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此反推，江澈覺得，現在發生在這間堆滿包裹的狹小辦公室里的對話，大概可以叫做：山腳對話。
「……哦」，鄭忻峰奄奄一息，坐在圍牆後面，遲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扭頭問：「找我有事啊？」
「去他媽標兵，我不要啊。」他嚎。
因為小的或暫時的成功，可以靠踩對路，站對風口來實現，但是真正長久和紮實的成功，尤其是要站在頂端位置，靠的永遠是人。
堂堂鄭總，跟劉得華、葉欲卿把酒言歡的鄭總，感覺自己被針對，忍不了了。
人在山腳，攀登，才剛剛開始。
能在這樣一個行業里走出來，站在頂峰的人，沒點狠，不行的……當然，沒點道義，也不行。
這是個什麼邏輯呢？
「那可……」江澈覺得有點可惜，好不容易才找到這，看情況，回頭還得再跑一趟。
「有的。」王蔚說：「在砵蘭街。」
接著，江澈把自己手上的資源，布局、錢和人什麼的，都簡單地做了一下介紹。在這個時候，對於王蔚而言，江老闆也算大鱷了。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江澈就會先等一陣，等他上位再談。
前台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深大，傍晚，暫時休息，草綠色滿地，三五成群。
事實哪怕踩在同一個風口，有的人進來更早，資本更大，成功更快，最終還是一樣會被淘汰，被超越。
這一年王蔚22歲，江澈，20歲。
這麼一看，確實還在初創階段。好事。
「如果是要從港城帶東西過來呢？」江澈問：「你們現在有哪些城市可以接貨？」
江澈沒理阿狸馬，卻來找順風王，兩個原因：
我他媽訓成標兵了？
老子被人騙來，受苦受累……江澈要成軍訓標兵了？！再說這也不合理啊，教官平時不把我當人，難道是愛之深，責之切？
「呃，是教官找你。」
所以，他在很多方面都打了點基礎，而且內心其實有點兒「鐵索連環」的想法：
江澈很坦誠，王hetubook.com.com蔚猶豫一下，也選擇坦誠，笑著點了點頭。
走到門口，站住回頭，「對了，你在港城，有門面嗎？」
「……」鄭忻峰在想：我為什麼要開心，關我屁事啊！特訓，死去活來，然後江澈同學，軍訓標兵？
「這回是好事，好事。」葉愛軍由衷興奮說：「教官剛剛說，他考慮選你當咱們排的軍訓標兵。」
王蔚建立順風之初，一共六個人，資本十余萬。但是這些，江澈都沒有準確的記憶信息，並不知道，所以，他先試探打聽了一下。
一般而言，這個時候，就跟草根創業者起步之初遇到天使投資人一樣，王蔚應該要一邊興奮，一邊忐忑不安地開始盤算相關條件，股份劃分之類的了。
鄭書記感覺自己要瘋了，他起身，往教學區行政樓方向走。
……
「哦，看來人手不太多啊，有超過十個嗎？」
第二，我是一個很有自知的人，所以，我不認為自己作為一個管理者，在這個行業，能比你做得更好，至於原因，我有我的調查和走訪，這裏就不解釋了；
「如果是全國範圍呢？」
「讓他等著，老子先去找校領導談個業務。」鄭忻峰迴頭說：「咱們學校，好像是有個專業，叫什麼食品化學還是科學的吧？」
老實說，江澈太年輕了，大業務到底有多大，前台這姑娘有點懷疑。
「如果……」江澈覺得，世界範圍，還是先緩一緩好了，他說：「你的拓展速度，太慢了，機會稍縱即逝……而我，可以幫忙。」
二、物流行業，太基礎，太重要了，將來不管是作為助推工具還是商戰殺器，江澈都必須提前在這裏頭埋一顆種子。
她說差不多，就是可能還沒有，或就是這個數字，因為若不然，她就會說不止，或，我們十好幾個呢。
