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讓她成了神。
這一刻,看著那美如畫的一幕,看著那生機勃勃的大柳樹,看著那些似乎每一個都活了上百年的老人。
短短的一個月後,她正側著身躺在床上休息,耳邊突然傳來了開門聲,將她從噩夢中驚醒。
她並沒有死掉,奄奄一息的她被送回了家中。
只是……
恍惚間,她像是看到了小時候,自己和小夥伴們走在街上,嘴甜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叔叔阿姨們將省下的小零食分給他們。
似乎這三個字一出口,眼前的觀音不再是一尊佛,而是……一個人。
五年之後,某一夜……
那個家,已經容不下她。
他想……殺點人。
那之後,觀音廟中又消停了一陣子。
觀音廟中再次消停了一段時間。
一天、兩天、三天。
在白日里,這裏莊嚴、神聖。
還有……
他讀懂了觀音話中的意思。
只是,這一次……更短。
觀音抬起頭,認真的看向唐三葬。
她想……要一個答案。
只是……這三個字聽在耳邊,卻讓唐三葬覺得。
哦,死了呀。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他走到前,摸摸鼻息,談談脈門,聽聽心跳。
甚至於,那一刻看著躺在床上,眼中似開似閉的她。那人腦中還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
取經?
所以……
唐三葬若有所思。
第二天,她聽到那些叔叔伯伯們在門前村頭大柳樹下邊下棋邊談論。
十天。
似乎……無論十年、百年、千年、萬年,這片土地都能為它的成長提供養分。
再幾年後,廢墟都掩埋在了歷史之中,不留下半點的痕迹。
此時,耳邊正傳來菩薩的聲https://m.hetubook•com•com音。
夜裡,這裏一片靜謐,偶爾會傳出嗚嗚的哭聲,在如墨的夜色里,如怨、如訴,似冤魂的控告。
當第一個人發現倒在佛像前的她時,她已經陷入昏迷,奄奄一息。
那一夜,她跪在觀音像前,徹夜未眠,久久不。
觀音看著唐三葬,「曾經,我也想殺點人,可是……最終,我沒有。」
三年,五年。
唐三葬覺得,如果此時有專業的攝影師拍下這一幕,或許拿到國際上,這陳家村都能被評一個幸福村的名頭。
那一日。
似乎可以用在任何地方。
那一夜過後,第二日,觀音廟中的人少了很多。
唐三葬一愣,觀音笑笑,「但……我卻依然義無反顧的入了佛門。」
觀音的回答,似乎不應該是一個菩薩該說出口的三個字。
呵呵這兩個字,有很多解讀:表嘲笑,表不屑,表敷衍,表……
她沒有哭、沒有叫,就那般靜靜的忍者。
只是,那個答案,卻遲遲沒有來到。
父親不與她說話,面對她時,不發出半點聲音。
唐三葬低下頭,與觀音對視。
一月、半年。
她不是神。
他們,每一個都活了上百……甚至數百年!
人們常說,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在真經二字上,觀音加重了讀音。
人們排著隊,沒有任何兩個人彼此會在這裏交流。
她在想,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隱約間,她似乎聽到了『運氣』、『男娃』、『命』之類的詞彙,具體內容,她不得而知。
「他們……還要活多久?」
一月、兩月、hetubook.com.com三月。
那一夜的黎民,她腹中絞痛,靈魂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的痛苦。
只可惜,被發現的太晚,一對嬰兒早已經沒了聲息。
「既然你這送子觀音給我們送不來子嗣,那麼你就自己給我陳家留下一些血脈吧!」
似是看穿了唐三葬的心思,觀音將目光從遠處收回,落在唐三葬的身上。
唐三葬轉頭,遙遙的看向遠處的陳家村。
挺起肚子,再在某一個夜裡醒來或者白日間『神奇』的消失。
人……失了天良。
就在兩三個月後,那位往日里坐在神壇上會被人敬仰,讓人不敢直視的觀音化身,開始出現了嘔吐、精神不振的跡象。
只是,那瘋狂中的興奮,究竟是為哪般?
唐三葬眼中,再次露出幾分迷茫。
人們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昨晚是他,今晚是他,明晚是他。
那一夜,觀音廟中久違的迎來了熟悉的陌生人。
第二日,曾經莊嚴、神聖的觀音廟,化作了一片廢墟。
觀音看著唐三葬,「是不是……有些迷茫?」
她……記不清了。
血色的大柳樹下,白須白髮百歲高齡的一群老人似有所覺,轉過頭,不約而同的沖唐三葬所在的位置露出和藹的笑意。
一個月。
兩月。
而在她的身邊,是一對比正常新生嬰兒小了一下的嬰孩。
那之後,沒有人再管她是不是大著肚子,沒有人再管她會不會出現危險。
每個踏著夜色而來的人,都自覺的以黑巾蒙面,似乎這樣遮住自覺的面容,就能讓人看不見自己臉上的猙獰,就能隱藏住自己內心的醜陋和黑暗。
觀音廟,似乎成為了村子的禁忌。和圖書
村前,大柳樹長得正旺,似乎從地下能得到無情無盡的生機。
那瘋狂的聲音之中,隱隱間還帶著幾分……興奮。
更神奇的是,不知是不是陳家村的村民們苦求送子觀音數十年之後終於得到了回應。
再看遠處,那顆大柳樹下,一群說說笑笑,生活似美滿幸福的老人。
嫂子每次見到她,眼中都帶著警惕、帶著防備,帶著她讀不懂……或者不願讀懂的嫉恨。
住在廟中的女子肚子越來越大,行動越來越不便。
一群人有說有笑,場景……美如畫。
母親每日以淚洗面,看向她時……眼中是一種能引起她若有所思的愧疚。
大柳樹下,兩個白須白髮的老人圍在石桌前下棋,一群同樣白須白髮的人在邊上圍觀。
是什麼時候聽到過呢?
