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再見當年潮
第九十二章 等待事情發酵

難得有活,兩名員工工作積極性很高……放下架子就要抬人。
另一個乾脆往地上一蹲,「反正車來了,要麼人抬走……不是,要麼你們給錢,要不我們就在這等著。」
「……」江澈想一下,拍了拍鄭書記肩膀,笑著說,「等你以後成熟點,在女人被窩裡也能管住嘴了,再來聽這些不能說的。」
接線員轉達救護信息……話說一半,說到「蛋釘在地里」……自己先笑了五分鐘說不出話。
「幹嘛?幹嘛呢?沒看到人還活著嗎?」馬文歡等幾個親信護主心切,急著上前推搡。
一片嘈雜中,江澈也趁機退了出來,站得遠遠的,捂住口鼻猛咳了幾聲。
鄭忻峰想啊,想啊,死都想不透,巴著江澈問:「怎麼做到的?」
馬文歡這邊有兩個也是分不清輕重,還在爭論電話又不是他們打的。
「四下找找,釘地上呢,還能跑了他?」
「小心擔架啊,讓讓。」
剛剛這連續這幾波,近處、遠處,不管是唐大招那些人,謝雨芬幾個,還有其他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笑瘋了,就說再善良的,也忍耐不住。
抬慣了死人練的膽,兩名火葬場的員工也不是吃素的,瞪著眼,挺起胸膛反推了幾把https://m.hetubook.com.com
接下來警車先到,但是公安同志進場看到情況也懵。
「可惜嘎包了,還有那一家老小。」「這時候別提嘎包。」「牛炳禮都喊破是他了。」
……
臭味向空氣里發散,圍觀人群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些,議論著:
江澈帶著人往拍賣場地走。
鄭書記嘆口氣,說:「你要是韓立大師就好了。」
壓抑著憤怒,老道而敏銳的大領導們沒有妄動,紛紛先派人了解情況。
救護車又走了,說是回去想辦法,取工具,雖然醫院未必有適用的工具。牛炳禮不幸被自己言中,繼續等著……
水泥釘他帶走了,地上留下一個洞。
牛炳禮那口氣終於是出來了,抬起頭,無聲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嘴裏呢喃:「等著,你們都等著……」
「唉,嘎包啊,不是讓踩到這個份上,他多老實一人。」「總之無論如何,咱們不能說那話。」「都啥啊,恨他的人多了,他說嘎包就是嘎包了啊?」
什麼叫等著?這要是以前,牛廠長就得過去給他一耳光,現在……他過不去,除非帶著大地。
然後,這個早上,臨州市委的一班領導臉色都很難看,因hetubook.com.com為醫護人員們花枝亂顫說得太具體,秘書司機一回報,事情焦點就已經不止於傷害事件本身了。
一個小聲向另一個問:「死人在哪?」
問題鄭忻峰打這個電話可沒把情況說那麼清楚,就說了有人在哪受傷,需要救護車。
「給錢。」牛炳禮垂死尿中一聲咆哮,強大的牛廠長果然還沒錯亂。
這一刻江澈覺得,自己帶偏他,不讓他去當縣委書記,其實也算造福一方。
「這個……你們得找機械廠啊!……消防?打地鑽的?」
「人呢?不會說錯地方了吧。」
一個說話很木訥,給人一聽就過度老實的人,認真、平實而努力的在電話里向接線人員描述一件關於「水泥釘穿袋把副廠長釘在了地上」的傷害事件。
「那個劉嘎包會不會有事啊?」避著人,鄭忻峰小聲問了一句。
那傢伙漏的,整個一個花灑,還帶色的。
接線人員已經幾度忍耐不住笑到缺氧,他依然平靜、平實而努力的描述著,人物、事件、因果傳聞,具體詳盡。
比如某幾位和牛炳禮同個班子的成員,甚至有的站隊原來在他這邊的領導層,他們也躲在人群外牆角旮旯的看著,但是絕不會冒和_圖_書頭,像馬文歡那些人一樣傻乎乎跑出來。
「不會是腦子錯亂了吧?」「好像有點……」「什麼有點,就是。」「錯亂了才好,嘎包媳婦不也錯亂了,他賠上,應該的。」
