兩難。兩坎相疊的這一卦代表著危機重重、險象環生,所卜之人必須沉著應對,盡量和人少起紛爭,安分守己為妙。
「今天咱們能撞到一塊兒,應該不會只是碰巧吧?」方展彈出一支煙,叼在了嘴上,「是丁進讓你跟蹤我的?」
「只是喝杯咖啡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方展看著手中被打濕的煙捲道,「當然,如果你希望的話,我也可以改變主意。」
坎為水,六十四卦中的第二十九卦,坎坎相疊,又稱「坎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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