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走出來一群人，約莫七八個。
「賣東西啊，你沒聽他們說么，一級一級的賣，拉的人越多，級別越高，越賺錢……」老彪說：「聽著好像很容易發大財，但是我不信。」
對方聽都沒聽完呢，說擺手說不知道，然後開始拉老彪和三墩一起發財，賣「海豹油」。
「什麼事啊？」
抽屜打開了。
「那，要不要找地方給澈哥打個電話回去？咱大哥大在這也用不了……」
「澈哥這個人愛用偏才，知道吧？」
還好這一帶現在用的還是水泥矮牆圍的垃圾堆，通常幾天才清一次。
黑五說我是城北黑五。對方說不認識。
黑五沒聽清，「說什麼？」
黑五扭頭看他們一眼。
「他……」老彪被問住了，神情茫然一下，努力圓說：「我剛那句話還沒說完呢，後面得加一條……除非靠騙。所以我一直覺得，江澈也不容易啊，騙了那麼多人……」
結果每個都一樣，一開口，對方都熱情洋溢，介紹產品，死活要帶他們發財。但是一說找人，對方立即神情警惕，堅決地說自己不知道。
趙三墩想了想，接著說：「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堂堂大招集團二號人物，竟然完全沒能嚇住他們。
畫上……
錚亮的皮鞋踩進了垃圾堆。
黑五和圖書說著把畫紙平舉起來，仔細瞄了瞄。
那些裸著磚頭和水泥的樓房裡，現在滿滿當當全是人。
張衛雨：「那個……我其實還有。鎖著呢。」
掛上電話，當哥的激動地告訴弟弟，「澈哥看了很滿意，說讓我抓緊時間帶你去深城。」
「哦，那澈哥怎麼說？」
「去買紙筆啊。」
「萬事開頭難，這裏這麼多字頭，咱們初來乍到的，怕沒人願意跟咱們干啊……」老彪思索著。
他們要在這裏拉起一批這裏的人來，找張牛眼就很容易了。
「不過你別說，還真都挺好看的啊。」黑五默默嘀咕了一句，「嘖，有點意思……欸，這個穿旗袍踢腿的，會功夫吧？」
「……」
「看什麼看？！」
「眼睛應該很大。」
「沒怎麼，就……太好了。」
說著，他把一疊十幾張畫紙拿出來，放桌上。
頓了頓，突然想起來一事，老彪扭頭問三墩：「對了，江澈他舅，他叫什麼來著了？」
黑五掩住鼻子，嘀咕了一句。
「嗯。」趙三墩：「你說，他們這些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啊？」
「什麼？」
還好三墩記得，他說：「張牛眼。」
趙三墩：「是啊。」
「哎喲，還真是啊。」老彪激動地一拍大腿，說：「我說怎麼聽著
和-圖-書不覺得怪呢。」他努力回憶了一會兒，接著又道：「不過還是江澈比較狠，這裏人多少還賣點東西，他連個東西都沒有。」
剛在公司，唐連招知道情況后很激動，但是說要先傳幾張張衛雨畫的漫畫給江澈看過，才知道行不行。
「是啊。除非拉住一個就揍一頓，不然看樣子是問不出來了，都防著呢。可是，這就咱倆，他們倒是都抱團的……」老彪嘆了口氣，「這樣找，弄不好得問到明年去。」
「撿東西。」黑五沒給正臉說。
老彪丟了煙頭站起來，喊住過路的一個人，打聽了一下。
「我只是沒想到……他能這麼偏。」
老彪和三墩剛到半天多點，此時正蹲在街邊上，一邊抽煙，一邊望著那些爛尾樓。
「那你趕緊的啊。」
「欸你小子，看我不削……」黑五連畫紙帶手到舉起來，頓一下，改說道：「那還不抓緊帶我挑去……」
「為什麼？」
他兩個之前回茶寮，又學習了不少新的文化知識。
都是自己帶的鋪蓋卷，一屋幾十個地擠。也不覺得苦，個個笑容滿面，熱情洋溢。
黑五抱著畫走了。
張衛雨：「難道是同道中人？」
然後他一溜煙兒出門。
說到這，兩個在經歷過晉西北一年後已經把https://m.hetubook.com.com自己當作了「智將」的莽貨互相看了看，會心一笑。
「哦，這名字……」
