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落得今日之局面，完全是咎由自取。」

不可否認，程昱帶領甲士滅孔融滿門，的確有報復孔融的心思。可是如此行事，對於文昭亦是非常必要之舉動。

兩人又聊了一陣，文昭忽然說道：「太尉楊彪居然也看不清局勢，對於天子如此忠誠。只殺孔融一人，恐怕難以震懾所有公卿。」

身為一個漢代人氏，程昱自然不了解報紙是什麼東西，更不知道這東西用來操縱輿論，引導百姓思維，是個多麼犀利的工具。

「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當主公奪取天下之後，這些人也只不過是螳臂當車，妄圖阻攔天下大勢的跳樑小丑罷了，何足道哉？」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政治是一件多麼複雜的事情，有時候人在朝堂，縱然大權獨攬，亦是身不由己。

可以說，這不單單是一場殺戮盛宴，更是文昭在以強硬手段，以堆積的屍骨與鮮血，來震懾那些心懷不軌之輩。

程昱道：「他們屍體，已https://m.hetubook.com.com經全部被掛在了城牆上面。」

程昱道：「已經派人過去了，並且文優還派遣了死士，前往探查這些人所在家族的態度。」

在屋內來回走動幾次，文昭忽然說道：「縱然不能殺掉楊彪，也不可以讓其繼續在朝中任職。」

楊修之死，不僅僅因為他自作聰明，犯了曹操的忌諱；更主要的原因，卻是因為他背後勢力太過龐大，以至於讓曹操都感到了不安。

想起那兩個小孩面帶微笑著赴死，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之情，不可抑制充滿心頭。

大將軍府內，文昭聽著程昱的彙報，心緒久久不寧。

可錯就錯在，他們不應該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參与了一場殘酷的政治鬥爭。既然參与了，就會無可避免成為犧牲品。

不，他們沒有錯，沒有罪，更不該死。

聽到這裏，文昭揉了揉眉頭，而後說道：「這些人所在家族，若有不滿者，以孔融同和_圖_書黨論處，滅族！」

「楊彪本人更是聞名海內，官至太尉。楊氏四世四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絕非孔融所能比擬。」

陳旭再問：「可有通知這些人的家屬，讓他們前來收屍？」

程昱站在一旁，看著文昭臉上掙扎的神色，微微嘆了一口氣。

陳旭聞言，卻是滿不在乎地說道：「想要解決這件事情，並非太難。你與文和可以籌備晨報，用以操縱輿論走向。」

「孔融雖然乃聖人後代，祖上幾代都未出現顯赫人物，殺之無妨；明公若殺楊彪，天下士子必定與明公離心。」

楊氏數代積累下來的人脈，絕對是一股龐大到不可想象的勢力。這股隱形勢力，哪怕實力乃是諸侯之首的文昭，也不敢輕易觸動。

現在的他，與初來漢末的那個人，已經有了本質上的不同。

他追隨陳旭這麼長時間，如何不曉得自家主公的性格？可是大勢所趨，非以殘酷手段不能震懾朝中眾人。

斬草不除hetubook.com.com根，春風吹又生。

特別是在這樣一個亂世之中，他只有恩澤百姓的同時，再輔以鐵血手挽鎮壓四方，才能成就大業。

文昭嘴角扯出了一個難看的酷弧度，問道：「那些太學生的屍體，處理的怎麼樣了？」

聽著程昱這番話，文昭居然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直到此時，他才曉得為何歷史上曹操在迎獻帝之時，宴席中看到楊彪臉色不愉，就心中害怕了。

楊氏勢力實在太過龐大，縱然曹操有信心能夠壓制住弘農楊氏，卻也沒有信心自己的兒子，可以壓制聰慧異常的楊修。

聽見文昭這些話，哪怕在寒冷的冬天，程昱也感覺後背差點被汗濕了。

想必看到了文昭如此暴虐的一面，有許多人再想著與他作對之時，必定會心驚膽戰，不敢再胡言亂語。

要麼不動手殺人，只要舉起了屠刀，文昭就不介意讓其沾滿鮮血。

單單將楊彪罷官，也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

他知道弘農楊氏和_圖_書非常顯赫，卻沒想到居然顯赫到了這種程度，四世四公，哪怕比起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亦是更勝一籌。

站在孔融的立場上，他有錯么？孔融的兩個孩子以及全家，有罪么？那些前來請願，充滿熱血的學員，真的該死么？

程昱聽到這裏，才長長舒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陳旭腦子一熱，非要殺死楊彪。如此一來，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震驚過後，文昭心中不可抑制湧出了忌憚的心思。

無論如何，文昭終究是一個，在屍山血海中成長出來的男人，早已見慣了生死。

他急忙說道：「明公萬萬不可，楊氏乃弘農名門，其先祖楊敞，曾於昭帝時官至丞相；其高祖楊寶，乃名聞天下之大儒，隱居不仕。」

敲定了楊彪之事以後，程昱卻是說道：「明公此次給孔融治罪，殺掉請願的太學生，固然能夠震懾心懷不軌之輩，可是太學生以及天下士子，也會對此頗有微詞吧。」

真正殘酷的政治鬥爭，可不想小說中那樣，總m.hetubook.com.com是會為自己留下仇敵與後患。

「更為重要的是，其曾祖楊震曾官至太尉；祖父楊秉，官至太尉；其父楊賜，官至太尉、司空，封臨晉侯，卒贈驃騎將軍，謚曰文烈。」

程昱微微點了點頭，對於一個腹黑、狠辣的謀士而言，殺人滅族只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

他輕聲安慰著說道：「主公無需愧疚，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與之相對等的代價。」

他心中雖有遺憾與愧疚，可是卻不會被這些情緒所左右，該殺人的時候，他仍舊不會手軟。

他也明白了，曹操為什麼會因為雞肋之事，義無反顧的殺掉了楊修。

程昱卻是一頭霧水，問道：「何為晨報，何為操縱輿論？」

「吾欲再殺楊彪，不知仲德以為如何？」

污人清名，殺人全家，也許他一直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也會做這種事情。

又想起了在大將軍府門口，那些誓死請願的學員，想著一條條鮮活生命倒在血泊之中，文昭心中更是有種難以忍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