天亮。
佛……有人性。
她沒有神力。
沒有人知道。
一年、三年。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興奮、癲狂、囂張、控訴,像是末日之前,平凡的主人公們最後的瘋狂。
只是,人們路過觀音廟之時,依然會下意識的露出敬畏。
每夜裡,這裏都會傳來不同的聲音。
一月。
「想殺人嗎?」
他心中跳出這四個字,就如同在想……啊,中午了,該吃午飯了呢。
這一對嬰兒……一男一女。
那個家……那個她曾經熟悉的家,不知何時變得那麼陌生。
「所以,當你取得真經之時……離開佛門,也未嘗不可。」
還要活多久?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觀音廟中再沒有人踏著月色而來。
唐三葬心中沒來由的一陣荒唐。
這個家,她逃不掉。
每一個人都是匆匆而來,匆匆離去。
www.hetubook.com.com白天里,沒有任何人會來這裏,黑夜裡,人們排著隊等在這裏。
那種更加變態般的笑意,笑聲中……讓她覺得竟有幾分熟悉。
她扶著肚子站在門前,看著那些同村的叔叔伯伯們在村頭的大柳樹下說說笑笑,看向她時,眼中不約而同的露出諱莫如深的笑容。
「我不喜歡佛門。」
唐三葬知道,她話語中的真經、相對的並不是西遊記中唐僧師徒第一次取到的假經。
觀音抬手指了指遠處,遠處的大柳樹,以及……大柳樹下白須白髮的老人。
自那之後,這間觀音廟中,就有了截然相反的兩面,一面是陽光下的聖潔,一面是黑暗中的骯髒。
「我也想。」
那是一種秩序,一種在白日的陽光下,哪怕是在繁華的大都市中,都很少能夠見到的自覺。
唐三葬一愣,不解的看著觀音。
那一刻,她突然精神有些恍惚。
不是她想,而是……她不得不。
半個月。
唐三葬凜然。
唐三葬還知道,儘管這句話中的離開佛門前並沒有加上主語,但他卻能清晰的領悟觀音所要表達的意思。
唐三葬點點頭,又搖搖頭,「縱千般黑暗、萬般枷鎖,我自一力破之。」
那之後,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觀音勾了勾嘴角,「你有一個好師父,十八年時間,傳了你一身通天徹地的本事。但是……他們呢?」
在黑夜裡這裏恐怖,陰暗。
在似乎已經要徹底絕了後代的陳家村中,每一個懷了孕的女子,都是這些幾乎陷入瘋狂的村民們最後的希望。
只知道不久后,門裡的人出去,門外的人散去。
哥哥不與她對視,生活在一起時,從不正眼和-圖-書看一眼她的目光。
呵呵!
白日里,總有人來送上瓜果蔬菜,總有人來披著虛偽的面具噓寒問暖。
那時的他們,臉上的笑容是多麼的和藹,和現在一樣的和藹。
唐三葬順著觀音的手指看去,夕陽的餘暉下,大柳樹似被披上了一層血色。
要不……趁熱?
說來可笑,風水不佳的陳家村,不知識觀音廟的位置風水比較好,還是祖墳上冒了青煙。
身體恢復之後,她離開了那個被稱之為家的地方,回到了……屬於她的地方。
那一晚,在神聖,莊嚴,平日間讓人敬畏的觀音廟中,響起的是前所未有過的慘叫。
唐三葬的心裏只有一種想法。
幾個月後,她的肚子再一次隆起。
猙獰的青面,血色的獠牙。
他們早就應當知道這一點,但當他們真正證實了這一點之後,一切……究竟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
人們期待奇迹,人們也相信奇迹。
那一晚,觀音廟中傳出的男聲,是這片神聖之地從未有過的瘋狂。
觀音看著唐三葬,「你有一個好師父。」
不知是不是錯覺,耳邊竟然響起一聲嘆息,觀音的聲音再次悠悠的響起。
他有沒有趁熱?
當一個矇著黑巾的男人離去,另一個矇著黑巾的男人進來之時,看到的……是一具大著肚子的屍體。
那笑容之下,唐三葬看到的是……
再之後,村子中似乎被打開了一扇閥門,為村民們最後的癲狂帶來了更多的興奮與愉悅。
自然而然的,也就可以用在這裏。
她有時會想……那麼,枕邊人呢?
五個月,七個月。
自覺的……讓人想笑,讓人想哭,讓人想……罵,卻又無從罵起。
唐三葬點頭,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