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人之間的沉默，其實源自上午劉素茹和陳有豎的對話。要說陳有豎怕自己出事，怕義父一家就此斷了，因此做了一番囑託……那麼，沒了兒子的農村老太太呢，她會怎麼想？
晉生煤炭一業，憑經營發家者，大概不足百之一二，所有的生存和發展，幾乎都建立在「利益關係」四個字上面。
「鄭總，這是新產品的營銷計劃。」曲沫今天穿的短裙是黑色，她放下一份文件說。
「那咱們摻和嗎？」鄭忻峰興緻勃勃問。
「有的。」江澈說。
「pia。」
「他們的生存方式和行為規則跟我們不一樣，這是一。」江澈說：「其次，一旦碰了，背後的牽扯會很大，涉及的層面也會很麻煩。」
再嫁的媳婦兒還顧及這個，按說是不必要的，也不現實，但問題劉素茹的情況不一樣，她身邊帶著個老太太呢。
曲沫看他一眼，放下咖啡，說：
這不會是要潑我吧？鄭書記把弗洛伊德拿在手裡，他的錯，就用他擋。
他很認真在背書，除了英語之外，其他五個科目的補考，基本都只能靠他自己了。五科里至少還要再過三科。
「娘。」
說完這番話，老太太就開門出去了。
「是曲hetubook.com.com沫吧？」
鄭忻峰抬頭看看她，想想書上的知識點，站起來……
想想那些能夠頻頻以區區百萬、千萬代價，就伸手拿下價值數十億，甚至數百億大型煤礦的人，真這麼簡單么……
媽的竟然是個抖M，江澈想了想，對鄭書記說：「這個我也不太懂，建議你去買幾本書看看，比如弗洛伊德的……」
「俺知道你是擔心，怕俺這過不去，會鬧。可是閨女啊，你是再嫁，還是帶著俺這把老骨頭再嫁的，情理不是俺家又招了一個上門郎。」
「陳不棄……杠杠，好吧，陳有豎就不用說了，善東大妮劉素茹的身體素質似乎也不弱，這是要再添一頭小牛犢的架勢。
「好了，從今你就把俺當生你那個娘吧，啥都別多想……俺去掛通告了。」
她知道上午那番對話，肯定還是觸動到老太太了。
「哦，那也好……」鄭忻峰想了想，抬頭笑一下說，「終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
陳有豎到了深城，但是其實沒什麼用，江澈總不能帶個保鏢上學，再說學校里應該也沒人想著要揍他一頓……他們頂多期待他補考再掛幾科罷了。
他覺得wwｗ•hｅtuｂoｏｋ•cｏｍ.ｃom自己大概需要找一個新秘書了。
江澈點了點頭，說：「其實本來不必這麼急的，不過前幾天，河源提起說他想先回去看一眼，摸摸情況。這兩年他其實也收攏了一些人，但是立即動手，應該還不至於。」
「俺是不厚道，可也沒到這份上，你放心吧。」
「這麼嚴重？那你說說看。」江澈也試著轉換一下心情。
把陳有豎打發去宜家正在籌備的深城店，江澈就回了學校。
「攤子那邊，要是老客不知情找去，估計還以為俺們換地方了。」老太太打破沉默，說：「俺去尋個學生仔幫忙寫幾個字，做個通告去掛上，你在家裡好生歇著。」
鄭書記大概確實是膨脹了，撇撇嘴，說：「有那麼嚇人么？」
「再者說，有豎那孩子縱是再好說話，俺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俺要是胡一折騰，那可就是你倆一輩子的疙瘩。」
「要有懲罰……打屁股的話，你覺得可以嗎？」
劉素茹欲言又止……
「啊，是。」
鄭忻峰點點頭。
「無恥。」
帝國理工妞轉身走了。
人性歸根到底都有自私的一面，江澈也一樣。
事實憑他前世的了解，就算是煤老闆們手頭資金多和_圖_書
到爆炸的年代，那些真正有美好前景和機遇的行業、創業者，有幾個人敢拿他們的投資？！
