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青銅
第三百一十八章 冰冷背後的人生希望

【本來電影部分,不打算寫明白給大家看的,計劃就這麼過去。現在意外被看懂了,就解讀一部分,只一部分……這隻是虛構小說中的一部虛構的電影。】
「會不會這個故事,到最後,還是很多人沒看明白啊?」有人擔心問了一句。
房間里,一群人坐的坐,站的站,一起回看鏡頭,準備挑出來有必要重拍的部分場次,同時也對後續的剪接做一些討論。
然後她才活下來了,直到故事圓滿,無憾而終。
有一部電影,它一直拍到倒數第二場,劇組的絕大部分人,甚至包括演員本身,才知道真正的故事是什麼樣的。
「我也去。」
比如妹妹努力賺錢供姐姐上學,在校門口的幾次見面,姐姐生氣了,管她了,說她怎麼可以打扮得像個社會女流氓,她被罵也開心啊,因為有人管著,真好啊。
鍾茵是在拍攝「掩埋阿新」那場戲,聽到那句「其實,根本沒人會找他」之後,突然懂的,她選擇投入,但還是沒忍住,怪李奧納多(江澈的英文名),太殘忍。
為什麼女孩躲在窗口看瘋娘被扔石頭,被戲耍謾罵,害怕了,想去牽雙胞姐妹的手,鏡頭前兩次交代,卻都是抓空;
為什麼陸雪歌教唆瘋娘殺人時,陸秋言www.hetubook.com.com離開了,推門已經來遲;因為,陸秋言才不會允許雪歌這樣;
江澈對鍾真和鍾茵說:
「加了就不好拿獎了吧?」鄭忻峰說。
到現在,再回頭想想,又好多細節其實都能讓他們明白過來。
如果他是一個剛出道的新導演,如果他本就是一個禁片等身,從來不被用票房衡量的內地文藝片導演,他肯定會樂於完成拍攝,署上大名……但是他不是,他正在走的是一條中間路線,文藝商業片的路子。
「要不要送醫院?」負責照顧她們的助理人員問江澈。
為什麼陸秋言的大學里同學個個都文質彬彬,陽光和善——因為她沒見過,就是這麼以為的啊。
真有點可怕了——在場其他人此時腦海中的想法是這樣的。同樣的想法,他們之前在拍攝現場就已經出現過一次。
為什麼阿新從解釋到上床的轉折那麼生硬,而且都沒有發現姐妹倆換了人——哪怕這是一對雙胞胎,也是不可能的;
沒有人拿到真正的劇本?不是。
剩下的,已經不是虐了,是冰冷、殘酷。
但是鍾茵病了,鍾真的狀態,也不太好。
為什麼陸雪歌總是惚恍一會兒妹妹,同時又死命堅持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是姐姐;她想被疼愛啊,又要保護她。
「不用。」江澈擺手,然後走到鍾真和鍾茵面前,說:「我帶你們出去走走?秋遊,野餐,釣魚,溯溪……」
整個拍攝的過程,其實有兩個人在最後幾幕戲拍攝之前,察覺了故事真正的樣子,鍾茵是其中一個,另一個是爾冬陞……兩個人察覺后,做了不同的選擇。
所以,這其實就是一個孤單無助的小女孩的人生掙扎,她給自己幻想了一個至親的伴,被她關懷,也關懷保護著她,她的童年被欺凌;她的困境被脅迫利用;她的愛情被欺騙……
「我怪你幹嘛?」鄭忻峰說:「老子現在不說話,因為默默激動興奮呢……我覺得,可能他媽要拿獎了。」
所以,臨產之際,他跑了。
隔天,計劃要開始重拍一些鏡頭。
此外,其實還有很多姐妹倆日常生活的鏡頭,哪怕是妹妹保護姐姐,打架的那場戲,其實也都能給人一部分正向的感受。
所以,鄭書記,他大概可以用腦回頭統一世界。
「我頭有點暈,先回去休息了。」鍾茵站起身說。
只有他還想著笑。
《雙生》的故事,原本在大家看來就已經是悲劇基調的了,但它至少還有很多溫hetubook.com.com暖美好的部分:
江澈坐著,回身看了看這陣仗,還有各人臉上的神情,突然有種許多年後白宮領導人坐一起觀看「擊斃本拉燈」現場直播的既視感,莫名有點想笑。
