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侮辱屍體

「生亦何歡,死亦何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吾絕不皺一下眉頭!」
真正兩軍交鋒決定勝負的時候,還是要靠將領勇猛,士卒兇悍,甲胄精良,看得是綜合實力。
站在徐晃身旁的士卒聞言,亦是面帶崇敬之色看著閬中守將,而後先向閬中守將告罪一聲,居然真的帶他下去,想要全其忠義。
外面一個旗杆上面,一具被肢解的屍體,用繩子分開掛了起來,上面已經長滿了蛆蟲。
可張任其人穩紮穩打,每每以勢壓人,無論田豐出了什麼計策,他都是巋然不動,按部就班強攻梓潼。
高沛道:「縱然田豐不會出城,那甘寧又豈會忍受得了?不管成與不成,試一下總沒有錯。」
這樣做雖然可以落得一些好名聲,可難保有有些像閬中守將這樣的人,抱著一些其他心思,反而使得關中大軍日後攻城略地,會困難許多。
他們剛剛走了一段路程,就有士卒雙目通紅的跑了過來,面帶憤憤之色。
梓潼城外,不少益州士卒,正拿著江武那顆腌制好的腦袋,在地上當做球踢來踢去。更有人脫掉褲子,在那顆腦袋上面小便。
城牆上面的關中士卒,早就被益州軍行為激怒了,恨不能殺出去搶回江武屍首。
「我軍每日強攻城池,已經損失了許多人馬,這樣攻城恐怕有些得不償失啊。」
他們曾經領兵攻打梓潼的時候,已經見識到了田豐、甘寧的厲害;兵敗之後,更是不敢小覷他們。
徐晃當即上前親解其縛,和聲問道:「吾主奉天子以討不臣,求賢若渴,將軍可願棄暗投明,為吾主效力?」
現在的益州軍統帥張任,就是這樣一個人物。
卻說甘寧擊退益州軍以後,來到縣衙面見田豐,一臉憂慮地說道:「張任那廝油鹽不進,防守無懈可擊,攻城卻如同驚濤駭浪一般,無可匹敵。」
亂世之中,不能小覷謀士的作用,卻也不能迷信他們的力量。
而江武也不會戰死,那些中伏身死的關中軍,也不回落得和_圖_書如此凄慘的下場。
益州軍聞言,紛紛大聲笑了起來。
閬中守將一臉正氣,卻在心中大呼:「繼續勸降我,好言撫慰吧,等我賺足了面子,一定會投降的。」
張任聞言眉頭一擰,有些不悅地說道:「江武雖然乃是敵人,卻乃忠義之人,寧死不屈,氣節令人敬佩。」
甘寧鬚髮倒豎,聲如炸雷般吼道:「賊將休要張狂,吾誓殺汝!」
戰爭,更多時候靠得還是綜合實力。
「賊將可敢一戰!」
高沛卻是泰然說道:「將軍此言差矣,兩軍交戰既然處於敵對方,無論用什麼手段獲取勝利,都沒有對錯之分。」
「田元皓智冠天下,甘興霸乃關中名將,兩人又豈是浪得虛名之輩?」
此時甘寧心中,早已被怒火與愧疚充滿。
卻說徐晃帶著五百水軍,離開了梓潼以後,沒過多久張任就率領大軍殺奔城下。
「我軍兵少,又只是一支孤軍,如何才能破敵?」
閬中守將急忙說道:「大將軍之名威震天下,如今天兵到此,吾又怎敢不知死活冒犯大將軍虎威?某願降,好為大將軍效犬馬之勞。」
甘寧來到城牆上面,發現所有關中士卒,都雙目噴火的看著外面,大聲叫罵著。
「賊將可敢一戰!」
楊懷、高沛兩人聞言,當即沉默不語。
甘寧見狀亦是怒髮衝冠,大聲喝道:「死者為大,爾等如此羞辱孝德屍體,未免太過下作了!」
「放開我,放開我!」
「對付他們這樣的人,想要用奇謀詭計獲勝,極有可能會反被算計。唯有戰以堂堂正正之師,方為上策!」
在一定情況下,謀士可能會發揮出很大威力,可若是遇到那種堂堂正正之師,謀士大多都會束手無策。
「甘寧那廝見江武屍首被羞辱,又豈會繼續龜縮在城中?只要他敢出城,我等即可憑藉優勢兵力,將其生擒活捉!」
徐晃定定看著閬中守將,心中對於此人越發敬佩,繼而對身旁眾人說道:「巴蜀之和_圖_書地豪傑何其多也,嚴顏將軍兵敗被俘,直到今日尚且不肯投降。」
「我等落得今日這般下場,也是太過小覷天下英雄了。」
楊懷、高沛更是被劉璋責令戴罪立功,再次領軍來到梓潼城下,與張任匯合在一起。
過了一陣,高沛眼睛一亮,說道:「將軍不是斬了賊將江武么,何不將其腦袋拿到城前羞辱一番?」
