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欲擒故縱

將陳旭弄得頭昏腦漲的縣中瑣事,在程昱手上,全都被輕輕鬆鬆地解決掉。
陳旭聞言一愣,猛地拍了拍額頭。
皺了皺眉頭,陳旭說道:「縣中富戶家中,前番已經被縣丞劫掠,縱然願意支援我等糧草,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前番縣丞反叛,東阿豪強、富戶全都損失慘重,這也是為何程昱提出奪回東阿縣城之時,縣中大姓薛房等人,立即出言贊成。所以,這也人定然不願看到縣城再次被黃巾軍攻破。
「若是我等不撤回濮陽,不出數日,必定不戰自潰啊。」
來到東阿,一直忙著軍中事務。有程昱這個大才在此,後勤什麼的陳旭一直沒有操過心,所以對於縣中存糧也並無過問。
因為程昱的存在,剛剛經過戰亂,而有些惶惶不安的縣中百姓,也都平靜下來。
陳旭聞言,怒氣勃發,一拳砸爛縣衙辦公案幾,罵道:「大漢正是有這些蛆蟲,百姓才會揭竿而起。」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但是前番為了儘快支援東阿,他就拋棄輜重,帶了幾天乾糧,輕裝上陣。
程昱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然也。」
濮陽援兵來到東阿已經三天,這幾天,王延每次都是試探的進攻,並無真正意義上的強攻。
那些想趁著縣中大亂,四處打劫的流氓地痞,也和_圖_書在陳旭的屠刀之下,開始銷聲匿跡。
況且,濮陽糧草也並不多,很多都是濮陽大戶所贈。若是為了防守濮陽,他們縱然不願,也會出糧,但是為了救援東阿,這些人才不會繼續當冤大頭。
陳旭冷笑一聲,說道:「某前來東阿之前,太守大人就給了我臨陣機變之權。軍中無糧,兵無戰心,如不撤兵,卻是奈何?」
陳旭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是橋東郡與東阿豪強、富戶。」
感受到程昱的目光,陳旭才知道自己有些衝動了,連忙向程昱作揖道歉。
直到程昱問起,他才暗道失策。歸根到底,他只是一個少年,縱然跟橋玄學過兵法,但是實戰不多,又怎麼會面面俱到?
陳旭聞言,覺得不可思議。「九牛一毛」,固然是程昱誇大的說法,但是也可以看出,那些糧草在這些豪強、富戶眼中,並不算得上什麼。
程昱的這種性格,在歷史上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陳旭但有所問,程昱絕不藏私,總是儘力回答。
話畢,陳旭也不理會眾人,就要讓陳靜曉諭三軍,撤退回濮陽。
當天晚上,陳旭下令,讓士卒們拆除營寨、多備乾糧,隨時準備撤軍。而且讓人通知縣中大戶,告知他們,若是有人願意與大軍一齊撤出東阿,必定會https://www.hetubook.com.com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
奈何漢代以來,儒家獨大,再加上當時律法崩潰,程昱所學不得施展,這就使得他的性格變得有些陰霾。
當年曹操缺糧,帳下謀士無計可施,程昱挺身而出,為曹操籌集到很多肉乾,使得曹軍渡過了危機。
既然知道這些人家中,有那麼多糧食,陳旭自然要想辦法,讓他們提供軍中糧草,就向程昱問道:「不知先生有何良策,可以使東阿大戶獻上糧草?」
陳旭來到縣衙之內,看到程昱頗為清閑,不由心生羡慕。程昱絕非僅僅是一縣之才,區區縣中瑣事,他片刻了之間就能解決,所以每日處理完公務之後,就在縣衙讀書。
橋瑁是東郡太守,若是治下縣城被黃巾軍攻破,日後定會遭受朝廷責罰。
看到氣定神閑的程昱,陳旭心中一動,連忙問道:「不知先生可有計策,解決眼前困境?」
程昱微微一笑,反問一句:「如今狀況,哪些人最不希望東阿城破?」
這時,他才知道這幾日,王延為何只是試探性的進攻了,他是在等待東阿城內亂啊。
陳旭與程昱相交,有時候也會渾身上下冷汗淋漓。
聽到陳旭的話,就有一個當地豪強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將軍臨陣退兵,丟掉東阿,和*圖*書難道不怕太守大人責罰?」
要知道,東阿這幾日消耗的糧草,絕不是一個小數目,若果真只算得上是這些人的一小部分財富,那麼這些大戶人家家中的錢財、糧食之多,簡直不敢想象!
