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是真的沒想，他現在只是想，在這裏，讓林姑娘在自己的懷裡安心呆上一會兒……呃，雖然林姑娘本人好像並不是很安心。
「當然啊，你怎麼……」林俞靜頓住一下，隨即恍然大悟，「我說呢，怎麼別人睡覺流口水，你睡覺……眼角這邊都濕了。」
「那我跟劉麗梅說件事。」
……
「你是夢見我聽不到了嗎？剛剛。」
「你回……」他不自覺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嗯，就這呀？」江澈笑著逗她說：「你應該跟他要台彩電，加冰箱，加空調……」
林俞靜把事情大概說了，接著解釋：「就是湊巧了，正好我大伯提起這事，我就問了下，他說那感情好啊……嗯，不用謝的，真的就是湊巧了，要不我也幫不上忙。那你那兒有筆嗎？我給你報一下我大伯的電話……嗯，你記一下……」
林姑娘剛要投入情緒呢，大概很有可能就要親他了……可是江澈突然就開心地笑出來了，還是特別燦爛，特別幸福的那種。
林俞靜嚀哦一聲，心跳加速，「你，你想幹嘛？」
林俞靜突然就退了出去，翻身下床，站著氣急敗壞說：「不抱了，不抱了……這樣，兩個人抱一起演屍體嗎？不給你抱了。」
媽媽昨晚剛千叮萬囑過，還教過「知識點」，這裏又是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床……林姑娘現在比過往幾次可緊張多了。
她說https://m.hetubook.com.com完這個伸手指了指，又說：「那個，你往裡面躺一點。還有你有沒有穿衣服啊？」
「吶，我跟你說哦，你不許想流氓的事情。」
也許偶爾抽風，大聲唱跑調的歌。
經理踮腳四向看了看，又問：「你們剛剛那個同學呢，她要一起嗎？」
手向後滑，輕輕揉了揉她的耳垂。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有一點像《陽光燦爛的日子》里，夏雨潛入主人不在的寂靜屋子，可以燒一壺開水泡上茶，在沙發上悠閑沒形象地躺上一會兒，再翻翻這，翻翻那，甚至乾脆躺到床上睡上一覺。
倆小姑娘正發愣呢。
「我知道。」
「那傢伙怎麼都不說話？」
「嗯。」
回到客廳，林俞靜連著喝了兩杯水，放下杯子才想到說：「哎呀，都怪你，害我差點忘了，我回來其實有事情要跟你說的。」
「嗯，你說。」
「剛剛我們逛街經過宜家了」，她說，「宜家正在搞新年活動你知道嗎？買東西送熱水袋，還抽獎。而且那個熱水袋印花特別好看，跟外面賣的都不一樣。」
「她肚子疼先回家了，她不來，就我們倆。」
而另一邊，劉麗梅剛跟其他人說完電話里的事。
兩世恍惚，江澈睡著了。
也許懶。
「讓我抱一下吧。」他突然又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嗯，和-圖-書謝謝你，江澈。」林俞靜突然湊過來，在江澈臉上親了一下，整個人顯得很開心。
「對啊，反正要招的。」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招工上照顧一下，江澈其實絲毫不會為難，他想了想說：「要不這樣，這事讓你大伯去辦吧。回頭你把你大伯的電話給劉同學，讓她爸媽去找你大伯……我會提前跟你大伯說的。」
江澈試圖通過這個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以及它所有的細節，去想象那個兩世狹路相逢的女孩，前世今生的過往，當她獨自坐在窗口書桌前，或靠在這床頭的影像……
克服緊張，她走了進去，找到了正在現場指揮工作的經理，說明來意。
江澈也已經完全回過神了，心情不錯，笑著下了床。
林俞靜打的是馮芳的BB機，呼她，等到電話打回來，問她是不是還跟劉麗梅她們在一起，馮芳說是。
江澈也跟著有點開心，說：「不過上班得等年後了。」
後來，當你一個人呆在這裏的時候，睡著了或清醒，有沒有常常突然掉眼淚？
「那你們，你們如果碰巧有機會見到她身邊的一個男的，很年輕，長得很好看……」經理大概描述了一下江澈的樣子，說：
「我，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作為一個臨州人，被從臨州總部被派出來當分店經理快一年了，過年都回不去，領導也見不著幾回……這位現在滿心想https://m.hetubook.com.com的是，我想被提拔，想回去。