江澈叫上老鄭,帶著鍾真和鍾茵開車出去。
「我也去。」
人,如氣泡一般消失,而氣泡,在想象中幸福美好地繼續著她的人生。所以,她到最後,一點都不哀傷。
江澈自然也不肯背鍋啊,他瞎編了個名字,偶爾姓了一下韓。
……
「你可不能怪我,早就跟你說了,這是一部殘酷文藝片。」江澈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轉頭對一旁不吭聲的鄭忻峰說。
比如金色稻田裡手牽手的奔跑,麻花辮子和光腳丫,清泉般的笑聲;
「幹嘛呢?你是真的有個姐姐,你是真的有個妹妹啊。而且一直互相關懷、依靠。」
有點可怕了。
一錘定音。
當時當場,鄭忻峰就罵出來了。
兩姐妹笑著點點頭。
一會兒工夫,屋裡的人就少了大半。
故事都是按著劇本拍下來的,但是文字閱讀的時候,他們不經意都忽略了很多東西,直到一個場景被完美演繹,才恍然大悟。
副導演看了看江澈,說:「其實只要加一個劇情就能說清楚……加一個大學畢業,有同學hetubook•com.com上交東西給學校,說四年來,每隔兩個月就有人寄東西給一個叫做陸秋言的同學,而班上,從沒有過這樣一個同學……就好了。」
所以,這樣一部作品,演員沒事,但是他作為導演,不能背上,背上后,哪怕有獎項,有口碑,也會影響日後「爾冬陞」這三個字的票房號召力——事實沒有幾個人,會願意花錢走進影院,去看這樣一部電影,以及一個這樣風格的導演,哪怕是那些誇獎他的人。
為什麼陸雪歌送陸秋言上大學,只到校門口就回頭,而真正報到的劇情,沒有交代;
她出去了。
可是現在,到最後,本就光明與黑暗交織的故事里,光明溫暖的部分,被一隻手,突然全部抹去……
江澈說:「不加。」
他們是河邊烤魚……
令江澈有些意外的是,等到工作人員從屋外再回來,他們普遍地接受了鄭忻峰的這一看法,拋開電影內容本身,以一種完成作品的態度看它,變得興奮、激動和期待起來。
爾冬陞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江澈不知道,畢竟是大導演,也許靠在床頭突然就想通了。所以,他選擇了撂挑子跑路,連署名都不願意。
比如一個個兩姐妹互相照顧,互相依靠的細碎畫面;
江澈說:「好,沒事吧?」
「看透是一個故和_圖_書事,沒看透,也是一個故事。」江澈說:「乾脆留給部分人一個至少姐妹親情動人的故事,也挺好啊。」
「如果有個男孩子能偶爾夢見和女友分離后的痛苦,夢見錯過和失去之後的十年,二十年,體會過那種回首再看的感受……他應該會更珍惜,更包容。」
為什麼兩姐妹一起拾稻穗,最後卻一定是一個人拎兩個籃子,哪怕覺得太重;因為陸雪歌才會偷東西吃,陸秋言那麼乖,她才不會。
鍾茵笑一下說:「沒事,入戲太深,緩一下就好。」
「我出去抽根煙。」副導演突然站起,摸煙盒說,他忘了他剛剛坐這的時候,其實就一直在抽煙。
包括手裡夾著半截煙的人,都這麼說。
還有很多,伴隨著一組組鏡頭回放,整條線索逐漸清晰。
「……」
他們出門前看江澈的眼神讓江澈覺得面前站的全是女人,女人說:「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嗯,你冷血。」
這樣,大家倒也覺得還好,有一份姐妹情貫穿整部劇,有餘溫可以暖人。
「其實能通過影片經歷一個冰冷的故事,也不是壞事。就像做了一個噩夢,清醒過來,心有餘悸,但是慶幸,開心,因為還好只是個夢。」
她承受,同時把所有關於美好的,光明的和幸福的想象,都放在了另一個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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