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顆超新星崛起了……」上海，中心大廈，年輕的男子無比感慨地嘆了口氣，揮了揮手，光幕消散：「兩千多公里，一路殺過來，居然無一合之將。最後古松道友出手都攔不住他，我簡直不敢想象……他真正金丹之後，會達到怎樣的高度。」

「你可以不認錯，你有你的理念，你有你的堅持。但是……南州當時還有你沒有轉移出去的這麼多人，還有師兄……還有那一戰戰死的無數修士。就因為你們兩位真人一句話……全部陪葬在南州！」

「卡卡卡！」金色的世界瞬間崩潰，古松真人瞳孔縮小，看著眼前那一道恐怖的黑芒，身體反射性地動了動，卻最終沒有躲。

整座山都抖了抖。

「剛才那一招，徒有其表，只有真正接觸才知道，裏面靈力非常紊亂，你……並沒有練會這一招。」他眼中彷彿火焰升騰，踏前一步，非但沒有興奮，反而咬著牙問道：「既然沒練會，你為什麼用出來！」

安靜，這片封閉的空間，針落可聞。

「我無錯。」

「既然要贖罪，還說什麼你無錯！！」

無話。

當年……活下來的，金丹真人。

「滾。」徐陽逸從天空中神靈一樣俯瞰下方：「攔我者死。」

「哦？」徐陽逸看著天空，心潮時而澎湃，時而低落。當年高不可攀的真人道歉了，而且是跪叩大禮，然而……那些死去的人，還能聽到么？

當年將南州變為一片鬼域的當事人。

「立刻準備大禮！金丹大禮，一周之內，南州必出金丹異象震驚年全國！給本真人……備一和圖書份厚禮。」

徐陽逸瞳孔中全都是璀璨金色，劍光未到，狂猛的靈壓掀起滔天狂風，已經吹得他鬚髮，衣服都獵獵作響。好似站立於颱風眼面前。

「滋滋……」整個重慶，忽然間暗了一瞬，當再次亮起的時候，天空中，所有雲，那些無窮的，虛無縹緲的雲層，竟然出現了整整齊齊的斷裂！

「刷」這一刻，重慶所有人，無論城外的鋼鐵洪流，目瞪口呆的修士，還是城裡的普通人，全部都感覺一陣微風，飛快地從臉龐刮過。甚至摩天大樓之上，廣告牌都在獵獵作響。

兩聲，差距不到0.1秒。

「所以，你才最後放水了？」

金芒兩側，一朵朵無根金蓮揮灑，竟然在天空中拉出一條璀璨的金色長河。

「憐憫？」

何等霸氣！

蒼老的身體，迎風搖擺的白髮，滿是血跡的長袍。以金丹之尊祭奠六十年前死去的人。

他要的不是行動，而是一句話，一個心安。

「但……沒有你今日歸來，這個歉意，老夫也只能留到墳墓里。」

「好強……強的可怕！」香港，軒轅劍主倒抽了一口涼氣，深深看著光幕：「氣勢如虹，已經無人可擋。」

古松真人同樣看著天空，聲音古井無波：「其實……本真人最後也沒想到，為什麼就選擇了這一招。」

古松沒有說，卻以慘烈的行動來告訴他：此事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三省五十一市……一共幾十萬的凡人軍隊，上萬修士……攔不住一個金丹戰力！」他猛然仰起頭，朝著空中一聲怒吼：「啊！！和圖書！！」

沒有任何留手。

「死去的人就能活過來？」

「我要的是……你為這些冤魂道歉！」

「轟！！」話音剛落，天空之中，一道璀璨金芒蔓延上千米，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朝著徐陽逸刺下。