「嗯？……嗯。」
「然後也可以適當說說我，就說我……那個，還挺勤奮的，也挺能幹。」經理又說。
「江澈，江澈，醒醒，你睡了快三個小時了。」
「唔。」
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兒。
經理已經開始用咱們了，兩個小姑娘高興又茫然。
「原來你一直在擔心、后怕。」
林俞靜懂了一下，換來是人又被摟緊了些，整個都快要貼近了……慌張過後，欸，怎麼跟媽媽說的不一樣？
「能不能在他面前，多說一點咱們店的好話？就說咱們店裡生意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只是慶州這邊的消費力，它真的有局限。」
林俞靜和同學離開后沒太久，江澈不自覺開始試著在不打亂原有格局，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去觸碰和觀察一些屬於她的小物件，窺探她獨自生活時候的樣子。
「他說的是做飯那個嗎？小男人？」
她也許邋遢。
對面幾個姑娘互相看了看。
「穿著呢，就抱一下。」
江澈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趴在床頭的林俞靜，一雙大眼睛正望著他。
「然後，我們幾個就想要那個熱水袋，可是進去看了看，什麼都買不起。」林俞靜偷瞄江澈一眼，有點心虛說：「然後我就湊巧看到那天那個總經理了，他也看見我了……我，我就跟他要了七個熱水袋。」
唯一的不同是江澈是被和圖書允許的。
「那個，楊麗梅沒買過年衣服，逛街的時候試都不願意試……我們後來問了才知道，原來她爸爸已經下崗好幾個月了，然後她媽媽又沒上過班，就一直在家裡帶她妹妹。劉麗梅自己還在復讀。她家現在很困難……」林俞靜伸手拉了拉江澈，說：「包裝廠是不是反正還要招人啊？我好像挺大伯說過。」
「嗯。」
有沒有過一刻，你想過要給我寫信，告訴我真相，告訴我你在哪？又或者其實你寫了，只是從不曾寄出來……
「我才不要。」林俞靜放輕鬆了，說：「我還有一件事。」
電話轉到劉麗梅手裡。
一點都不配合。
而相同的部分幾乎完全不可避免，那就是每個人心底其實都有一種窺探欲，這種念頭在獨處被判定安全后，會變得很難控制。
「原來你被嚇得比我自己還厲害。」
大概因為擔心這樣走關係違反了大伯整天說的茶寮的規則，會為難江澈，林俞靜說完又一次有些心虛。
江澈當然知道，這是他來慶州后，這邊分店經理第二天拿出來找他審批的一個促銷活動，計劃趕在春節前後連續進行。當時江澈還有些猶豫，但是經理拍著胸脯說他一心為宜家，就想沖銷量，一點不想回家過年……江澈才同意了。
她們不久前剛在這裏免費拿了熱水袋，覺得經理人很和氣，很大方，家電城生意也很好……就想壯起膽子去問一下，看和*圖*書宜家需不需要短期工。
「哦。」
沒想到經理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那你下來啊。」
李媛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宜家家電。
林俞靜搖了搖頭，說：「沒有，我裝肚子疼先跑回來的，但是馮芳晚點會來，她說她爸媽不在家，今天要住我這兒。」
「是哦，那我能不能先跟劉麗梅說一下？」林俞靜說：「要不她家裡過年都愁著，不開心。我先說了，她們才可以先開開心心過年。」
這邊，林俞靜打完電話，江澈又給林晉德打了一個，事情輕鬆辦妥。
那些一個人呆在寂靜里的日子，你一定看了很多書吧？就在這裏，你坐著，趴著，或靠著……你躺著，把書打開舉起來。
「哦，好。」
「哦。」經理沉思一下，小聲說：「那個，借一步說話……剛剛那女孩子，是你們同學吧，關係很好？」
它們還在抽屜底下嗎？我能看嗎？
纖瘦的姑娘帶著緊張鑽進小被窩，肩膀被攬住了，她把臉頰枕在他另一條手臂上，把頭抵在他懷裡，溫暖的同時，緊張地提防著。
幾個女同學都很替她高興。
「嗯。」
江澈點頭。
她伸手替江澈擦了擦，又說：
江澈點頭，「你說。」
「能不能，你上來？」江澈側耳聽了聽，說：「她們沒再一起回來吧？」
「那你，咱們倆那個假期打工，還問嗎？」
「還是問一下吧。」劉麗梅想著，家裡正缺錢呢。
她也許愛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