押解他的關中士卒見狀,心中對於閬中守將越發敬佩。
田豐亦是急忙起身,與甘寧一同往城牆上面走去。
「待主公過來之後,這件事情還要詳細稟報一番才行。」
劇本沒有照自己的想法演出,閬中守將當即慌了神。
甘寧一臉憂愁地說道:「可是張任領兵過來以後,將南下巴郡的水路都堵死了,現在縱然想要返回巴郡,恐怕也有些不太現實。」
田豐感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急忙問道:「出了何事?」
以往與文昭交戰的諸侯,手下大多人才太少,一路之上關中軍幾乎可以橫推對手。
就在兩人談論著現在窘境的時候,忽然聽到城外響起了一陣喊殺之聲。
楊懷看見甘寧勃然大怒,不驚反喜,出聲罵道:「你這錦帆毛賊,也不過只會逞口舌之利罷了,若真有本事,就出來與我廝殺一番。」
正準備行刑的關中士卒,聽到閬中守將之言,全都有些凌亂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任臉色一變,說道:「田豐何許人也,就算我等羞辱江武屍體,恐怕他也不會領兵殺出城吧?」
張任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頭,說道:「算算時間,關中大軍已經進入了巴郡境內,若是不能早日攻克梓潼,又怎能一心禦敵?」
說到這裏,徐晃略顯疲憊的擺了擺手,說道:「此人乃忠義之士,既然想要為劉益州盡忠,吾當全其忠義。」
閬中守將一臉硬氣,梗著脖子絲毫沒有階下囚的覺悟。
張任也完全沒有想到,城中四千關中兵居然會如此頑強,哪怕六萬益州大軍每日猛攻城池,都不能hetubook.com.com將城池攻克。
若非甘寧提議北上奔襲廣漢郡,有徐晃鎮守的巴郡,絕對不至於讓益州軍在閬中逞凶。
可是到了現在,田豐才知道自己等人,早已被連續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有些目中無人了。
站在不遠處的徐晃,見狀亦是有些驚愕,繼而上前問道:「汝方才視死如歸,不願投降,為何現在卻主動請降?」
這段時間,甘寧得知巴郡戰局以後,心中本來就是充滿了悔恨,此時驟然看見江武屍首被如此羞辱,才會險些失去了理智。
徐晃看見此人面無懼色,不由在心中暗暗叫好,覺得此人是個真漢子。
就好像當初文昭與袁術交戰的時候,面對鋪天蓋地的袁軍,面對袁軍日夜不停的攻城,縱然賈詡、田豐智計百出,也幾乎派不上用場。
「只要能夠攻破梓潼,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值得!」
營寨之內,忽然安靜了下來。
然而,當閬中守將腦袋被按在地上,感受到頭上散發著寒光的砍刀,想著一刀下來自己就會身首異處以後,心中防線當即崩潰。
故此,感覺沒有辦法勸降此人,徐晃也就不願繼續挽留,也不想這樣一個忠義之人,在人生之中留下了污點。
張任見兩人執意如此,雖然心中不願,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什麼?」
「哈哈哈哈!」
「死者為大,若是再羞辱他屍體,恐怕太過了吧?」
這一日黃昏時分,益州軍再次丟下了許多屍體,而後疲憊不堪的往營寨方向撤去。
「劉璝、冷苞將軍縱然身陷重圍,自知必死尚且大呼酣戰,血染疆場,著實讓人敬佩不已。」
閬中守將聞言心中暗喜,想到:「果然不出吾之所料,據城死戰被俘以後,不斷不會被胡亂斬殺,反而會得到徐晃敬重,誠懇邀請我投降。」
閬中守將猛然掙扎了起來,聲嘶力竭地喊道:「休要動手,休要動手,某願降,願降!」
甘寧鋼牙咬碎,右手緊緊握住大刀,厲聲高呼:「開城門,殺賊!」
撤回營www.hetubook.com.com寨之後,楊懷來到張任面前,有些憂慮地說道:「甘寧守城無懈可擊,更兼梓潼城郭高大,又有護城河環繞,易守難攻。」
