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副水墨畫風格的李雲就出現在了畫像上，神態入木三分，將那裝出來的風輕雲淡描繪的淋漓盡致。
「怎麼，我畫的不好嗎？」程樂笑著說道。
「知道。」
不過作為觀景的地點來使的話，那是相當不錯的地方……
要死了，這並不是開玩笑的，不是人力干涉可以改變的事情，程樂接下來的【命運】只又死亡這一條，沒有任何別的可能性，就等陰差來收魂。
「乖女兒……吃飯啦。」
「不出去走兩步？」
藍色的火焰還在蔓延，隱隱之間程樂看到了一個虛影降臨在自己的身上，這虛影身穿藍白道袍，又有銀白鎖子甲加持，兩個不同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又降臨在自己的身上……
「見者是真，不見者亦非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能說得清呢？」李雲說道：「況且，貧道的確見過真正的人魚。」
程飛一愣，看著白沉一臉的古怪，不知道白沉是怎麼知道他女兒生病的，不過還是說道：「這病痊癒就不指望了，生死有命，這是她的命，我們改變不了，醫生也改變不了。」
「有人魚的……一定是有的……我堅信……傳說必須是真的。」
此時，聲音從閣樓上傳來，程飛頓時一臉緊張，閣樓上有人，那個人是自己的女兒。
「多謝你哦大哥哥，沒有你來的話我可能連站起都困難呢。」程樂趴在窗台上，望著那一望無際的都江堰，望著遠處的美景，想要儘力的將眼前的一切倒映在眼帘中。
望著眼前仙風道骨的自畫像，李雲發自內心的惋惜。
少女氣息的吸引，將小蘇璃都吸引了出去，看到小狐狸的時候，程樂更加的開心，就好像得到了一個好的玩伴一樣，在房間里跑跑跳跳的。
「爸……」
「貧道自然是相信的。」李雲笑著回答道：「另外，請叫我大哥哥……」
「真美啊……咱們的家鄉。」一個躺在床上的少女看著窗外的景色，雙眼一陣迷離，臉上帶著恬和_圖_書靜的微笑，開始拿起手中的紙和筆畫畫。
「當然可以，有病沒病走兩部。」李雲將一張符紙交給了程樂。
轉身看去，卻看到了面色紅潤，而且能跑能跳的女兒正朝著自己撲來。
程樂想要大喊，可理智又在阻止著她的行為。
「福生無量天尊，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如果有一天，我的女兒，能見到真正的人魚應該多好啊……」
在李雲擅闖女孩子閨房的時候，柳燕璃則是找程飛搭話去了，這堅信有人魚存在的憨厚漢子，抽完煙后，這漢子又回到了颯爽的模樣，只是這颯爽眼神的背後還有一道莫名的哀傷。
自己能夠好好的奔跑……
「那麼說你不是沒見過人魚么，為什麼那麼堅信她的存在哦，說不定只是一個美麗的傳說而已啊，人們妄想出來的東西罷了。」柳燕璃趕緊扯開話題，再吹自己都受不了，她更想知道程飛到底有沒有見過鮫人。
……
「我這病根是從小埋下的啊，從小就有很嚴重的胃病，身子骨還虛弱……能夠像現在一樣，真的是太好了。」程樂蹦蹦跳跳，跟小兔子似的。
「我也有該做的事情了……」
「謝謝媽媽……」程樂接過了這飯碗，很快就把這一碗稀飯給吃的一乾二淨，就連魚骨頭上的肉都全部吞了下去，看起來十分的健康……
「不客氣。」
不多片刻，這灌江口的江河美景就被畫了下來，還沒上色，估計上完色后真的能跟照片似的。
這民俗館作為一個供人了解民俗的地方是絕對不合格的，因為裡邊的東西絕大多數都能在周邊看到，完全沒有買票進來看的必要，也不會又多少人會花錢來這兒。
……
「別把大人想的那麼骯髒好不好……」
程飛說道。
任由眼前這病入膏肓的小姑娘畫著帥氣的自己，一開始程樂用的是鉛筆，想要給李雲來一發素描，然而在臨摹了半天後，就把紙還有鉛筆給丟掉和_圖_書了。
「哦……那好吧。」程樂托著下巴看著李雲，身體出乎意料的好了許多，甚至連站起來蹦蹦跳跳都能做到了，然而蹦蹦跳跳過後身體就會氣喘吁吁，沒有什麼本質上的改變，僅僅只是緩解了身體的疼痛。
