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以後一定會為民勤做些什麼的，就算自己不來，也會派人來做。」臨行前，江澈鄭重和當地領導承諾。
內心十分矛盾啊，心也好疼，小羊可愛的模樣已經漸漸模糊，可是手上和嘴裏還是停不下來。大概未來的日子里，也離不了羊肉了。
小羊……羊肉……
「是啊，那些人來了，三年了。」
何宇飛就這麼被扯來扯去，扯來扯去……
終於，他們遠遠地看見了那片深入沙漠的綠林。
桌子另一邊，縣長主動舉杯，跟何宇飛示意了一下，秘書殷勤倒酒。
當晚，何家三口一直到大半夜依然沒睡。
何父咬咬牙，把三百塊錢一氣兒推回來，「給你的你就拿去買，買錄音機，買書，我和你媽也不懂，你自己看著買……總之人家是文化人，那麼大見識呢，說的肯定都為你好。」
老何夫妻倆也一直到進城住了樓房，還養了幾頭羊在城郊老屋，就是替他養的。
母子倆想想，都點頭。另外何宇飛心裏有感覺，對方對自己，確實沒惡意。
何宇飛：「……嗯。」想問為什麼，不敢問。
通過縣領導們的話，他現在已經知道身邊這位是誰了。
一片議論聲中，鄭忻峰收回視線，頓了頓，看著江澈說：「我特么……突然有點感動。」
好不容易，和-圖-書當爹媽的才終於消停了，經過提醒，回歸正題。
就是老彪幾個，走南闖北的，也都被眼前烹制手法特殊的民勤羊肉惑得有些入迷。
另一邊，江澈也是重新琢磨了好幾遍，才總算鬆了一口氣，還好，何宇飛的心性，如今差不多已經養成了。
「你看？！」何爸爸一下急了。
然後，他才發現，這個東、西、北三面被騰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包圍的小城，命中注定會和他有所聯繫。
接著還未及做下一步的反應，他的肩膀已經被一條有力的臂膀攬了過去。
羊肉……羊肉……
「狗屁，就是隔壁村在城裡擺攤修自行車的張癩痢，你也見過吧？還什麼狗屁初戀對象……就是小時候兩家大人互相開過幾次玩笑而已，長大連話都沒怎麼說過。你爸小心眼，非給我記著。」何媽媽一下惱了。
「那人真的那麼厲害啊？」何母問。
「那要是你考得不好呢？」何媽媽著急問。
「爸、媽，我真的沒有姐姐？是不是你們為了生兒子，給姐姐丟了，或者送人了啊？這都什麼時候了，快說實話吧。」
另一邊，趙三墩和老彪兩個還在和公安局、派出所的領導推杯換盞，同時孜孜不倦地討論研究著，由他倆出面，替何宇飛一統當地江湖的可能ｈtｔｐs://m•ｈeｔuｂｏok•ｃom•cｏm性。
「跟你三墩哥說句實話，想不想當老大？」
「有這個可能，反正他就說，讓我好好讀書。」何宇飛抬頭，看了看爸媽，把江澈的名片放桌上，「他還說，咱家裡要是有特別重大的困難，可以打電話給他。要是沒有，就等我到高考後，要是考好了，再打給他……」
林俞靜吃著吃著就想起來登峰牧場的那隻小羊了，想著它眸子晶亮，那麼可愛，唰一下，畫面變成一盤孜然蔥花，噴香的羊肉。
嗯，作為一隻蝴蝶，以後堅決不能隨便亂接觸故人了。
自家的老大們當然都是不能揍的，三墩想著要是能在外邊找幾個過過癮，解解氣，也算不錯。
他小聲說道。
「這個真的沒有啊。」何父何母剛已經把直系旁支，所有親戚關係都整理過一遍了，可是他們就是最普通的小老百姓，再怎麼大胆猜測，也猜不出一個這樣的人物關係來。
只有17歲的何宇飛無心吃肉。
江澈默默點了點頭。
何宇飛看到那根牙籤了，它就插在陳有豎的大腿上。
「他還給了我三百塊錢，讓我買台錄音機，在還有書和磁帶，讓我把英語學好……」何宇飛把錢放桌上，小心壓住了其中一百塊，說：「爸、媽，我這星期蒸飯的飯盒給和*圖*書人偷了……」
噔噔噔。
