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雲起香江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吃完再談其他

「是滷肉飯啊。」
而且,他知道江澈的家鄉和家人所在。
鍾放困惑一下,轉頭看他……
這其實是十分糟糕的一個狀況,先前江澈一直選擇不說出來,是因為不想給其他人,尤其冬兒,感受到這些東西,但是他本身心知肚明,所以,鍾放一家,不應該再有什麼機會。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二,他的依仗,是那個內地人傻愛國。
於是鄭忻峰轉向曲冬兒,說:「冬兒,你說,你覺得是為什麼?」
宴會廳檔次不低,但很小,四張桌子在大廳,鍾放兩眼就看完了,回憶不出來任何可能相關的面孔,而側包廂,只有一個。
「深仇大恨。」江澈說:「冬兒,你來告訴他,這事有多嚴重……」
門開了,一名穿著白色廚房幫工服的年輕人兩手各一大摞捆紮好的餐盒,抬頭看了看宴會廳,頂上的水晶燈,桌面的菜,屋裡的人。
「是這裏要外賣嗎?」他看了看送餐地址,小心問。
整個氛圍和氣場讓他有點不適。
當時的鍾放,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窮凶極惡的舉動,甚至連軟禁都沒有太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嚴苛,但是那並不是溫和或寬待,那只是因為,他根本就把江澈一行人當成了隨時可以踩死的螞蟻。
兩種可能:
然後,對方看看劇本,說我的劇本里好像沒有你。
「那你笑一個。」鄭忻峰插話說。
鄭忻峰接話,說:「和氣生財?」
鍾放一家並不是什麼感受都沒有。
反正,事情就是不對勁了。
跟著,他看到了江澈欲言又止的神情,是那種,我知道,但是不能說,說了怕你扛不住的狀態。
鄭忻峰:「為什麼不早說?」
一,他用看風水那套,搭上了外面那些人中的某一家或兩家。
「之前承蒙鍾兄招待,銘記在心。」江澈轉向鍾放,說:「一直惦記著,回去之前,無論如何要回請這一頓。」
外賣小哥收拾停當走了,桌面上赫然擺開來,28份一模一樣的滷肉飯。
鄭忻峰最後虛聲說了個髒字,然後就不說話了。太傷自尊了,這個故事他構建了劇情邏輯,揣摩了人設,爭分奪秒說出了關鍵的鋪墊性台詞……
他本和_圖_書身也沒辦法太善良——這回來港城,江澈只和鍾放見過一面,就是被軟禁的當天。
鍾放:「……」他又搞不懂了。
而且,他看見胡彪碇跟其他人喝酒,豪爽熱情,那麼,為什麼第一次見面,他就要當眾落我的面子?還有剛剛那個突然冒出來說怪話的人,他又是什麼情況?
一旁的鄭忻峰,包括陳有豎,都點了點頭。
「鍾兄,是在找我么?很高興再見到你。」
「沒反應。」扒了一會兒門縫,鄭忻峰轉過身來,神情不解地問:「他們為什麼不慌?……沒道理啊,我都跑他面前那樣說了。」
「好的,謝謝先生。」
「是的,辛苦了。」江澈走過去,給錢,又加了一百塊港幣小費,說:「麻煩再這張桌子上,替我全部擺開。」
「確實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鍾放轉回來,看著江澈,淡定說:「小大師不辭而別,不回大陸,卻在這裏出現,真是驚喜。」
他看見了開門的陳有豎,記起來了這個人,接著再看到鄭忻峰,還是不認識,但也能推測,目光落在曲冬兒身上片刻,再左轉幾和圖書分,江澈坐在那裡,微笑對他說:
曲冬兒看了一眼,轉過身去,愁眉苦臉拉了拉江澈的手,可憐說:「哥哥,我看見還是有點噁心,怎麼辦?」
這話意思要算賬,鍾放覺得自己不能再一味退讓了,眼神一沉,「那,幾位今天在這……」他把眼神遞給江澈,意思,你劃下道來。
「阿放,三十年前,你欺負過誰窮么?」二叔鍾承運很樸實地根據字面意思,問了一句,成功把三個人的思維帶回了遙遠的過去……
鍾放不懂,因為每天滷肉飯這件事,並不是他安排的,他問:「什麼意思?」
他站在門前,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所以,鍾放笑,還是不笑呢?在心底默默判斷了一下形勢,不管江澈背後是誰的支持,鍾放考慮輕重,決定暫時忍這一口氣,他笑了一下,說:「電影票房分成那點錢,不至於的,小大師為求財而來,我鍾家也不差這點錢,你為求財而來,不如咱們就……」
「不認識我?」鄭書記:「怎麼可能不……」
「哦。」鍾承德和鍾承運第一次見到江澈,觀察一下,點了點頭,不動和*圖*書聲色。
門開了。
小哥有些緊張但是麻利地動作起來,他猜測這應該是社團聚會或談判什麼的,只是想不通,為什麼幫派聚會、談判,要點……
這一句平常得就像是舊相識之間的問候。
現在鄭書記心裏在想什麼,江澈沒法揣測,總之應該不會太善良。
「嗯。」曲冬兒點點頭,轉身回來,面向鍾放,認認真真說:「你們家每天都給我們吃這個,然後,害我現在連肉都吃不下了,這天下都要容不下我了。」
三十年前,鍾放才十來歲,他欺負過的人多了,但是哪裡還記得清楚啊。
鄭忻峰是知道和氣生財的,所以,他有些遺憾說:「太晚了啊,你應該早說的……早說就沒有這些事了。」
跑宴會上來等外賣么,聽起來像是個玩笑。
敲門聲。
「篤篤。」
鍾放欣喜道:「對,和氣生財。」
所以,大陸仔沒走,而且出現在這裏,沖我來的,他想幹嘛?鍾放站在門口,迅速整理思路……
餐盒打開,有人帶著笑意和不解說出來。
江澈低頭摸摸她的臉頰,說:「我也是啊。」
曲冬兒想了想,抬頭和_圖_書看看江澈,再去看鄭書記,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他不認識你呀?」
這是江澈精確算出來的,他們四人在被軟禁期間,吃掉的滷肉飯總數。
「不是驚喜嗎?那笑一個。」鄭忻峰說。
人的身體有一種奇怪地感官,當很多目光不時偷偷落在你身上,意味深長,你是會感受到的,鍾放現在就感受到了。
不論哪種,應該都不至於要命,鍾放冷靜下來,轉頭沖身後跟著聚攏的人群趕過來壓陣的鍾承德和鍾承運小聲說:「跑了那個看風水的,他是。」
「我找找那個人。」鍾放起身說:「他剛剛大概往那邊走了。」
一片寵溺的笑聲響起來。
「哦,我等個外賣。」江澈微笑說。
……
「老家窮,難得有機會吃肉,所以如果小孩子連肉都吃不下,當父母的就會這樣教訓。」江澈解釋完,接著說:「你看,多嚴重?不信你們自己試試,能吃完,咱們再談其他。」
尤其在門口,他先凝神看曲冬兒幾秒,再轉回來朝江澈微笑的那一幕,那裡頭的意味,到圖窮匕見后再回想,是江澈迄今為止受過最大的,最狠毒也最無恥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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