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白銀
第四百二十二章 你的樣子

這時候江爸江媽因為家裡工廠的關係,已經先一步啟程回去了。
就連晚飯,都是一起在江邊烤的玉米雜糧。
江澈回身沖他笑了一下,把人拉到身邊,幫著捋了捋哭亂了的頭髮,柔聲說:「現在是不是很恨江老師啊?」
江澈拿了張紙遞給他。
「你梳著整齊的馬尾,黑的,有些長,你沒有燙髮。」
遠遠地,眺望南關江和新茶寮……
……
她還挺得意的,因為這是江澈想象她的樣子,她覺得勾畫得還不錯。
豆倌來找江澈的時候,眼淚鼻涕已經沒了,不過眼眶還是紅紅的,神情有些慚愧,輕聲喊了聲:「江老師。」
「你么?你三十多歲的時候啊。」江澈眼睛看著遠處漸漸朦朧的江面,腦海中畫面流轉,緩緩說:「你沒怎麼老,皮膚和氣質都特別好。你穿著白色修身的襯衫,藏青色過膝的裙子,平底的鞋子……」
江澈怵林老頭。
林俞靜到江灣水面一照,下巴位置整一圈的黑灰,就像是長了大鬍子……這是江澈和_圖_書剛剛抹上去的。
「唉,容顏易老啊」,林姑娘老氣橫秋說:「之前你走後我們家聊天,小嬸嬸說現在怕什麼哦,要怕也是怕將來靜靜年紀大了……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她說,那個時候才是最危險的。」
「你這」,林俞靜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發現江澈摸錯,乾脆伸手替他抹了,說:「烤玉米吃得一道黑,對了我有嗎?」
下午,江澈帶著爸媽和爺爺,還有一群的小跟屁蟲一起,也回了一趟老村,而且還去看了豬剛鬣,看了冬兒爸爸鑿的那半條石階。
「江澈你覺得我媽媽漂亮嗎?」他這正想著,林俞靜突然問。
「是這樣么?」林俞靜大概自己幻想了一下,欣慰說:「那也還是很迷人哦?」
「嗯?」
「放心我會去老村玩的。」
「……真的么?」
豆倌抽了抽鼻子,搖頭,然後說:「沒有,就是我,我過年都見不到你了。」
「……」江澈恍惚一下,記得當時生病背她下山hetubook.com•com的時候,她的說法還和前世的做法完全一致,困惑問:「為什麼啊?你原來可不是這麼想的。」
這是前世他們來不及完成的信任積累,情感加深的過程;也是她前世始終沒懂的道理。
江澈想了想,笑著說:「那你們說,茶寮現在的大人里,誰有冬兒聰明,誰有周映會打球嗎?麻弟,李廣年,還是馬東強啊?」
簡單地相處,林姑娘卻很滿足。事實她所想的,其實也就是這樣,普普通通兩個人就可以實現的戀愛而已。
除夕隔天,年初一。
「嗯。咱倆以前那麼好,我怎麼會騙你?」江澈笑著說:「我啊,就是怕豆倌變得不懂事了啊,怕豆倌以後沒出息。」
豆倌用力搖頭,心說麻弟哥哥以前普通話都還沒我好。
哞娃也搖頭。
江澈想著是不是回頭在茶寮也建一個療養體系完備的養老院,一方面給村裡老人安排好,另一方面,也試著創收一下。
他這麼說,孩子眼眶裡眼淚就一直涌。
倘若m.hetubook.com.com當時沒分離……
「你面龐乾淨,眼神明亮……只是,變得有些沉默和冷清。」
生氣了,她拿烤焦的玉米葉子弄黑雙手,抹了江澈一臉。
「我都沒有冬兒那麼聰明。」豆倌接了,突然一下哭出聲,很是難過說:「我,我好像出息不了了我,嗚。」
說著他又開始有些哽咽。
江澈捏著下巴給她轉了轉,說:「現在有了。」
江澈舉了個大拇指,跟他們示意。
林存民到茶寮之後就由江老頭和村裡人帶著,私下考察走訪去了,一方面了解茶寮的具體情況,另一方面,準備就茶寮女娃的婚嫁和分紅權益問題儘早拿一個方案出來。
江老頭說他想著等過一陣,療養院那邊檢查都好了,可以挑時間過來這邊養老。
「我看看。」
「哞娃呢?」
兩個孩子跟著學了,抱拳,再拍拍胸脯,似乎一下子感覺責任重大,還有那麼點兒躊躇滿志。
「我想跟你說,要是我現在聾了,我也不會躲著你了。」
「我也沒有冬兒聰和*圖*書明。」哞娃過來湊熱鬧,也有些哀傷,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說:「我們也沒周映那麼高,那麼會打球。我們還沒三墩叔會打架。」
看來小朋友還挺苦惱的。
江面餘暉的時候,兩個人坐在江邊。稍微有風,林俞靜躲在江澈身側,靠在他肩頭。
江澈猛地嚇了一跳,「這是什麼問題?」
江澈相信也會是這樣,就像他前世今生都會喜歡上這個姑娘,無關虧欠和心疼。所有的心疼,只是讓他現在更想寵著她一些而已。
「可是你看哦,現在李廣年在慶州辦事處,麻弟哥哥跟車到處跑生意,馬東強的車隊那麼多大貨車,那麼忙……茶寮就是他們建設起來的啊。」江澈等了一會兒,踩繼續說:「所以,茶寮不光需要冬兒、周映,我,還需要下一個能算賬肯用心的李廣年,下一個能吃苦有膽識的麻弟,下一個開車數這個的馬東強……」
「我現在相信一件事,就算我聾了,呆在你身邊也是好的……反而我走了躲了,你會很難受,很難受。」
林俞靜來和hetubook•com•com爺爺、大伯一行到茶寮是年初五。
最後坐在江澈曾經上課的小院里,聽江澈仔細說了一遍茶寮發展的過程。
「那就是了,好好努力,以後的茶寮,就要拜託你們了。」
「豆倌比麻弟哥哥笨嗎?」
「江澈。」她說。
「江澈,我想不出來我三十多快四十歲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被你嫌棄。」她說。
倆孩子仔細想了想,都搖頭。
豆倌背著包去了老村,一起去的還有另外兩個孩子,都是家長自己商量後送來的。
「因為原來我也好,你也好,喜歡可能就這麼多。」她抬起兩手手掌,在自己面前照著臉的大小比劃了一下,跟著最大限度張開雙臂,又對著江澈比劃了一下,說:「現在我覺得有這麼多了。」
江澈開玩笑抱了抱拳。
「是啊。」江澈點了點頭,扭身看著她說:「可是我還是更喜歡你活潑愛鬧的樣子。」
他背她走了一段又一段。
同時也樂得清閑,乾脆放下所有事帶著林俞靜遊山玩水,回顧兩個人之前從見面到敵對,再到慢慢走近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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