「哦。」何媽媽想了想，「那要不，你趕快做作業去？」
「你媽媽以前倒是有個初戀對象……」何父突然悠悠說道。
「……」何宇飛：「我還沒說完呢。」
一行人下了車，站在一處土崗上，踮腳眺望……
「所以，是南方人？」何宇飛驚了，一時也顧不上老爸是什麼樣個心情，就想：難道江澈其實是同母異父的親哥？
所以，這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
何宇飛木木地舉杯，木木地一口悶了，放下杯子。本地的縣長大人，他還是看過的，假不了。另外那個派出所所長也來學校做過法制演講，也是真的。
何宇飛想了想，「難怪，癩痢叔上次給我修自行車……沒收錢。」
……
離開民勤，一路路途艱辛。
其實這個問題，陳有豎也想問來著。雖說江澈這個人一向不靠譜吧，可是這回的事情，還是有點嫌離奇了。
「我……我，想讀書。」
何宇飛捏著錢，再次開口，同時小心觀察著爸媽的神情，「還有一件事，我接下來這星期去學校，派出所所長……會來開車送我去。」
……所以，一定是我腦子出問題了。何宇飛偷偷捻了根牙籤，伸手到桌子底下，不輕不重地，給自己大腿上來了一下。
「唉。」趙三墩恨鐵不成鋼地嘆和-圖-書
了口氣。他今個兒執著于這件事本身，其實跟何宇飛沒有太大的關係，只是因為三墩自己最近……有點憋屈，很想揍一種叫做「老大」的生物。
民勤當下貧困，但是也有還算不錯的酒樓飯館。
何父何母：「……」
「這麼大片綠林啊……三年而已。」
就這麼低著頭好一會兒，何宇飛才終於緩緩抬頭，重新面對陳有豎的目光，「手抖，扎偏了……對不起啊。」
不過他的性格沉悶，想一想就放棄了，只在心裏說：沒準是這小子家裡恰好有什麼值得騙的，也說不定。
「擦，不疼……果然是幻覺。」
「我死了。」
何宇飛茫然搖一下頭。
何宇飛連忙低頭去檢查確認，轉頭，卻先迎上了身邊陳有豎的目光，他正好也做著一樣的動作，只不過何宇飛是左轉低頭，他是右轉低頭。
「那……他說，就當他這回碰巧請我吃了頓飯。」何宇飛老實回答。
想到這個人之前單手掛人如挂面，何宇飛弱弱地，沖他笑了一下，繼續低頭……
第二天，經縣政府領導熱情相邀，江澈等人一早出發，在相關人員的陪同下，對當地的投資環境進行了考察。
「你讓孩子把話說完。」何父也幫腔道。
小羊……羊肉……
「我看個屁。」何媽媽跟著急，揪著何宇飛的臉就往丈夫目https://www.hetubook.com.com前扯，「像不像你，你自己說，一個模子刻的，哪點不像你……再還有，癩痢嗎？！」
要不是江澈和林俞靜看著實在年輕，何宇飛都該開始按照電視小說的邏輯，懷疑自己是不是其實只是爹媽撿來收養的了。
何宇飛：「嗯，回來路上，縣長秘書跟我說的……反正說就是市長，平常都未必請得到。」
他們又哪裡知道啊，那個傢伙如果不是今生改變了軌跡，8年後開始，幾乎每兩年都會過來一趟，在家吃幾天羊肉。
這不就是前世馬小雲搞螞蟻森林，其中一個重要的點嗎？
「……就只讀書，可以嗎？」
這座西北小城後來有「中國肉羊之鄉」的美譽，羊肉在沙漠氣候和天然水草中養成，味道無腥無膻，極為美味。
「嗯。」
「沒事。」陳有豎面無表情，把牙籤拔了，扔地上，平淡說：「不用抖，澈哥喊你一聲小兄弟，大家就是自己人。」
「哦……那一邊讀書，一邊當老大呢？」
「那他最後，到底怎麼個說法啊？」何父又問：「會不會是看你成績好，能是個人才，才培養你，好以後去他那裡上班？」
「那，他就沒道理害咱們。」何父下了個判斷。
這就正好對上了。
「……」
「小飛，你，有姐姐嗎？」隔一個人，唐連招突然探身，略帶遲疑小聲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