「不可能，你要見過人魚早就發財了，大人不都是這樣的嗎，遇到未知的東西時，第一時間就是把他們轉化為利益。」
柳燕璃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好像被針扎了一樣，明明沒有人在針對她，可就是感覺被打的全身都是槍眼的感覺，簡直說不出的難受想哭。
程樂也知道，自己要死了，疾病消磨著她的生命，只能躺在病床上，用一些畫來聊以自|慰，度過接下來將要逝去的短暫餘生。
白沉嘆了一聲，大概知道為什麼眼前這人那麼相信人魚的存在了。
這繪本最多的內容，還是人魚的畫，素描，油畫，各種各樣的人魚，優雅的，美麗的，成熟的，妖艷的，各種各樣，其中還有對水，對大海的崇拜。
程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然而更不能解釋的是，自己……雙手雙腳湧出了力量來。
人魚的傳說，流傳在這鎮子，村子，聚落的每一戶人家裡，美麗的傳說，美麗的人魚，而程樂也是堅信這美麗傳說的一員而已。
「疾病自然是可怕的東西，祂能奪走生命，奪走健康，奪走一切。」
什麼勤勞美麗，優雅善良，美德之類的完全和她搭不上邊。
「你就不希望你的女兒痊癒么？」白沉突然說道。
程樂發自內心的感謝道，太久都沒有體驗過健康的感覺了，或者說從來沒有體驗過健康的感覺。
將筆換成了毛筆……
在二樓，躺在床上，就能一覽灌江口的景色，是極佳的觀賞景點，在這裏看景，就能收穫滿滿的幸福。
「你知道不知道你闖進了少女的房間里啊……」程樂一臉輕鬆地說道。
真的好舒服，甚至連肚子餓都能感覺到了。
十和圖書分鐘前——
可救下了，又能如何呢？強行干涉讓她今生有債，命運之債，終究要她自己償還，下輩子承受雙倍的業力。
程飛沒有任何動搖，卻是堅定地說道。
小姑娘翻著手中的繪本，這些都是她畫的，上邊有很多樣式的畫，有油畫，有素描，上邊的人又她的父母，還又她曾經的朋友，一條大黃狗，一隻小鸚鵡。
「好好休息哈，養好身子，媽帶你出去玩……」
程樂抬頭一看，這兩道降臨在自己身上的虛影都和眼前的道人重合在了一起，一模一樣。
這一世，她天生就帶這業力而來，白沉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突兀的聲音傳來，程樂轉身一看，看到了一身穿藍白道袍袍的青年正端著一本書在自己的旁邊，不知道從何而來，不知道何時出現，一切都那麼的突兀。
「你沒見過還那麼相信人魚的存在，說不定真的只是【傳說】而已呢。」柳燕璃笑道。
「這是……什麼……」
「可惜了。」
李雲搖頭，老實地說道：「你要死了。」
如果程飛見過人魚的話，那就說明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孤獨的，自己並不是一條魚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李雲沒有阻止這樣做的程樂。
在中年婦女離開后，程樂開始嘔吐，將剛剛吃到的東西，全部都吐到了垃圾箱里……
望著垃圾箱內的食物殘渣，程樂一臉的苦笑，呢喃道：「原來我的身子已經虛弱到連一碗飯都吃不下去了啊……疾病真是可怕的東西呢。」
「謝謝你……」
「大叔……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魚嗎？」
李雲同樣知道，自己散發的靈海只能撫慰一下小姑娘的疼痛，對於她的疾病沒有任何的幫助，她的【死】是註定的，這是命運。
程樂看起來約莫16歲的樣子，就是在這花季的年齡，原本應該在學校度過的，現在只能在這灌江口看怒濤。
李雲看出了程樂的想法，哭笑不得，這態度很矛盾，又很合乎常理，自己和-圖-書相信人魚的存在，卻又不相信其他人見過人魚這種生靈。
程樂轉身對李雲說道。
符紙無火自燃，藍色的火焰包裹著符咒，從而蔓延到了程樂的全身，此時她被一股藍色的火焰吞噬，一道虛影從天而降。
面對柳燕璃的問題，程飛搖頭道：「傳說啊傳說，傳說就是沒有親眼見過才是傳說啊……不過我堅信，這個傳說是真實的，人魚是存在的，就算沒見過，我也信……」