但是要選擇搶哪些，又是一個問題。畢竟一個人，不能把所有向前的路和渡江的船都佔了，否則在當前和_圖_書社會結構中，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是的，我們老闆叫王蔚。」
「哦，好，歡迎江老闆。」王蔚抱著東西，慚愧笑一下，說：「你看，我這現在沒手，你稍等，我把東西放下，洗個手。」
「老江，你幹嘛，教官在等你呢。」葉愛軍在後面喊。
但是王蔚沒有，他想了想，說：「我可能需要先思考幾天。」
江澈笑著，每說一句，就停頓一下。
有些破落狹小的小門面，江澈進來，站起來問候的前台小姐也很一般，想想，應該主要負責攬件。
「我去，又找我，他找我幹嘛？」鄭忻峰一下激動起來，說：「媽的X，中午就罰我太陽底下站了兩個小時軍姿，還來？殺人啊？」
22歲的王蔚聽完當場有些懵，面上不動聲色，但是看向江澈的目光，有一定的警惕和保留。
江澈要提供給他了解和驗證的渠道。目前在港城的老彪和歐佩珊無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第一，因為我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可以在未來幾年，甚至十幾二十年，完全投身這個行業。你現在也知道了，我在做的事情，實在太多，而我手下的人，包括剛剛跟你提過的胡總那些人，他們並沒有辦法獨立做好；
「幾百萬。」江澈說：「你是指，在順德和深城么？」
「咦，不如乾脆……順便……我把他轉到食品那個系去？等他一回來，發現自己在做饅頭，哈哈……」也不管食品化學到底是幹嘛的，報復的念頭一起來，鄭忻峰激動了，就收不住了，往回幾步，又問：
「仙山，雷猴。」
江澈扭頭一看，店門口，一個20出頭，戴眼鏡，一米八幾的大個小伙剛把摩托車停好，跟著雙手從車後座抱起一大摞包裹，向屋裡走來。
王蔚說：「這個我知道，在日苯做得很大。」
「那你的底線是什麼？」終於沒忍住，王蔚追在後面問了一句，他聽得出來，江澈似乎沒有親身參与行業的意思，但免不和圖書了仍然困惑。
「對了，你們……我們學校，有護理系嗎？」
「那如果是整個粵省呢？」
葉愛軍和王川找到鄭忻峰，說：「老江。」
但是同樣沒這個必要。
以他目前的身家和業務大小來說，這個數字，其實並不小。
後世有一個裝逼用的詞，喜歡把政商大佬們的聚會交流叫做「高峰對話」或者「巔峰對話」。
「老闆，這位……」
王蔚當然也還不知道，自己未來會走到怎樣一個位置，他聽完江澈簡單說明來意，思索一下，語速有些緩慢說：「江老闆為什麼會對我們這個小行業有興趣？」
「我不寄東西。」江澈說：「你們老闆，是不是姓王？」
兩人握手，江澈返身往外走。
作為一個一路靠攢運氣槽和詐騙起家的重生人士，江某人連順風最初有沒有經歷過大的人事變革，都不確定。
「教官說你特別有韌性。」王川一樣為江澈同學高興，在旁幫忙解釋道：「說要給你特訓，練出來一口好鋼，然後等彙報演出，參加標兵連……老江，你怎麼了，不開心嗎？這個以後評獎學金，申請入黨什麼的，都有加分的。」
「好的，那我讓胡總帶人到那邊找你，你們先聊一聊，畢竟目前來說，港城方向的業務，是絕對的大頭。」
第三，物流快遞，我個人覺得是超級麻煩的一個行業。一般生意出了點問題，自己咬牙認虧就好了，而這一行，手上拿的都是別人的東西，隨便出點什麼問題，麻煩都會加倍；員工也一樣，一般企業員工都是在廠里獃著的，而這一行，員工都是放出去的，人在外面有個偷奸耍滑，或者路上開車有些磕磕碰碰，一樣很麻煩……恰巧，我是一個超級怕麻煩的人。」
江澈並不了解王蔚，前世關於這個人的媒體報道極少，而他看過的，就更少了。但是他對這個人有一個基本判斷：這是一個有道義的狠人。
