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說笑笑一會兒，酒會正式開始。
「這個大家都知道，我可不是跟你說這個。」潘寧老頑童似的笑了笑，用目光示意一圈，然後說：「有沒有發現，今天在場打扮漂亮的年輕姑娘特別多？」
「黃廣義，未婚啊。」潘寧笑了笑，坐直說道。
「啊？」
這座學校現在不認識江澈的人很少，而江澈記得住名字的其實還不多，所以他只能籠統得說：「謝謝師姐。」
粵省家電及相關行業廠商絕大多數都樂於賣黃總這個面子，參加酒會，而且是拖家帶口親自到場。
「我會。」
江澈：「……」
兩人上車，江澈拿出一條領帶試了試，摘下來問陳有豎：「你會嗎？」
江澈：「……」
從穿著打扮到教育、禮儀，都開始學習、改變，但是有些骨子裡的質樸和真實，是一時怎也改不掉的。
真正的搞事boy，往往看著安分乖巧。
但是其中一塊面積達300平方米的巨幅宣傳畫卻安然無恙。
然後開始圍著走回人群的那位師姐開始打趣。
這一撥的小二代們其實是特殊的，可愛的，她們中的許多人都並非從小就條件優渥m.heｔｕbｏok•coｍ.coｍ，過往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割豬草、餵豬、打柴什麼的，都干過，然後突然一天，家裡就發達了。
大概在她們眼中，這個能和珠江廠潘寧同席說笑的年輕人，條件就算不及黃廣義，也差不到哪去吧。
江澈拿著領帶開門下車，走到一群熟人面前問：「有人會系這種領帶嗎？」
偶爾，江澈和潘寧會看見一兩個姑娘被大人拖著走向黃廣義，而姑娘腳下生根，扭頭看江澈一眼，在長輩耳邊小聲詢問。
隔一會兒，一個穿著藏青色襯衫的年輕人走到車子旁邊，把手裡的掃把遞給別人，同時對著車窗照了照，說：「特意一早先換好的，沒弄髒吧？」
「怎麼會，我來看熱鬧而已。」江澈說。
這件事很快成了深城百姓口口相傳的傳奇，彷彿飽含著某種強烈的象徵意味，給人以信心和勇氣。
司機以為是問他，從車窗里仔細看了看說：「不臟。」
如果不是何副總再三交代，他大概很難想象，潘總無比重視的那位客人，就是這其中的一個。
「啊？」江澈看了看，點頭，「還真是這樣，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誰啊？」
李南芳和薇薇師姐幾個都試了試，結果都不行。
「……」這要老黃搞聯姻，倒是麻煩了，還好，黃廣義似乎是有女朋友的，而且一個人大概也沒辦法聯姻太多，江澈想了想，打趣說：「那潘總怎麼沒帶幾個家裡姑娘來？」
南海酒店。
「嗯？」江澈猶豫一下說：「不就是黃廣義的脅迫……哦不，邀請站隊大會么，人來得似乎挺齊的。」
粵省及周邊地區家電業內集體隆重歡迎果美黃總的一場酒會，在蛇口南海酒店舉行——這是90年評定，中國最早的5家五星級酒店之一。
陳有豎抬頭看他，點頭，「嗯。」
看來今天格力的全權代表就是她了，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江澈平和微笑，而董小姐有些困惑，有些忍俊不禁。
相對而言，董民珠一點都不了解江澈。
「準備砸場子嗎？」她壓低聲音笑著問。
跟幫忙那位一起的一群師姐舞著掃把水桶，笑得花枝亂顫紛紛說：「不客氣，師弟。」
「那麻煩您稍等。」
1994年夏天，一場多年不遇的狂風暴雨席捲深城，市hｔｔｐs://m.hｅtuｂｏok•cｏm•ｃom內多處房屋倒塌，樹木折斷，無數廣告牌被掀翻，全城一片汪洋。
情況似乎還真被潘寧說中了，現場的年輕姑娘們還真有不少置黃廣義于不顧，頻頻把目光投向江澈的。
……
車上的司機看著有點懵了，扭頭看了看陳有豎，謹慎說：「你們……你們是在等珠江廠接人的車對吧？沒有搞錯，對吧？」
珠江廠潘寧派來的司機開車在深大門口徘徊了幾圈，眼前到處都是正在進行災后打掃的深大學生。
「女兒、孫女，侄女、外甥女，總之不是自家的就是親戚家的姑娘。」潘寧笑著說：「你猜這是為什麼？」
而當人們站在後來回首，果美黃廣義，絕對算得上是這個時代的代表人物之一。
司機對於年輕人的這種自來熟和平易近人（如果他真是潘總都要重視的大人物的話）感覺有些不習慣，無奈，苦笑搖頭，說：「這個……這個我也不會。」
【不堅持社會主義，不改革開放，不發展經濟，不改善人民生活，只有死路一條。】
董民珠和鄭忻峰是舊相識了，對他了解不淺——鄭總的風格一向如此，而且最近伴隨著登峰乳業和圖書的風光，行事作風越來越讓人津津樂道。
旁邊打掃的人群里走過來一個師姐，費了些工夫，幫忙把領帶系好了，又攤手說：「領帶夾呢？」
「師傅你會系這種領帶嗎？這個新買的，結構好像有點怪。」
師姐接了幫忙夾好，打量了一下，說：「還行。」
江澈是被潘寧帶進來的，進場並沒有太多人關注，而潘寧介紹他的方式也很簡單——「我的一位做廣告的小友。」
畫面上是一位老人對這座特殊的城市，永遠飽含期待，微笑的關注，還有1992年初，他在這座城留下的一段話：
「那好，那就走吧。」因為大掃除還在進行，江澈只帶了陳有豎走。
在奮進的節奏里，這是一個屬於開拓的時代。
老企業家也這麼活潑的嗎？
江澈從口袋裡掏出領帶夾給她。
她的意思，如果鄭忻峰在，你們不可能不搞事情。
「是啊，我也想呢，可惜家裡這撥正好沒有待字閨中的姑娘。」潘寧扭頭看江澈一眼，說：「要是有，你以為我會放過你么？」
江澈跟在潘寧身後走去，一路與有過廣告業務往來或洽談的幾家廠商老闆打著招呼，期間看到格力董民珠在座和_圖_書，而朱紅江似乎沒來。
他不說話，潘寧還以為他心虛，鼓勵說：「沒事……自古姑娘都愛俏，你有我這把老骨頭杵這撐場面，本身又不是窮小子，未必會輸他。」
「雖然你現在和黃廣義並不是一個層次，但我很看好你……而且你長得好啊。」潘寧最近的心情似乎真的是好極了，打趣完了自己得意大笑幾聲，又說：「怎麼樣，有沒有看得上的，一會兒在黃廣義的場子里搶一個？」
他把車停下了。
江澈當然猜得到，但還是配合說：「為什麼？」
暴風雨次日。
這是黃廣義與江澈的第三次見面，有些錯愕，但是他並沒有打招呼和試探的時間，今天是他的場子，他太忙了。
黃廣義的脅迫站隊大會進行到舞會環節，漸漸變得越來越像是一場「土豪人家相親會了」。
董小姐笑了笑，目光在江澈身後略作找尋，然後說：「這也就是鄭總不在，不然我絕不會相信。」
簡單聊完幾句，江澈回到潘寧旁邊坐下，潘寧似乎正等著他，立即湊過來，指了指現場，小聲說：「有沒有發現今天這場子什麼問題？」
陳有豎看一眼，搖頭。
除了江澈，在場青年才俊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