自己能夠好好的站起來……
「謝謝了。」程樂由衷感謝道，即使是緩解也是幫了大忙。
中年婦女端著一碗稀飯，還有一疊魚菜到少女的面前，柔和道。
「不必。」
程樂堅信，有人魚的存在，有那美麗到讓人窒息，讓人憧憬的生物。
對此，李雲只想說這小姑娘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嗯……」
「我知道啊，雖然我爸媽都不跟我說，告訴我只是普通的胃病而已，不過我都是大女孩兒了，知道自己去偷偷看病歷的，胃癌晚期，而且還擴散了，只能保守治療，就是現在的我咯。」程樂抬頭望望天，雙目之中充滿了迷離和對未來的憧憬，同時十分的珍惜現在身體沒又疼痛伴隨的感覺。
因為有自己重要的人相信，而自己不得不相信，病入膏肓的女兒，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想要見到人魚，想要見到真正的人魚……
自己能夠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起身後程樂拿起了自己的畫板，對著李雲比劃比劃，想要把眼前這神奇道士給畫下來。
程樂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還是接過了這一張符咒。
原本肚子餓的感覺總是會被灼燒感覆蓋。
很快，程樂就停下了腳步，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聽完程飛的話后，柳燕璃倒不是說有多失望，這個答案也在意料之中而已。
縱使程樂知道，這種健康的感覺是暫時的。
「老闆，這人魚傳說怎麼樣的，說來聽聽，我還挺感興趣的。」柳燕璃對自己族群在後世有什麼樣的口碑和圖書很好奇。
看到自己女兒胃口那麼好，中年婦女的表情也變得開朗起來，摸了摸程樂的腦袋后，端著碗轉身離開了房間。
面對李雲的話，程樂倒是沒有任何害怕的意思，反而是十分的坦然，這少女直接就坐到了窗台上，望著一望無盡的灌江口，搖擺著白生生的小腿笑道。
癌症，他能救，或者說人間的任何一種疾病，他揮揮手就能藥到病除。
「傳說，在咱們灌江口，有人魚出沒，這是很老很老的傳說了，一直在咱們這裏流行著。」程飛笑著說道：「傳說那些美麗的人魚通過紡織為生，和岸上的人們一起快樂的生活，共同經營著這裏的小鎮子，是勤勞，刻苦，集美德與美於一體的生物，相傳還有人魚和人類相戀之類的故事，且聽我慢慢道來……」
少女情懷總是詩啊——
這程飛還在吹著人魚呢，這是越吹越讓柳燕璃受不了，這完全和自己相反的生物究竟是什麼，是人魚么，還是自己……
對於李雲的回答程樂有些意外：「你相信沒有見過的東西嗎？我媽都說我是在痴人說夢呢……」
「感覺好二啊……」程樂小小的吐槽了一下，不過還是按照李雲說的去做了，將這一張符咒高舉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身體充滿了力氣，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李雲卻是笑著說道。
「可以嗎？」
「將符紙高舉，大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能報警么。」
……
相信啊，怎麼不相信，自己道觀里還住著一隻胖頭魚呢，愛好是玩遊戲還有逗狗，然而通常情況下會被狗逗弄一番的那種愚蠢的人魚。
這下子輪到程樂不相信了，她還真不相信李雲見過人魚，撅著嘴，內心的想法都掛在臉上。
白沉沒有說話，程飛有一句話說的沒錯，生死有命，這是她的命。
在他的旁邊，很舒服，至少程樂覺得很舒服，胃部還有咽喉那種如火焰灼燒的感覺消失不見，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感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