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甩過來一巴掌。
這回，何宇飛抬手擋了，他可以挨一腳，不能挨耳光。
他給何宇飛看了照片，真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
何宇飛踉蹌幾步，回頭，問：「我怎麼了？」
所以，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此時課堂上困頓的少年還不知道，他這輩子就算馬上變成一個廢物，也註定衣食無憂，因為他命中注定的老大，是一個很響亮的名字，是宜家江澈。
之後漫長的十余年，一起從公司弱小起步，到崛起，再從輝煌到困境。這期間，在業界名聲評價都很高的何宇飛至少面對過大型廣告公司或獵頭公司的數十次高薪挖角，但從未離開。
「所以，公司現在就咱們倆嗎？老闆。」當時何宇飛問。
這樣做的意義在哪呢？江澈想過一下，大概，就是很合理的認識了吧。
「嘿。」居高臨下，江澈喊了一聲。
這個故事何宇飛前世喝醉了說過N次，以至於後來他說著說著走神了，江澈還能幫忙補充細ｍ.ｈｅtｕｂook•cｏｍ.cｏm節……總是就是因為這個姑娘，他後來才考到胡州去上大學。
然後，老闆員工兩個人在「公司」裏面面相覷。
一片嘈雜。
幾個嘻嘻哈哈地男孩子從後面跑過來，其中一個有些高大的，直接什麼鋪墊都沒有，就抬腳在何宇飛小腿上踹了一腳。
而且這小子喝醉了就喜歡講「故事」。所以他前世人生那點兒破事，江澈基本都知道。
郵票也用完了。
「喲，敢還手？！」
後來，何宇飛見到前台漂亮小姑娘的那天，因為環形桌子買得太小了，姑娘擠不進去坐……
而他的成績，是年級最前列。
他知道這小子現在有一個聯繫很緊密甚至很曖昧的筆友，是個小姑娘，胡州人，叫方悅。
「星期三？」何宇飛頓一下說：「可能我當時默背單詞，沒聽見。」
他們就坐在學校大門對面不遠的一個矮坡上，吃瓜。
周末，放學時間，校門口一下湧出來大批學生，背著和_圖_書
書包，拎著米袋子和裝鹹菜的罐子、搪瓷缸……
沒了前台，江澈說他去招人，結果買回來一頂假髮，讓何宇飛偶爾客串一下。
當時江澈手裡有前公司老闆娘幫忙介紹的幾個小客戶，一單開門業務，但是真的缺錢，缺人。
要是下個星期來，能有三十塊錢，該多好啊。比如在哪個地方，碰巧發現好多塊廢鐵，就可以拿去賣，那多好啊。或者二姨做生意賺了錢回來，背著爸媽給我五十塊，她上次就給了五十呢……
現在，他還沒有那些破事。
他說自己當時的考慮是公司雖小，至少有客戶，有業務……更關鍵因為老闆是一個很能忽悠很不要臉的人，而他們做的，恰好又是廣告公司。
江澈原本的計劃，是到學校就直接問，直接進去找何宇飛。
何宇飛從來都不是一個熱情和外向的人，前世那麼多年，他平時都嚴謹地稱呼江澈為「江總」或「老闆」，只有喝醉了，才叫「哥」。
「要不要幫忙https://m.hetubook.com.com？」江澈笑著問道。
他的臉色因為在校長期只吃家裡帶來的鹹菜而顯得有些蒼白，缺乏營養。
這並不意味著何宇飛的家庭十分貧困，因為在1996年，這種帶米帶鹹菜的學校寄宿生活，是普遍情況。好歹他還能上得起高中。真要說的話，何宇飛家裡的條件，在當地算中等。
這個年代學校的小混混，大概都是這樣的吧。學校組幫派的年代，至少會持續十好幾年。江澈也不知道，後來還有沒有這種情況。
江澈說：「幹嘛？就不許人家這幾天長胖了嗎？就，不期待她再瘦下來嗎？」
林同學太專心吃瓜了。
唯一一次他差點兒離職，還是在公司的起步階段。當時，前台的「小」姑娘辭職回老家結婚了。
17歲，正讀高一的何宇飛穿著藍色小翻領，有雙白紋但是已經發黃的破舊運動衫，坐在教室里，認真地聽著課，做著筆記。
倒霉，這星期飯盒被人偷了。
一群人全都擁上來。
hetubook.com.com江澈就準備冒充方悅的表哥，上門找碴……說他們早戀，然後把人拎出來教訓一頓。
「沒怎麼，就看你不順眼，怎麼樣？」對面站下來六個人，歪著腦袋晃著腿，自以為瀟洒牛逼地看著他。
江澈伸手抬了抬帽檐，因為何宇飛出來了。這小子很好認，就是一副乖孩子的樣子，娃娃臉，現在除了青澀些，跟幾年其實長得差不多。
前世，何宇飛一個人從胡州跑到臨州參加一個大型招聘會，被在會場連一張桌子都沒得擺的江澈給忽悠走了。
「怎麼，不服啊？」那群人里衝出來一個，扯住他的書包往後一用力，把人拽了回來，一把推在牆上，「我問你，星期三課外活動，浩哥叫你撿球，你為什麼不撿？」
一時想不出辦法，江澈說累了，找地方坐一會兒，順便看看風土人情。
下面，何宇飛咬了咬牙，轉頭繼續走。
因為他想走出去，同時因為一個少年內心的隱秘，想去南方一座叫「胡州」的城市上大學……讀書wｗｗ•ｈeｔuｂoｏk.com•ｃom，是唯一的出路，這條路很窄，他為此而刻苦努力著。
江澈：「錯。公司還有一個前台小姑娘，長得很漂亮。」
一時下面人全都抬頭，包括何宇飛在內，茫然地看著他。
可是現在，身邊跟著四大天王，加一個正一邊走一邊啃瓜的林同學，這個操作就沒辦法進行了。
林俞靜一聲不吭把頭上戴的棒球帽摘了，反手扣在江澈頭上，用力拉低帽檐。
快下課的時候，何宇飛不自覺走神，這麼想著。
他過了馬路，就從江澈腳下的路上，低著頭經過。
「去你馬的沒聽見。」
高中小女生們的眼睛不斷地看向對面的小坡，跟著緊張羞怯地轉回去，等到走遠了，才又轉頭看一眼。
……
所以，一直到多年之後的公司年會，何副總依然不願意承認自己最初是因為前台姑娘才留下的。
正好經歷感情失敗的何宇飛沒頂住誘惑，留了下來。
江澈：「……」他本來在等林俞靜開口讓他幫忙的，那丫頭心善，這情況肯定看不過去，但是沒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