「但是，我願意道歉。」

「啪……卡卡卡卡！！！」隨即，通天接地的金光，就在籠罩到徐陽逸身側之時，猛然化為兩道，竟然從中央被完全破開！並且，黑浪去勢不絕，直斬古松真人！

端起茶，卻沒有珉，數秒后沉吟道：「此人，不可為敵。來人！」

他不想聽，這不是他要的結果！

古松真人滿臉慘笑，捂著左臂，臉色蒼白，彷彿想笑，但是數秒后，卻化為一聲仰天長嘆。

不是堂堂正正地擊敗，而是對方……彷彿在求敗。

現場，一片死寂。

堂堂金丹後期，輸在一個金丹戰力手中？

輸了？

複雜的心緒，讓他不想再受到半點阻攔，再敢攔他，別怪他真的大開殺戒。

「古松雖敗，但是這十萬人的陣線，古松都闖不過去，先看看。」

這一劍，無聲，卻斬卻方圓千米，比之前的萬影天誅威勢更甚，帝威赫赫，彷彿宣告世人，一劍之下，絕無倖免。

心有靈犀一點通。有的話，不用說太明。

誰都清楚，這是兩人最後的交鋒，真正的殺招，必定傾盡所有靈氣。一招之後，還能站著的那個人，就是勝利者。

「贖罪？」

徐陽逸冷冷看著他。

一跪，一叩首。

徐陽逸一揮手，周圍全部被封禁起來，有的話，他不想讓任何人聽到和*圖*書。

古松這句話看似是說：沒人來，老夫就不認錯。實際上是說，除了你，沒人有資格讓一位金丹真人跪地認錯。

若說殺心，他都不知道有沒有。他要的是一個公道，一個說法，一個道歉，並不是要古松自斷一臂的方法來表達歉意。

沒有躲，沒有逃，沒有避。

「我不要你的斷臂，我要你的道歉！！」

古松和徐陽逸，隔空對視。徐陽逸看了他很久，卻放下了魚腸。

古松平靜道：「但是，我現在身為修行法院的候選人，我不能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規矩不成方圓。這是華夏修行界的信任，這份信任，老夫絕不能徇私。你要過去，只能擊敗本真人再過去。然，身為你曾經的師尊，我不想攔。」

下一秒，他左手持劍，在萬丈金光之下如孤高的劍客，緊接著，漫天黑霧從身後揚起。

除了他，沒人有資格能夠讓古松真人為當年之事叩首。

然而，對方有這個資格！

誰都想看看，這個年輕的金丹戰力有怎樣的後手，面對這至強的一招，竟然不閃不避。

還是沒有回答，徐陽逸死死握著拳，發出「咔咔」的指節聲，胸口起伏地厲害：「事到如今，你用這種方法贖罪？」

在自己面前的，是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徐真人。

一道血箭直衝空中，黑芒所過，空中再次出現一個虛無的空間，艱難地愈合著。而黑芒盡頭，古松真人臉色蒼白，左臂已經不翼而飛。

「做作。」他踏前一步，劍尖再次抬起，只不過五味雜陳，抖得厲害：「你真當我不敢殺你？」

他是hetubook.com.com用靈識傳過去。

「準備好了么？」他沉聲問道。魚腸輕輕嗡鳴。

他看著天空，一字一句地說：「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

「咚……」一條斷臂，數秒后才輕輕落在地上，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跪得乾脆利落，叩得心甘情願。

徐陽逸仰天長嘆。數秒后，猛然一聲長嘯，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眼中不由自主劃過那改變自己的一戰，太多人的影子劃過腦海，竟然眼角微微有些潮濕。

這四個字，通過光幕，傳達到觀看現場的所有金丹真人眼中。

「在！」

千里走單騎，三省五十一市，摧枯拉朽，最後兩省聯防，古松真人斷臂潰敗。這份戰績，不說後無來者，起碼前無古人！

緊接著，一道同樣璀璨的黑色光芒，撼天動地，刺破一切般劃破天際。

一劍開天！

年少不知流光淺，再回頭已百年身。

刺。

無從可知。

這一句話，太出徐陽逸所料，他臉上的冰冷剎那間融化。不等他反應過來，古松真人已經倒轉身，朝著南州的方向跪了下去。

和金光不同，金光是無窮的，浩瀚的。而這一道黑芒，卻是凝聚的，極致的，純粹的。

他握著魚腸的手輕輕發抖，明明……現在一劍過去，對面的人就會為當年之事付出代價。然而，真正擊敗了對方，他下不了這個手。

湖北，浮雲真人臉色鐵青，當日那個一伸手就可以碾死的小修士，現在……居然達到了一個他需要仰望的地步！

一道根本看不到，大約只有一臂寬的黑芒，順勢而上，無可阻www.hetubook.com.com擋，若不是帶著道道血紅色的隱約電芒，根本看不清它是如何發出。

自己一敗，面前能擋得住他的，渺渺無幾。

當年南州唯一外逃的倖存者。

這一刻，華夏所有頂尖人物，全都在看著這一幕。

「他這幾十年到底經歷了什麼？難道長期在生死線上掙扎？怎麼可能強到這種地步！」

欣慰？後悔？

許久，古松真人竟然率先開口：「其實……從今日見到你，我就肯定不會攔你。」

足足三秒，他才站起身來。看著南州的方向淡淡道：「雖然無錯，這些平白的犧牲，老夫願意為他們承擔。」

無比唏噓。

他很清楚，那個十七徒兒已經不在了。

六十多年後再見面的兩人，兩位金丹的對話，也再不能和六十多年前相同。

話音未落，他忽然皺了皺眉：「算了，再等等。」

攔我者死！

「轟！！！」黑霧之中，一名老者的身影若隱若現。他背對所有人，無人可看清他的真容。一柄古劍在腰側輕輕顫抖，就在金光到來之際，以一種根本無法想象的速度，拔劍收劍。

亂流爭迅湍，噴薄如雷風。

徐陽逸收起魚腸，輕輕一揮，封禁再次打開。古松真人毫不留戀地轉過頭，飄然而去。

「當！」「當！」

古松真人輸了？

「那你在這裏又是為什麼？」

低下頭，他狠狠咬牙道：「準備禮單！現在！立刻！去清點本真人的庫藏！」

「為什麼不躲？」

古松真人沒有開口，許久才道：「欠你的。」

金光所過，兩側虛空無聲化作虛無，一枚枚白色符文閃爍期間，彷彿金色宇宙中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