罵過之後,徐晃喝令刀斧手將其斬首,而後號令三軍。饒是閬中副將放下身段再三求饒,徐晃都沒有饒過他的意思。
楊懷時常惦記被關中軍大敗之事,非常想要報仇雪恨,反問道:「將軍為何只憐憫賊將,卻不憐憫那些因為每日攻城,而戰死的益州士卒?」
直到此時,田豐與甘寧才了解到巴郡最新戰報,全都大驚失色,並且開始為前往巴郡的徐晃擔心起來。
閬中守將被關中士卒綁了起來,押解著往徐晃那邊走去,頭盔早已不知所蹤,頭髮凌亂的披散在肩膀上面。
若是一開始田豐就重視起巴蜀名將,也不會只留下劉辟守閬中,而帶領一支孤軍北上,想要奪取劍閣了。
好在他也有些羞恥心,哪怕被士卒們拖了下去,一路之上也沒有求饒,反而露出了慷慨赴死的表情。
「賊軍占我土地,殺我百姓,攻我城池,無論我們如何對待賊軍,都不以為過!」
高沛卻是冷笑兩聲,拍馬上前厲聲高呼:「爾等看著自己袍澤屍體,被如此羞辱都不敢出城,你們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縮頭烏龜?」
田豐與甘寧一起,爆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甘寧更是不再答話,跨步往城牆上面趕去。
此次攻打益州之前,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劉璋暗弱,關中軍想要奪取益州之地易如反掌。
「今日若是縱容你這賊廝,日後其餘地方守將豈不紛紛效仿?」
「某正好將你腦袋砍下來,拿回家當做尿壺使用!」
對於此人前後巨大的差異,徐晃心中驚疑不定,再三詢問才知道了此人心思。
城下的益州軍士卒,也非常配合的大聲呼喊:「賊將可敢一戰!」
此時聽見甘寧的命令,眾人紛紛大呼:「殺賊!殺賊!殺賊!」
斬了閬中守將以後,徐晃卻在心中暗暗反思,關中大軍對於百姓秋毫不犯,不管敵將是否負和_圖_書隅頑抗,投降以後都會善待之。
他不輕敵冒進,不貪功戀戰,防守營寨十分嚴密,指揮士卒進退有據。想要擊敗這種人物,只能戰以堂堂正正之師。
高沛說道:「話雖如此,可強攻城池終究乃是下下之策,並且短期之內,不見得能夠攻克梓潼。將軍是否想出什麼計策,可以較為輕易攻破梓潼?」
那個士卒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賊將帶著江武將軍屍首,正在外面對其百般凌|辱!」
由於張任在閬中之戰出色的表現,更得劉璋器重,劉璋就下令讓楊懷、高沛擔任張任副將,三人率領六萬益州軍,將梓潼城圍得水泄不通。
思量了許久,田豐嘆息道:「若早知巴蜀豪傑如此多,吾定不會讓將軍輕兵冒進。也許公明領兵返回巴郡,才是正確的選擇。」
徐晃本人就是忠義之人,他自忖若是自己兵敗被俘,能夠體面死去也會覺得心中欣慰。
張任抬頭望著梓潼城池方向,說道:「各種攻城方法,我幾乎都已經試過,可每一條計策都被關中軍從容化解。」
閬中守將也的確是自作孽不可活,妄圖以此賺些名聲,卻因為做得過頭了,反而招致殺身之禍。
這段時間,不但張任絞盡腦汁想要攻破梓潼,田豐亦是不停設計意欲再破益州軍。
曉得事情前因後果以後,徐晃勃然大怒,罵道:「你這廝居然因為我軍仁義之名,這才敢負隅頑抗,還想以此抬高身價。」
特別是兩軍對壘,謀士固然可以起到一些作用,作用也不會太大。
田豐臉上也露出了懊悔的神色,說道:「若非吾想要奇襲廣漢郡,帶著徐晃將軍北上,恐怕閬中也不會失守,孝德更不會戰死了。」
他雖然與江武並不十分熟悉,卻也喜歡這個直爽的漢子。
甘寧急忙起身,面帶驚容地說道:「莫非益州軍想要晝夜不停猛攻梓潼?」
念及於此,他更是挺直了胸膛,一臉正氣地說道:「敗軍之將,如何能夠得到將軍如此厚待?吾深受主公恩惠,又豈能背主轉投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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