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白銀
第四百二十五章 事情有點麻煩

「見我眼饞室友和別的男同學了,受煎熬了,開始鬧了,她一直都說,要等到畢業那天如果還在一起才能給我,我們畢業不分手,見家長,然後結婚。對了,她的畢設都是我做的,為了讓她有時間去找工作。」
比如說,可以假設這件事是發生在鄭書記身上……假設是中專時期的鄭書記的話,只要學校方面不做表態,他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畢業那天,我開了房。她來了但是反悔了,說家裡覺得我條件不好,又是西部人,很反對……兩個人坐著從夜裡聊到天蒙蒙亮,她先走了。」
第一句,江澈就很坦誠。
「那傢伙現在應該還在讀初中吧?」江澈沒仔細算,因為他在想:
到時他就會認真,會夾著自嘲和無奈,苦笑告訴他們,「窮,過年留下打工,結果錢沒了……你們能想象我除夕晚上餓暈在巷子口嗎?相比餓死,有份工作可以吃飯就不錯了,我還哪來資格挑三揀四?罵吧,隨便罵,至少我自己如果再選一次,還是會站在那裡賣煙。」
這樣事情雖然也不會一下完全逆轉,也不一定多少人肯信,但是慢慢會失去影響。
「三四十號人站那,一起默默看著我……和我身後的髮廊。」和_圖_書
「沒,老闆娘說她第一次看到凌晨五點多來找姑娘的」,何宇飛有些悲憤說:「說姑娘們剛睡下沒有多久,得歇歇,沒有。」
他最擔心的是童陽……
這傢伙是江澈前世創業路上最得力的幹將,也是公司後來的副總,一路跟著江澈和他的公司從三個人開始,做到鼎盛,又走到困境,面對無數次其他公司拋來的橄欖枝和獵頭公司的高薪挖角,從未離開。
江澈努力回憶了一下,那次喝酒應該是因為做成了公司的第一個大單,一起慶祝。那天他自己也有點喝醉了,聽到何宇飛這麼說,就搭著肩膀問他,「那你怎麼不好好獃在那邊,反而跑來臨州,被我撿了?」
那次之後一年多,近兩年。廣告公司發展迅速,江澈把原本安排在年末的第一次正式年會提前了一個多月舉行,只為宣布何宇飛正式擔任公司副總,並把獎勵他的寶馬車鑰匙提前送上。
就這樣自我疏解,攪亂原本嚴肅的風向,扛著壓力和謾罵等到有人願意聽,來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事情還早,江澈暫時擱下了。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
「我同系和同班的同學,也不知哪個傻逼建議的,竟然一起通宵上m.hetubook.com.com網慶祝畢業,那會兒他們正好結束,從網吧里出來……」
所以,這才是何宇飛離開那座城市的原因。
甚至他們可能因此壓力倍增更扛不下去。
江澈看了看兩人面色,又問。
江澈說:「就這樣走了啊?」
當時江澈的公司開在臨州,而何宇飛是鄰省湖建省的一所省會城市高校,廣告專業的畢業生,成績挺優秀,同時很踏實能幹,也很勤懇的一個人。
面臨同樣的事件,不同的人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後果,這與他們本身相關。
而撿到他的原因,很奇葩。江澈也是在兩人交心之後,某次他喝醉的情況下才了解的。
「你知道嗎老闆,大哥……學校到現在還有我的傳說,說是某學長畢業獨自慶祝,在髮廊整整呆了一夜。」
江澈問:「就這麼交代了啊?」
三個人離開寢室找了個水房站著。
「我也去。」原來廖敦實也一直沒睡著。
那是2004年。
這個來自貧困偏遠家庭的孩子一直都有些懦弱和自卑,而磨難,從錢被偷,到工資被吞,再到現在,似乎一直都在找他,而且一次一次比一次狠。
「這一出還讓不讓發生呢?或者我應該提前告訴他,啥都別管和*圖*書大一就睡了再說……」
……