「沒事，你先忙。」
判斷理由很簡單：
「什麼和_圖_書？」鄭忻峰：「標……兵？」
對於這些未來的大佬，江澈從沒想過要撲上去抱大腿，因為畢竟是江湖傳說，千面大師，而且目前來說，他自己的腿，其實比較粗。
「哦，那他現在在嗎？我有個很大的業務，想跟他談。」
前台跟著笑了一下，連忙換個普通話道：「哦，那先生，你好，請問您是有東西要投遞嗎？到港城？」
「猴」，江澈打趣笑一下，說：「抱歉，我說普通話。」
「你是不是想問我，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自己做？」江澈笑著說：「甚至還有點擔心，如果不答應，我會不會成為對手，衝著你來？」
「這位江先生，說有一筆大業務，要跟你本人談。」
「這個，好像不要不行的。」王川說。
「老闆。」這時候，前台突然沖門口喊了一聲，接著看向江澈道：「我老闆回來了。」
說完，江澈微笑看著王蔚。
2、快遞物流這個行業，如果要在古時候找一個行業對比，近似有鏢局，更似是漕運。所謂古代江湖，黑白兩道，幫派林立……拋開演義和小說，其實多數根植于漕運相關。
王蔚想了想，「至少幾百萬。」
江澈點頭，他很理解。
換句話說：如果現在，是他一定要盯著其中某一兩個照死懟，他就是能把對方懟到絕路。
「賺錢。有能力保證不會有一天被你踢掉。還有，如果有一天我其他業務有需要的時候，咱們得是自己人。」
「好。」
因為他說的東西，王蔚需要去驗證；怎樣合作，王蔚需要去考量；再有，老彪那邊的人加入，設點拓展業務範圍之後，會不會尾大不掉，甚至反口吃掉總公司，江澈是不是就安的這個心，他全都需要再三謹慎。
「好像有的。」
一、王蔚已經走在自己的路上，步伐堅實。
「我姓江。」
江澈說完告辭。
1、男兒一世，名利二字，一個人在取得那麼大的成功之後，能耐得住，那麼長時間不站到人前來秀，來享受和*圖*書屬於他的一世盛名，權威和榮耀……
「那就好了。」找到了合情合理的切入點，江澈接著說：「那咱們不妨先聊一下，你覺得你的順風，未來能做到多少年利潤？」
當然，他主要是為了擺脫軍訓。回去換身衣服，變身茶寮希望集團鄭總，找領導去談，然後帶走「江澈」幾天。
至於拒絕，當然更需要謹慎考量……
「……差不多。」
既然我不能把所有船都佔了，就在儘可能多的船上，都繫上一個扣，至於到時候是通力協作，還是互相掣肘，隱為威脅，就要看情況了。
鄭忻峰抬頭看看天……媽的，還有天理嗎？
前台小姐看看他，搖了搖頭，「抱歉啊，他不在。我們老闆出去送件了，可能在港城，也可能，在深城。你什麼業務，可以跟我說一下嗎？我打電話給他。」
「行業小么？我前段時間去過日苯，呆了一陣，那裡有一家公司，叫做宅急便。」江澈開始編，但也就編這麼多，這次沒打算靠忽悠。
「這個，我們現在只有順德附近和深城可以。」
至於搶船奪路……嗯，要的。
……
王蔚點了點頭。
「那好的。」江澈起身說：「最近我會在順德下面農村呆一陣，拍個電影，至少十來天吧，等你電話。」
「那就行了。」鄭忻峰一邊走，一邊心想著，正好，給茶寮辣條搞個高校合作項目，掛個高科技的那什麼，老江說的，逼格，順便再看看能不能研究點什麼新玩意出來。
這個人必定心性不凡，而且通常對自己夠狠，有原則。
於是，江澈接著說道：
因為這個時候，他還沒走在自己後來的那條路上。
出門前最後的這個「對了」，看似江澈突然想到，其實，是最重要的。因為，以王蔚現在能量，他心裏的困惑，有很多根本無處了解……
後世福布斯前十的這群傢伙，江澈之前遇見過一個，阿狸馬老師，那時候他肩扛兩個大麻袋，出車站，上公交，撞見兩次，江澈都躲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