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能做的，依然只有等待。
肖廣蘭把人扶住了，到場之後第一次出現溫和的姿態，說：「不用這樣，千萬不用……小事情，其實真的是小事情，只是……唉，有機會，有時間，這些都是我們當醫生的人應該做的。」
「誰是家屬？」
「別停，你說你的。」
江澈讓人包了兩個紅包，到樓下送上。
白色的病床上，柳將軍依然虛弱，但是臉上有笑容。
不想打擾他們一家三口太久，江澈只說了這麼幾句，就轉身出門，之後叫上唐連招，到樓下的草地上點了根煙。
「澈哥，你在想什麼？」唐連招問。
「藥物、器材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俞晉北想了想說：「至於肖阿姨這邊，錢肯定是不會收你的。這樣吧，你想辦法弄塊好點的墨或者硯台，回頭讓楚楚帶你送家裡去……肖姨和她先生兩個，都酷愛書法。」
褚漣漪：「我爸，我媽。」
「……好。」江澈應下。
「你少趁機打劫。」俞晉北把對話打斷了，說：「要說功勞，那也是我的。」他再一次向江澈伸手，「希望有機會可以合作。」
這整個過程，肖醫生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所有人都看她，但是都不ｈｅtｕb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敢出聲詢問。
「這次的費用，藥物、器材，還有……」他說。
「不錯。」不等江澈回答，他接著說：「換個時代，你一定會有一群鐵打的兵。」
同一時間，江澈讓蘇楚把俞晉北拉到稍微邊上。
他的這番話不止讓江澈，更讓全場的人，都稍稍鬆了一口氣。
「我在想，原來我一點都不牛逼。」江澈說。
褚漣漪連忙把孩子抱過去。
「知道了。」肖廣蘭回一下頭說：「你們兩個把器材和藥品拿進去，換手術服……準備手術。」
如果那個電話沒打通……
江澈笑起來說：「嗯？」
與此同時，肖廣蘭繼續傾聽著年輕女醫生的病情報告。
但是這次，他很無力。
……
蘇老師大大咧咧捶了他胸口一拳，「不錯嘛，比我想象的厲害太多了……唉我說，這回你怎麼謝我，要不要再帶我賺錢啊？」
趙三墩經褚漣漪提醒，勉強回過神來，上前說了聲：「謝謝。」
說完這一句，她又跟三墩爹娘閑說了幾句家常，整個過程，都溫和親近。
肖廣蘭愈發懇切，「認識？」
「……」肖廣蘭也僵住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說怎麼看著這和*圖*書麼像……那他們？」
到中午，柳將軍蘇醒，經檢查情況穩定。
柳將軍抬了抬頭，「姓江的……」
這畫面看得江澈安心而且溫暖。
「好……」江澈剛應出來。
江澈伸手，「好。」
俞晉北似乎思索了一會兒，轉頭，對江澈笑了笑，說：「我聽蘇楚說，你這是第一回開口求她辦事……」
蘇楚接話說：「他叫江澈。江澈，這是胖頭魚。」
「對了，你不是去上大學了嗎？」她說。
……
相比之下，江澈要更確信一些，因為他很清楚，相比技術，這個時代女性生育危險之所以比後來高，更大程度上，是設備和藥物的關係。
這邊說著話，不遠處，肖廣蘭突然扭頭再次仔細看了看褚漣漪，皺眉，凝神思索，然後謹慎問道：「姑娘，我想說，你認識一個叫褚向的人嗎？或者陸紅萍？」
肖廣蘭出來了，目光環視一圈。
「哈哈，看來你就是楚楚常提到的那個枕頭……江……」一個爽朗的聲音從旁傳來。
一直到手術室的門關上，她都沒跟其餘任何人多說一句話，也沒多看誰一眼。
看樣子二十七八歲的男人，嘴角抽了抽，無奈苦笑，說：「別聽楚楚瞎說ｍ•hｅtuboｏk.cｏm•coｍ，我叫俞晉北……你好。」
但是在場的人，突然安心。
外套脫下，頭髮紮好，病情陳述完畢。
「醫生在哪？」她站下來，才說了第一句話。