「如今縣中將近四千人馬,人吃馬嚼,糧草早已所剩無幾。」
程昱沒有過分拿捏,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況透露給陳旭。
程昱起身,臉上看不出表情,緩緩說道:「縣中遭前縣丞劫掠、焚燒,早已無糧,如今官兵所吃糧草,皆是我等擊敗縣丞所繳獲的糧草。」
對於陳旭的話,程昱沒有絲毫評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盯著陳旭不再言語。
這幾日,他每當閑暇之時,就會向程昱請教學問。郡中傳聞程昱為人不好相處,但是陳旭與其相交,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
大戶可以說是「倉漫溢,糧爛底」,百姓卻是「腹空空,死路邊」。
……
袁紹至鄄城,見程昱只帶七百人守城,心中疑慮,不敢攻城,隨後退去,鄄城由此才得保全。由此觀之,可見程昱是何等膽大包天!
他本來想把黃巾軍拖垮,若是官兵比黃巾軍更快斷糧,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東阿大戶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全都大驚失色,紛紛聚集到縣衙之中,求見陳旭,詢問為何退兵。
陳旭站到城牆之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著緩緩退去,卻仍舊保持隊形的黃巾軍,不由出聲讚歎:「王君閣真大才也!」
陳旭見東阿大戶都已到齊,臉色沉重地說道:「某亦想保東阿不失,奈何濮陽早已缺糧,無法運輸糧草過來,如今軍中已經缺糧。更兼我麾下士卒多是義軍,沒有軍餉,長時間守城而無收穫,士氣低落。」
這些肉乾之中,有一大半都是以人肉製作,可見其為人之狠厲。為了此事,他名聲受損,一生不入三公之列。
「這些糧草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縣丞從東阿大戶家中劫掠來的。前番為了守城,就將這些糧草全部徵調,東阿大戶雖然不滿,卻也不敢多言。」
他發現程昱膽大包天,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縣中但凡有人觸犯律法,他絲毫不講情面,全都依照律法行事,有時甚至比律法懲處得更加嚴厲。
陳旭向程昱施了一禮,說道:「我每日忙於軍中事務,不得休息,卻不想先生每日如此愜意,真是羡煞旁人。」
程昱將手上的竹書放下,問道:「文昭,你可知縣中糧草尚可支撐幾日?」
漢代的官員,可能有些人沒有真才實學,但是那些名士,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陳旭相信,有自己帶來的三千濮陽兵,東阿縣城將堅如磐石。等到黃巾軍糧絕之時,就可以一舉將https://www.hetubook.com.com其擊潰。
吸取了上次白馬城破的教訓,陳旭一開始就讓信使傳諭各個縣城,讓他們謹守縣城,休得出戰。
陳旭聞弦而知雅意,當即問道:「先生之意,可是要向縣中富戶借糧?」
黃巾軍既然退去,陳旭就不會繼續待在城牆上。
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蠢人,知道陳旭是想逼迫他們,供給大軍的糧草、軍餉。如此,他們又怎麼會坐以待斃?
程昱聞言,哈哈大笑:「文昭切莫小看東阿大戶,他們每家都有秘密倉庫,王度所劫掠的糧草、錢財,只不過是這些大戶的九牛一毛罷了。」
看著陳旭的表現,程昱搖了搖頭。陳旭雖然聰慧,但畢竟出身低微,不知道這些豪強、大戶,到底富裕到了什麼程度。
曹操曾與袁紹交戰,擁兵十萬進攻鄄城。當時程昱率七百兵馬守著鄄城,曹操知道鄄城危急,命人告訴程昱,欲加二千兵馬前往鄄城助守,程昱不肯接受。
「先生,可是縣中糧食不足?」陳旭急忙問道。
他之所以顯得比較刻板、不近人情,跟他平生所學有些關係。他崇尚法家,為人一絲不苟,所以顯得生性剛戾,日後在曹操帳下也有酷吏之稱,使得外人對他又恨又怕。
陳旭背著手在縣衙里來回走動,心中有些煩躁。官兵兵馬不夠,若是分兵從濮陽運輸糧草,難保王延不會半路劫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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