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孔。」江澈冷不丁喊了一聲。
孔德成出門前幫江澈的茶杯續了熱水，出門的時候腳步是飄的，其實他知道，那三個姑娘里至少有一個，她的身份，是特別的。
這是人才。
吃完飯回到店裡，江澈找了一個被同事們戲稱為宜家狗腿王的部門小經理，叫做孔德成的，讓他去盛海找一塊地基買下來。
想想，大概是因為經過這一回，親眼見著了江澈圍繞一個「錢」字的困境掙扎，苦心謀划，林俞靜現在對金錢也多了一些認識。
這就不一樣了。
「抱歉，那三件玩偶服已經被宜家作為歷史文物收藏了。」江澈說。
「孔德成孔經理剛剛在樓梯口摔倒了你知道嗎？下樓梯，一腳踩空。」
「城北店先前來了三個兼職的大學生，是我的朋友。她們，呃，義務幫忙快兩個月了，很辛苦，可是給工資又不肯要。她們一會兒下午要去逛街……」江澈說到這，抬頭看了孔德成一眼。
「啊？」褚漣漪猶豫了一下，因為自己過去的經歷和涉及的事件，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她在臨州其實是一個半隱姓埋名的狀態，而今，www.hｅｔuｂoｏk.ｃoｍ.ｃｏm伴隨著宜家走上另一個層次，她作為實際運作人，日後要說不站上前台，幾乎不可能了。
而且，這一年，錢，正越來越不值錢了。
竟然被老闆叫老孔了，三十八歲的孔德成心說別看只是一個稱呼，這裏頭的意味可深了，想想就好激動。
正常開到哪買到哪就好……等一天，「四海為家」。
這還不是一個屬於房地產的年代，江澈的跑馬圈地，也不是買地皮做開發，而是以宜家為載體，在門店的擴張過程中，悄然無聲地逐步積累。
「我還想把那三件玩偶服放在那間房子里。」林俞靜說。
江澈想了想，說：「帶有豎吧，三墩就不要去了。」
「……啊？！」孔德成扭頭，神情呆了一下。
這就像古時候的小地主過日子，有點閑錢就買點地，有點閑錢就買點地……拿在手裡能耕能用，還能為將來做的儲備，直到終於一天成了大地主，大大地主。
「嗯。」
「有官方的人嗎？比如燕京的，或者中央直屬相關部門的人？」江澈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有官方的人，我就ｈttｐs://wｗｗ•ｈetubｏｏk.cｏｍ.ｃom不去。
飯桌。
「嗯。」
這種情況下唯一要做的，就是躲著，然後抓緊時間找關係，把事情推掉。
「……」這傢伙竟然還有這樣的投資頭腦和眼光？江澈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大概還不夠，你要買地基做什麼？」
這種情況下，能在談判桌上拿到手的東西，最好就不要通過槍杆子去取，否則雖然對方會死得更慘，自己也難免勞神傷財。
江澈猶豫了一會兒，「另外，再把老鄭也叫上？」
辦公室里，已是身家數千萬的褚漣漪找了位置坐下。
「哇。」筷子陷進了肉里。
「……哦，能走，那應該沒事。」江澈低頭看了看報表。
「請假手續辦好了？」
那麼老闆把這事交給他去辦，意味著什麼？
「哦？你有辦法么？什麼辦法？」老實說這事就是江澈自己，都想不出辦法。
「看著摔得挺慘的，不過他自己非說沒事，要送他去醫院也不肯，就到旁邊的跌打小診所隨便處理了一下，就急匆匆開車走了。唉，他這兩天還要去盛海店呢。」
江澈看著他，緩緩說：
wｗw•ｈｅｔuｂｏｏｋ.coｍ.cｏｍ「人才。」
他說的是跟江澈拿錢，而不是從宜家拿，然後他找褚漣漪請假的時候，也沒說實話，而是另外尋了一個理由。
褚漣漪走進江澈辦公室的時候說。
江澈看著他辦了請假手續出來，一路自我沉醉地幻想著從此成為老闆親信，平步青雲的美好時光，並沒有反感，相反覺得他活得很實在。
江澈愣一下，稍微琢磨片刻，「行業調解？」
道理就是如此，作為得勢不肯輕易言和的一方，千萬不要以為自己佔著優勢，佔著道理，就去參加這種官方主導的調解。
江澈心說你有錢個屁哦，6000塊錢的原始股而已，我可沒有多給你什麼股份，想了想，說：「這個，看你自己怎麼看待了。」
江澈想象了一下那座房子，又想象了一下這個過程和過程里的林俞靜。
「嗯，那我的錢夠在盛海買一小塊地基了嗎？」林俞靜目光懇切，又問道。
「啊？」江澈：「那他人怎麼樣？」
「我知道。」江澈笑了笑，說：「不過這事其實沒這麼急，你今天先幫我另一個忙吧。」說完他從桌子抽屜里取出來一個信封和*圖*書
，放在桌面上推過去，繼續道：「這裏面是6000塊錢。」
「最好到我畢業的時候，房子也一點點蓋好了，草也生根了，樹也長好了。請你來看。」
「問過了，沒有，基本都是業內的人。」褚漣漪說。
「那我是不是很有錢了？」林姑娘的眼眸中意外多出來了幾分從前沒有，小財迷的興奮色彩，而且連肉都忘記吃了，可見她有多麼認真和懇切。
「那我去。」江澈說：「褚姐你去嗎？」
另一邊，孔德成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紗布，查看一下手肘……默默觀察三位姑娘投來的關心的眼神，心說：天助我也。
「好。」鼓足勇氣，褚漣漪點了點頭。
「應該是這個意思。」褚漣漪說：「你打算去嗎？」
一朵青雲，已經停在老孔同志面前了。
「跟你說個正事。」
「哦……」林俞靜有點小鬱悶，但是很快又眉眼展開，說：「我是學建築的呀，你忘了？所以當我以為自己很有錢了，我就想，要是能買一塊小地基，可以完全按照我的想法，蓋一幢自己理想中的房子，那多好啊？」
孔德成拿錢，點頭，什麼都沒問。作為一個很擅長察言觀色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人，他知道這錢肯定不是給他的。
「嗯，江總放心，我馬上就去，一定把事情辦好。」
孔德成喜上眉梢，湊近了小聲說：「那我先去看好地方，等要拿錢的時候……直接跟老闆你說。」
「我，我是股東了嗎？」林俞靜筷子上的東坡肉顫顫巍巍。
孔德成迎著江澈滿是期待和好奇地目光，鄭重點了一下頭，「下屬……求她們。就說要是她們不幫這個忙，下屬的前途就完了，說不好還會被降職，開除。」
……
「明白。」孔德成點頭，說：「我馬上去申請用車，下午陪同，保證讓那……那三位好姑娘，把這些錢都花完，就算實在花不完，我也會想辦法讓她們收下剩餘的部分。」
江澈咽下一口飯，點頭。
「剛我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里說，有一些行業內的前輩，渠道商，還有幾個廠商，這兩天想來臨州做個中間人，讓你和黃廣義坐下來聊一聊。」
畢竟面前這傢伙沒事基本不在，他還要上大學呢。
「嗯，他剛才也在，已經知道這事了。」褚漣漪無奈笑了笑，說：「人剛從新華書店回來，買了一堆書，都是關於商戰談判技巧的……正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