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
三墩也懂了，他用力地點頭。
年輕的女醫生緊張地往前一步，「我，我在。」
重生至今，風生水起，江澈的野心和慾望都不算很大，他覺得沒關係，因為一切，一直都在掌控之中。
緊跟著女人下車的也是一個姑娘，再另一個男的。
「他們……已經走了快二十年了。」
名為肖廣蘭的女醫生扭頭看了江澈一眼，沒搭理。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身材瘦小，神情嚴肅，她徑直往樓上小跑上去，步伐有力。
江澈和褚漣漪落在最後，跟上。
蘇楚詫異：「市紡織二廠？」
「以後要好好照顧她。」肖廣蘭看三墩一眼，說：「這是我遇見過，最堅強的一個女人……嗯，一位媽媽。」
「沒事的。」俞晉北絕對算不上胖，有點壯實，頭大了點，反而頗有世家出身的氣勢，溫和笑了笑，他接著說：「放心吧，肖醫生是真正的頂尖專家，而且這回湊巧，下一步行程就是一位大領導那邊，所以進口器材www.hetubook.com.com和藥物都有一定的準備……一定會沒事的。」
「好，一定算。」
小墩子就那麼安安靜靜地躺在她身邊，睡著了。
這次江澈沒有刻意隱瞞，把三墩的情況，還有他很自己的關係都簡單說了一下。蘇楚在旁補充：「哎喲，遊戲廳那邊我也有股份呢，看來是自家的事。」
「你們兩個留下觀察。」肖廣蘭隨後對她帶來的一男一女說道。
他伸手，江澈連忙也伸手，握手，說：「謝謝。」
三墩坐在病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妻子和孩子。
「我，我。」趙三墩上前。
……
就這一剎，肖廣蘭瘦小的身軀，突然堅實而高大。
蘇楚沒感覺。
終於還是先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了過去，抱著，微笑看了一會兒。「這孩子壯實……」她誇了一句，又對著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嬰兒溫柔說道：「長大一定要孝順媽媽，知道嗎？」
聽到這兩個名字，褚漣漪整個人僵住一下。
江澈和褚漣漪下樓迎接。
等她轉身，俞晉北連忙上前，去攙扶肖廣蘭，小心說：「肖姨辛苦了，我這就安排地方讓你休息……我們等下午再回去。」
「報告病人的情況。」
一直到手術室外。
俞晉北客氣應過，轉回和圖書頭小聲問江澈，「他是你的？」
肖廣蘭看了她一眼，再一眼……
「枕頭，你別慌，肖醫生很厲害的。」蘇楚一身睡衣，上前按住江澈的肩膀，笑一下說：「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娶媳婦兒生娃了呢，頭回見你緊張成這樣。」
回來，開門。
「肖醫生好，……」
男的下車后徑直轉到車尾，打開後車廂，取出來兩隻大箱子，快步去追因為步伐匆匆，已經消失在視線里的那位肖醫生。
肖廣蘭說話的同時，雙手一張，隨行的姑娘緊跟上前，替她脫去身上的外套，然後把她的頭髮紮起來，挽成髮髻。
江澈點了點頭……
肖廣蘭的兩位助手也告辭離開……
想到俞晉北剛開車趕了三個小時，江澈忙帶他到椅子上坐下，同時遞上了一瓶水。
說完，她走進手術室。
一旁三墩的爹娘有些無措地上前，以他們樸素的觀念，這個時候，只能想到跪謝。
江澈沒接話。
肖廣蘭走了，帶走了褚漣漪，說是有很多話要說。
「老娘沒死，撐下來了……你答應過的事，還是得算啊。」
「家裡拍了個廠房，回來看看。」江澈說。
肖廣蘭點了點頭，神情顯得有些疲憊，但是又說道：「先不急……我先看看孩子。孩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