相對於江澈和鄭忻峰的人生，秦河源和陳有豎是不同的，他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以仇恨作為生存和成長的動力。
之前已經有一個墩墩了。
她說完放下手上的東西站起來，走到門口。
或者說，只有在完成那一場復讎之後，他們才能真的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對此，江澈相信那些老師怎也不至於都來為難他……而且補考的也不止他一個。
「你要還有一點腦仁，就該知道在這事情上，你不能再顧及俺，更不該替俺想。俺想一次是一次，那是俺自己的事，跟你沒得關係。」
曲沫端了一杯冒熱氣的咖啡，冷著臉出現。
「嗯。」鄭忻峰咬了咬牙，「要是營銷方案做得我不滿意，怎麼辦……」
煎餅攤自從陳有豎回來就停了。
他也就只能隱晦說到這。
鄭書記轉身看了看桌上的弗洛伊德，委屈說：
老太太搖了搖頭，說：
「鄭總？」曲沫看著他起身，靠近，有點兒緊張。
曲沫：「……」
……
江澈真的不想碰，也沒必要去碰。
「欸，我問你個事，本來我是打算等小馬哥那個站點建起和圖書來後用網名問的，但是好像等不及了。」鄭忻峰切換了話題，湊過來。
江澈帶著笑意想了想那些孩子們，感覺有趣而美好。
還有聲音。
曲沫在很近的距離仰頭看著他。
「好了，有這份日子不容易，你倆的情分俺也都看在眼裡。」
「哲學，果然他媽的好複雜。」
鄭忻峰略微不自在地看看他，壓低聲音說：「你說，要是一個女人，感覺狗一樣的，你對她客客氣氣的時候吧，她就跟你裝，跟你炸毛、齜牙……反過來你凶她，壓著她，隨便使喚她吧，她反而特別聽話，拿頭湊你的手掌，跟你搖尾巴。這是什麼情況？」
當他的身影每天出現在圖書館的時候，另一邊，鄭書記坐在登峰的辦公室里，聽見腳步，抬頭從門口走進來的曲沫……放下手頭上的書。
差不多同一時間，在港城。
江澈點頭。
而那少部分大胆伸手拿了的創業者，最後或成功，或失敗，結局如何？大多也都不為人知。
嘖嘖，我青雲門下一輩除冬兒大師姐外，怎麼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以智取勝的高端門派啊，想想感覺很蠻的樣子。」
江澈整個愣了愣，「這麼……神奇的嗎？」
陳有豎吃過午飯離開后，老太太和劉素茹婆和-圖-書媳倆意外地沉默，收拾了碗筷，坐下來一個織毛衣，一個納鞋底，互不說話好一會兒。
劉素茹在背後，帶著猶豫喊了一聲。
曲沫突然一巴掌甩了過來，還好他手快，擋住了只打到手背上。
換句話說，他們一度懷揣超級現金流，卻始終沒有出現在真正高端的商業戰場，其實是有原因的。都懂，但是都不說。
江澈搖頭，「從他們跟在我身邊，向我交底的那天起，我就跟他們說過，一個機會，一筆錢，這就是我能做的全部……我不會去趟晉省煤炭業的渾水。」
從歸來的第一天走到現在，他看似波瀾起伏的經歷背後，其實一直都在求穩，他可以向很多人伸手，但是這個度，是他決不允許自己充滿希望而且漸漸成形的人生卷進不必要漩渦。
但是鄭書記問了一句話，把他拉回了眼前的現實。「有豎和河源已經在考慮回去的問題了么？」他說。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再次傳來。
老太太轉身，面色糾結了一下，說：「俺知道你為難的啥，也知道你想說啥……俺就是不願意跟你議論，也不想聽。」
相依為命這麼久，互相之間哪有不了解的道理？
「最多罰站。」
她不說話，哈哈，鄭書記腦海中已經有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