「經你這麼一說，我突然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了。」趙三墩拍腦門說：「這裏人做事的手法，好像跟澈哥以前做過一件事，路數挺像的。」
不帶刀已經很久了，而且怕打起畫紙有損傷……
「嘿，那小子，你幹嘛？」
身上衣服都不多，而且款式在黑五看來，都有點怪。
「我一定是水逆。」
短短一個小時后，黑五就接到了江澈的電話。
黑五站一旁說話，給自己找台階下。
這都隔了一夜了，要是放的垃圾桶，肯定一大清早環衛的人就來清了。
「不知道，我又不了解澈哥。」張衛雨神情尷尬。
「怎麼就不合適了？你揀畫得最好的給傳過去就行……」黑五一邊說，一邊上前翻了翻。
路過客廳，順便跟爸媽說了一句：「爸、媽，趕緊給小弟安排相親吧，不然以後有你們哭的時候。」
「這些人都怎麼回事啊？打聽個人，跟打聽他們媳婦似的。」
張衛雨帶著哥哥回了房間，打開柜子，開抽屜鎖。
「因為世界上絕不可能有比走私賺錢還容易的生意。」
「對了，你小子既然還有，怎麼不早說？非害我跑去翻垃圾堆？！」當哥的終https://m.hetubook.com.com於發現了一個盲點。
「這特馬的怎麼找啊？」趙三墩說。
「……別看了。哥，再看你就該不喜歡嫂子了。」張衛雨用一種過來的口氣說：「你就說，這些拿去傳，行不行吧？」
扭頭，看著弟弟，「這……合適嗎？」
張衛雨默默開鎖，不吭聲。
好不容易，黑五才把畫紙一張張揀出來。
趙三墩抬手阻他說下去，「你等一下，老彪。」
畫是掃描傳給江澈的。
「嗯，也是沒想到，這麼個小地方，竟然這麼多人。」老彪說：「兵荒馬亂，找個人不容易啊。」
「你忘了？幫王蔚對付肥勇那回……那個，沙漠衛星計劃。」
「……就算是，又怎麼了？」
「不打……他舅還沒找著呢。」在晉西北大獲成功之後，對自己的辦事能力有些膨脹了，老彪沒辦法接受這種失敗。
「不知道啊，好像都警著不讓找人。」
「誰准你在這撿破爛的？放下。」
張衛雨的畫……
張衛雨點了點頭。
粵省下轄，淡水鎮。
好不容易把人撇了，兩人又繼續嘗試，拉了幾個過路的打聽。
張衛雨趕緊把視線轉開，偏頭看另一邊。他怕自己想笑。
「先拉幾個打一頓吧？」趙三墩說。
黑五手上抱著足有幾公斤的畫紙。額頭上全是汗，身上的襯衫髒得不像樣，ｈｔtps://www.hｅtuｂoｏk.ｃｏm.ｃｏｍ扣子掉了兩顆，袖子也破了。
星座理論剛在國內傳開沒多久，黑五的老婆算是第一批熱衷者，順帶的，黑五也被帶得有點兒信了。
「這些，怕都不行了哦？」黑五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手上那堆已經髒得不像樣的畫紙。
「嗯，那這樣打聽，好像也不是個事吧？」好不容易把上來帶發財的人都打發走，趙三墩臉上帶著努力思索和回憶的表情說道，他剛好像突然想到了點什麼，但是沒後續。
黑五說我就揀點紙。對方說紙很值錢。
成片的爛尾樓據說是當初房地產突然崩了留下來的。據說，這幾年當地人有不少靠撿磚頭蓋了樓房。
「這一帶的破爛一直都歸我們撿的，知道嗎？你要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搶食，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都是女的。各種類型，各種膚色，各種髮型……
畫紙十好幾張，張張精緻用心。
無一例外，都是大胸。
……
「怎麼了？」老彪問。
「我猜……行。試試。」
「我是說，澈哥找我去，不會就是為了畫這些吧？」
「我當時就猶豫了一下，誰知道你跑那麼快。」張衛雨嘀咕說：「主要我不知道這些是不是合適……」
「能怎麼辦，繼續打聽唄。」
最後，當年臨州街頭混數十場從沒退過的城北黑五，愣是抱著一堆畫紙一路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