以他的品性,如果女同學們也這樣成群指著他議論,說他噁心,身上可能有病,他一定會當場笑嘻嘻喊住對方,說:「來來來,我給你看看。」
他說那天酒席到最後,前女友可能是喝醉了衝動,有試著想幫他證明,告訴大家那天晚上他其實在哪,和誰呆在一起。
這種事情哪怕往後放個十年,被公開的後果依然足以在某種程度上摧毀一個人……何況現在?何況是在大學校園。
廖敦實和童陽的困境來得突然而情勢迅猛。
事實哪怕他幫忙,關於輿論的東西,依然是很難控制的,因為人性就是這樣,遇到某些事會習慣站在道德制高點,第一步先想象自己是正義的一方,然後就再難客觀地看待問題。
至於說「謠言止於智者」,「清者自清隨它去」這些道理,就真的只是說來簡單了,從來盲從的愚者都是多數,多數會引導更多數,而有些壓力,也不是那麼好扛的。
江澈帶了煙,廖敦實會抽,拿了點上,童陽不會但是也拿了,點上抽了一口,一邊猛烈咳嗽一邊掉眼淚。
同時真的動手去解皮帶,姑娘敢不跑,他就敢真脫。
所以江澈聽完當場沒多說,把目光和*圖*書轉向童陽。
「我還好,大不了退學。」廖敦實撐著說:「老江,我這十多天賺了將近300塊,快300塊你知道嗎?我們那裡我以前老師都才五六十塊一個月,還經常拖欠。我就想,實在不行,我退學賺錢去,也不一定差了。」
「童陽,童陽。」江澈探身朝下喊了兩聲,等他從被子底下鑽出來,說:「睡不著咱們出去聊聊。」
年會後三天,何宇飛開車回去參加了前女友的婚禮。
這讓江澈想起了他前世在創業初期撿漏招來的那個傢伙,何宇飛。
何宇飛說:「因為女人啊……大概也不能全賴她。總之我大學有一個女朋友,我給她當了四年模範男友,吃喝拉撒,學習生活什麼都管,還包括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畢業前夕,何宇飛的原計劃是在當地找一份工作。
「你們倆現在感覺怎麼樣,還能撐住嗎?」
「或者在他畢業前,去送上一份超級offer?那樣會不會他們就真的結婚了啊?結了會好嗎?」
這辦法教給童陽和廖敦實有沒有用?
「是啊。我他媽掏出來口袋裡一把十多個,各種品牌各種特點類型的套,看了一會兒,那些本來是打算那給她選的……總之我當時身體心靈都很難受,退房后hetubook.com.com一衝動,就鑽了路邊的小髮廊。」
何宇飛扭頭看了江澈一眼,眼神里情緒複雜,轉回去兩臂一疊,趴桌上說:
「不是啊,就只是分手的話,我還至於離開啊,我這人還挺拎得清的。而且當時有家大公司已經說好讓我安心等offer了。」
而且人性好奇,實際往往更喜歡窺探和相信事情的陰暗面。
童陽抹一把眼淚,點頭,起床。
「我從髮廊出來的時候,其實都還好。可是路對面……」
童陽醒了,也可能一直就沒睡著。他躲在被子里哭,之前兩百塊錢被偷那次他也哭過,但是不一樣,那次更多是純粹的難過,而這一次,夾雜了恐懼、委屈、憤懣、掙扎……
但是何宇飛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新郎和他的家人、親戚、朋友,攔住了沒讓她說,因為一旦說了,他清白了,她就說不清楚。
「那……」
這話有點負氣加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也可能這樣說了,某種程度上可以給他自己解壓。
「這事要完全消除,短時間內幾乎不可能。」
她是唯一能說清楚的人。
沒有,本身人的性格、氣質不同,哪怕讓他們做一樣的事,說一樣的話,也不可能達成同樣的效果。
江澈忍住笑,「然後你就離開傷心地,來臨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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