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漣漪堅持提前出院，現在安靜地坐在一邊。
【他（它）可能還太年輕了點。】
這是黃廣義對於果美最近從宜家連挖三十餘人一事的回應，這麼說，等於再次公開發出邀請，而目標對象，正是那些還在宜家，「有眼光」的人才。
誰都聽得出來，這是果美總攻的號角——黃廣義覺得時機成熟，要畢其功於一役了。
如果是，又到底突破了多少？
這是所有人的「期待」和疑問。
這是黃廣義對於傳聞中他「深城首戰失利」的回應。
在它再次降價之後，新的價目表出來，在這八座城市，在這個很大一部分家電仍然作為「大件」存在的年代，它的價格，終於來到了一個民眾根本管不住手的低點……
江澈語氣堅決，不容置疑，「十天的錢，我要放在五天里用完，這五天時間內，我要宜家突然還手，而且佔據優勢……我要看到所有人莫名其妙，驚掉一地下巴。」
似乎，真的看不到翻盤點了……
茶寮內部的問題，江澈現在自然是了解的，早在當天晚上，他就已經接到了電話，也知道林老頭已經趕hetubook.com.com
赴茶寮。
她的眉宇間略顯擔憂。
這玩意就跟街面上服裝店的虧本大甩賣一樣……顧客不知道真實的底細，只能用自己過往的經驗去衡量，得出結論：
「相信我，黃廣義真的也差不多了……以本傷人，他的壓力比我們大得多。」
「……嗯。」褚漣漪目光堅定了一下，看著江澈，「那，我們開始跟？」
外面，剛剛結束午餐的宜家八城所有的店長，中層，都在等他。
這本身是從一開始就應該明確的事情，褚漣漪出錢出力，合該擁有的，但是一直以來，江澈都沒明確提起，褚漣漪也沒計較和擔心過，她反而是小心地控制著，防止自己占股過高。
「不重要，如果茶寮這麼一小撮人的問題，還需要我分心親自去解決……那就證明，我過往的一年多，是徹底失敗的。」江澈說道。
「……嗯。」褚漣漪點頭，跟著猶豫了一下，「可是茶寮的問題……」
百分之十五，一個恰好而又略高的數字，從合伙人的角度，問題不大。
當然，這個價格到底是否已經突破果美和宜www.hetubook.com.com家從廠家拿到的協議出廠價？
「對的，他是這麼想的。不過如果算上鄭總，應該就不止十五天了，那傢伙什麼干不出來啊？真到那關頭，他估計能自己跑去開個媒體發布會，宣布把登峰賣了。」江澈無奈笑了笑，說：「不算他……算十天吧，十天夠了。」
辦公室里，江澈放下手上的報紙，閉幕養神一會兒。
江澈點頭，「是，但不是跟，是在果美的基礎上，再降百分之一。」
這是挑釁，黃廣義毫不掩飾，他甚至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末尾還特意提了一句：希望褚總的身體早日康復，未來有機會攜手合作。
【良禽擇木而棲，我認為無可厚非，同時果美會一如既往，歡迎一切有志向，有眼光的人才加入我們的大家庭。】
「十五天後，我們那部分延期支付的貨款，基本就都到必須支付的時候了，不然廠家估計會選擇壯士斷腕……然後，資金鏈會斷，庫存也會出問題。」
褚漣漪愣住了，「小澈？」
褚漣漪打開手上的文件夾又對了一遍，計算，然後抬頭，說：
【暑假還二十來天就要結束了，果美即日開始，將會在臨州等八座城市同時啟動新一輪促銷活動，再次降價，回饋廣大顧客，感謝朋友們的支持。】
但是為什麼是現在？
【宜家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將即日轉入褚漣漪名下。】
要知道，1994年，企業融資的主要方式，其實是超高回報的「民間集資」，而這一步現在是宜家和果美都不敢去做的，因為事情已經鬧大太，有太多人盯著了，誰做了就會有麻煩，誰做了就會顯得「虛弱」，反而更少人相信。
褚漣漪：「……」
話說得很官方，但是「八城」，「新一輪」，「再降價」……
褚漣漪困惑了一下，起身走到門外。
八城市民熱情沸騰。
到這會兒，褚漣漪也只能盲從了，忍住了擔心不說——可是果美的資金，終究是比我們豐厚得多啊，這樣打，黃廣義至少能打一個月，一個月後，他將獨佔這場大戰開闢的市場和留下的空白，成為真正巨無霸。
「啊……哦，」褚漣漪反應過來，點頭，「好的。」
其實雙方都是強弩之末和-圖-書了，但是相對而言宜家的情況顯然更糟，已近彈盡糧絕，才走到決戰……褚漣漪說完顯得憂心忡忡。
他起身，把一份文件反扣在褚漣漪面前的茶几上。
【股權轉讓合同】
「淡定點，姑娘……」江澈笑一下，說：「送你一份禮物。」
而除此之外，渠道狹隘，在通貨膨脹幾乎失控的局面下，銀行貸款難度更是極大……通常情況，幾百萬，就需要當地政府出面背書。
那些現在被果美和宜家拖欠著大量貨款，正日夜不安的家電廠商，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我希望大家能明白一件事，投機取巧，其實難成大事。】
「嗯。」
……
很快，這一切就付諸實踐了。
「確實便宜了，好便宜。」
因為褚漣漪的美女身份，這句話顯得挑釁意味更重，多數讀者看到這一句，都會有些玩味。
「這一輪開打之後，我們的資金大概能撐幾天？」江澈開口。
「所有現在彙集的資金，加上你投資那個順風將會提前支付的200萬分紅，以及茶寮預期的第二筆500萬資金，第三筆再300萬左右，還有……我再把書記算上，十五天hetubook.com.com，最多，十五天。」
「太年輕點？」誰都知道，這意思其實是「太嫩」。
但是江澈彷彿沒看見。
少量原本還在苦苦支撐的中小賣場，多數宣布死亡，暫時關門歇業或者乾脆改行。
果美鋪天蓋地的廣告宣傳已經在八城同時啟動。
「幫我約一下《八小時以外》的記者，我後天上午接受他們的採訪。」
果美挖人都挖到宜家過往明面上的頭號人物，褚漣漪的頭上了？
黃廣義的採訪報道很快就出來了，除了一般性的套話，關鍵的句子其實很少。
至於民間拆借……大概除了爹媽兄弟之外，哪怕再高的利息，目前也沒人敢趟這趟渾水。
褚漣漪把茶几上的那份文件翻過來，看了一眼。
然後先行離開了辦公室。
大概不是，大概主要還是為了讓宜家難堪，讓大眾明白宜家現在的處境，以及他黃廣義的信心。
撰稿的記者特意用了兩個「ta」，來表達黃廣義原話中，不知到底是對於「誕生僅兩年的宜家」的輕視，還是那位傳說中「21歲宜家少帥」的不屑。
周邊城市民眾開始準備錢和車票。
沒人知道。
「那麼，宜家跟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