火葬場的車終於走了。
於是口口相傳,此刻到場的救護人員基本都已經掌握了詳細信息,下車。
等啊等啊……救護車終於來了。
這已經被踩得完全沒現場了,當事人又帶不走,最後只能向局裡彙報情況,然後站一邊維持觀看秩序,一起等救護車。
不幸被派出來的中年女醫生走上前,看看情況,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醫用小鉗子,木木地轉頭說:
牛炳禮春風得意人張狂的幾年間,干下的破事實在太多,巴住的人是不少,但得罪的一樣不少。
一個大聲道:「還沒死你們打什麼電話?」
現場留下來了一個醫生,但好像也幹不了什麼。
正好趕早的一批市委領導也上班了。
罵完他就頹了,低著腦袋不動不吭聲。
這件事整個過程他雖然參与最少,但是也清楚,事情肯定是劉嘎包做的,以江澈的個性,絕不會讓自己的人為這種事無謂冒險,陳有豎最多也就跟去看看。
現場就在老街拐角,上班下班的路旁邊。牛炳hetubook.com.com禮整個人已經抓狂了,如果是大猩猩,就該站起來一邊嚎叫一邊狂捶自己胸口的那種情況。
另一邊,火葬場的兩個人也是能潑皮能無賴,跟馬文歡幾個還在扯皮,說空車來回,不給五十就不走,救護車來了他們也堵著。
鄭忻峰舉著大哥大跑進來,邀功說:「我叫的,我叫的。」
作為好心人,江澈忍得很辛苦。
這個急救電話是一個一聽說話就知道肯定老實木訥的熱心群眾打的。
事情拖了兩個小時,觀看人次無法計數,但是從時間上來說,這一天,其實不過剛剛開始。
與此同時,另一輛掌握著詳實信息,帶有大量醫護人員和工具的救護車終於也到了,停在了市政府門前不遠。
眼前的情況跟牛炳禮私下被人砍一刀之類的不一樣,它太公開化,影響太大,雖然表面看來牛炳禮是受害者,但是其實後續已經變得很難預料。
另一個小聲答:「半光著那個,電話里說是子孫袋出血出死的。」
這情況,他們很難不叫司機秘書去打聽一下情況。
火葬場專車上下來的兩個二十來歲工作人員剛才在遠處被人聲淹沒,所以還沒搞清楚情況,拎著屍體擔架一路小跑過來。
這些人個個都是把政治關係學玩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爐火純青的老泥鰍,他們已經在考慮事情發酵后的可能性、走向,包括自己的位置、態度和機會了。
鄭忻峰點了點頭,感慨道:「氣功雜誌上說,被韓立大師拍過肩膀就能生兒子。你當時沒讓他拍吧?計劃生育啊,只許一個,你沒找他拍一下,可惜了。」
「啊……嗚嗚嗚……」一激動,牛炳禮沒憋住,尿了,尿得哭天搶地,慘絕人寰。
這腦迴路江澈也是完全跟不上啊,上一句跟下一句完全沒關係啊,「怎麼就好了?」
終於,在醫生、消防的共同努力下,牛炳禮被抬上了救護車。
江澈搖了搖頭,說:「劉嘎包至少有兩個無比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這時間,1992年,雖說國家早幾十年就已經在推廣火葬,但是強制度還不夠,火葬場活少,效益非常差。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還不足以讓他們下決心……他們在等待事情繼續發酵,看形勢。
「說的就是這附近。」
但是他不能動,被拴住的牛還能小範圍移動,但牛廠長不行,一毫米都不行……他是被釘住的。
遠遠近近圍觀的人到這會兒已經無法計數,時間也已經不短了,慢慢開始有人把事情想得更深。
當這些醫護人員開始在市政府附近著急忙慌到處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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