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婆娑時光里
第一百八十四章 抄了個七零八落

等他朗誦結束,林俞靜問:「茶寮現在怎麼樣了啊?」
一首,又一首,明明看前頭幾句就很好吧,可是總是寫著寫著就歪了。
林俞靜這麼一問,坐在前排的室友們也轉了回來,壓低聲音,打聽著關於曲冬兒的一切。
沒想到是這種效果,細細碎碎地議論聲中,祝廣星有些惱火,走上台,一攤手,臉色不太好看道:
看到林俞靜雖然人在詩社,但是對當詩人完全沒興趣,江澈就放心了,若不然以她的學霸屬性,真有那心思,也不會寫出這種胡鬧的東西。
他把手直接指向了江澈。
林俞靜想站起來,江澈給她手拉住了,一個小孩子的自以為是,要破江澈的平穩氣場,開什麼玩笑。
林俞靜今天心情有點蕩漾,難得撒嬌,晃著江澈胳膊說:「寫一下,我都丟這麼大臉了,你也丟一下。」
江澈說:「好多了,已經不住帳篷了,慢慢會越來越好的。」
其實他剛剛根本沒聽長發詩人的朗誦,那會兒注意力全在林俞靜和她身邊那個中專生身上了。
屁股下如坐針氈,一邊亂塗亂寫,一邊對林俞靜說:「以後這個詩社,你還是退了吧。」
「哦,非常好,非常震撼,這首詩具有一種衝擊時代的撕裂感,摒棄了傳統的無病呻|吟,既華麗又樸實,既溫暖又像刀子般直刺人心。」
「這就是那個中專生,鄉村教師吧?」旁邊有何祝廣星熟悉的詩人接了一句。
有這一句,江澈就大度不跟他們不計較了。
趁著這個空隙,有女生小聲嘀咕著剛才的事情,「我覺得沒必要。」「對啊,能去山區支教,證明人很好啊。」「而且好看啊。」
「哦。」祝廣星滿意地笑了笑,他覺得現在兩個人擺一起,對比已和圖書經夠強烈了。
這句歌詞出自林夕之手,歌是王菲唱的,叫《流年》,拿來描述江澈之前再遇林俞靜的心情,其實很恰當,甚至結合前世經歷,還能稍微觸碰一下他內心。
江澈因為太不關注,還沒發現直接的敵意來自哪,出於禮貌,微笑說:「已經上台要開始朗誦了,等這首朗誦完吧,不然不禮貌。」
「嗯,那冬兒呢?」
「我不是詩人,不會寫詩。」江澈微笑著坦然說道。
而江澈之前在門口的對話告訴她們,他根本不會這些。
「哪?我幫她帶回去。」趙娥眉一轉身,直接拿起桌上的本子,看一眼,「咦,不是靜靜的筆跡……原來他會寫詩啊?哈哈哈……」
台下有人喊:「打到北島。」
一片低低地笑聲,在部分人眼中,他這就已經敗了一陣了,偏偏祝廣星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不解氣,想都沒想就繼續道:「那麼是哪所學校的同學呢?」
優越感這種東西,祖祖輩輩,任何境況,從未消亡……尤其當人需要找回場子的時候。
它當然不是詩,可是林姑娘……
「大家感覺怎麼樣?」走到幾個詩人中間,長發問。
林俞靜看完沉默一會兒,沒有絲毫感動,抬頭說:「看著好像還不錯,可是這樣也算詩么?」
林俞靜抬起頭,面對那麼些目光,困惑一下,小聲問室友,「什麼事啊?」
對比林俞靜的心思不在,江澈的態度不正,現場多數學生對於詩歌還是抱著很大熱情的,台上一個聲音高亢的姑娘剛朗誦完一首北島的詩,下台時熱淚盈眶。
江澈今天既然來了,就是想著來慣著她一回的,畢竟為這一天,林姑娘說了兩次,等了兩世。
祝廣星看和圖書著,一衝動,直接開口說道:「這首詩,我想送給坐在那邊的林俞靜同學。」
「哎呀,靜靜的本子和筆忘收起來了。」跟江澈林俞靜本來坐在同一排的杜小英看著桌面說。
其實在江澈的眼光看來,這樣的胡鬧才是真情實感啊,比起她真的去天天感懷、沉痛、背負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可愛。
【從今夜起,我將停止在星空下的仰望。
他在強詞奪理,偷換概念,但是台下的議論聲還是暫時止住了。
簡單點說,這樣的詩人在這個年代就約等於某些混不飽肚子的地下搖滾樂隊,啥都缺,就是不缺腦殘妹子。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現代重生者正常任務是抄歌,這個江澈暫時沒玩,但是其實能玩一下,比如把矮大緊的幾首校園民謠搶先抄了,再把許巍和朴樹的那幾首提前丟出來,擱這個時代絕對能風光一把。
「我已經畢業了。」
只是哄小姑娘的話,以林俞靜的「詩」為標準,什麼都不講究,難度倒還不大,江澈想了想,在空白紙頁上寫了一句:
她是外放的性子,一邊說,一邊看,看著看著就笑出來。
只看見他的長發和手臂在瘋狂揮舞了。
「要不咱們走吧?」林俞靜臉上有擔心,有內疚,甚至還有點憤怒。
我不能回答。
結果並沒有得到更好的效果,也可能林俞靜根本沒看……因為這個,本身也是著名校園詩人,有著不少崇拜的姑娘的祝社長,有點過不去了。
「看來還挺多人知道你追過她啊?」另一說。
「廣星,你覺得呢?」長發詩人又問。
聲音真的很小,但還是被部分人聽見了。
場面頓時一片死寂。
「我想臨時換一首作品,給大家朗誦和*圖*書另外一首詩,這首詩的名字,叫做《靜候千年》。」祝廣星說完,目光看向一個方向,開始朗誦:
「這麼年輕就畢業了,中專嗎?」
江澈心頭顫動一下。
活動正式開始,兩個人停止爭論。
「我交了錢的。」
她是不是故意這樣化解?很多人猜測。
林俞靜看著他的眼睛,幸福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台上已經換了一個長發的男詩人,朗誦的是一首自己的作品,具體水平怎麼樣江澈不清楚,因為沒聽清,也不敢聽。
祝廣星說:「什麼詩這麼好笑,不如拿出來大家一起笑一下?」
當場不少人被他的目光提醒,發現了這件事。
掌聲響起。
林俞靜攤開本子,指著,自信說:「我的還是有點格式和完整度的。」
所有人都偏轉過身來,看著林俞靜。
「廣星兄?」他沒給反應,長發詩人又問了一句。
江澈和林俞靜一邊跟著拍了拍手,一邊頭抵頭,小聲說著話,準備離場。
祝廣星應付了一下,但是聽起來很真誠。
……】
長發詩人在掌聲中下了台,他是外校來交流的,這年頭有不少「詩人」和「歌手」這樣一個個學校跑,混宿舍,混食堂,藉此名義不但可以混吃混喝,甚至還能混上幾個妹子。
真遇見一個整日為賦新詩強說愁,擔憂時代和精神的姑娘,江澈絕對撒腿就跑。
幾個人照慣例吹捧了幾句。
祝廣星不甘心,咬了咬牙,索性把目標點得更明確些,微笑道:「那位同學好像是生面孔,不知道是哪所學校過來交流的詩人朋友,能不能請上來給大家朗誦下你的作品?」
帶著熱忱和理想的爭論隨之發生,當場至少超過五六個人加入其中,從民族、人性、希望等m.hetubook.com•com等角度,說得熱淚盈眶。
只可惜這活暫時好像不是很賺錢,不值當。
「中專生」、「山村教師」這些詞偶爾跟在「林俞靜的男朋友」後面出現。
因為你的眼睛,比星辰更吸引我的目光。
「是么?」祝廣星慍道:「你們覺得我不行?」
另外沒意義,原因還是不掙錢。
台上沒有主持人,上一位朗誦完的學生跟著報幕:「下面我們歡迎祝社長給大家朗誦他的新作,《塵埃》。」
「那又怎麼樣,架不住人長得好看啊。」
我見過你,記得你。
你問我是什麼時候。
「嗯。」
「作為一個詩人,我表達自己的情緒,送同學一首詩,有什麼問題嗎?至於另外那位朋友,既然他不懂詩歌,在這裏怕尷尬,有自知之明選擇先退場,難道不正常?」
這情景讓人很尷尬,祝廣星明顯是拿自己的長處找江澈別苗頭,甚至直接就是在林俞靜面前見高下的意思,哪怕搶不走,也要讓人說是林俞靜因為眼光差。
這些江澈的具體情況林俞靜的室友們都知道,所以傳出去也正常。比如有給林俞靜寫過情書卻被拒收,另告之她有男朋友了的,總不免打聽一下。
這、就、很、難、看、了。
「工作了吧?分配怎麼樣?」不知情的人聽著平常,但是但凡有點知情的人都知道,這幾個問題是明知故問,祝廣星過分了。
這首詩其實水平不高,但是祝廣星的名聲、地位在那,掌聲響起,吹捧的聲音主導著台下的議論。
祝廣星上台,第一時間直直地看了一眼江澈,目光停留。
因為這是當著人家男朋友的面啊,而且剛剛的這首詩,好不好另說,用來表白倒是真的很合適,再一回想,就連詩的名字都刻意意有所指…和*圖*書…看來祝廣星並不是一時衝動。
詩詞的話,不是穿越古代,老實說其實沒什麼可抄的。現代詩的精華篇章到這會兒基本上就出完了,要說給自己造成著名詩人……不現實,江澈也扛不住內心尷尬。
……
江澈爭辯說:「你的都算,我的怎麼不算?」
這江澈就不服氣了,往上又添了一句。
議論聲有小聲怕他聽見的,也有幾個故意怕他聽不見的。
很快,江澈感覺到有不少目光直接或不經意地落在自己身上。這其實是很平常的事,其他女生身邊如果突然坐了一個陌生臉孔的男生,一看就關係非常,大家少不得也會看幾眼。
議論聲中傳來某個姑娘的聲音,這聲挺大,有不少人笑起來。
「可惜了,還以為你畢業前一定能玩上呢。」一個說。
……
我的等待,已經千年過往,
祝廣星陰著臉,點了點頭。
又一首詩朗誦結束,江澈鼓掌,然後離場。林俞靜開開心心跟著走了,剛剛江澈告訴她,今天不要因為任何事不開心。
作為詩人,追求姑娘的熱情和勇氣大概總是比一般人更高一些,自信心更強,他寫過情詩表白,借口說的是請林俞靜幫忙提點意見。
祝廣星是詩社的社長,大三,按說還算林俞靜的直系學長。
只記得那時候沙哈拉還是海。
林俞靜說完,偷看一下室友們,靠近,偷偷把兩百塊錢塞進江澈口袋,說:「你過來看我一趟就是幾個月工資……這些,一會兒請吃飯的時候,你當我室友的面再給我。」
「在南關一個山村支教。」
江澈雖然理解這是因為時代的關係,但是當真沒辦法投入,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林俞靜的幾個室友頓時有些擔心起來。
原來是這種邏輯,好吧,兩個臭不要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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