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已渡了。」
「是……寶卷。」
當是小童學畫么？！
竟是已經罕見的失態了！
用胭脂和藤黃調了肉色，將盤子里那一片上了色。
直到這時候，凌空子才彷彿喃喃自語似地說道——
如果人們的眼睛沒有看錯……
便是這一抖，除了李雲心和凌空子的其他人，都已被那殺意驚得跌坐到了地上，只覺得世間一切可怖、陰暗、仇恨、殘暴的情緒……都在剛才那一下子，如同浪潮一樣衝擊了腦海，險些就失了神智、昏迷當場！
是被他震驚了——他畫的這東西……
狂暴殺意！
最終擱筆，微微閉了一會兒眼，才又睜開，笑：「好。變態……吃飯圖。」
然後他在人們戲謔的目光里，跪坐到案幾前，將那宣紙鋪開了。
他嘆口氣，誠懇地說：「我不清楚。」
一抹笑又浮現在玄澄子的唇邊。他正要說話，卻又聽到令他懷疑自己正在夢中的一句話——
幾乎是……
在這笑聲里有小廝送上了兩樣顏色。
只不過……怎能用在這裏？
當著凌空仙子的面，他怎麼敢這麼干？hｅtｕboｏｋ•cｏｍ.ｃoｍ！
「你們誰能？！」
綠花菜、豆角，幾枚紅紅的果子。
「不是珍卷啊……」
玄澄子便知道，仙子這也是怒到極處了。他更怕仙子怒極，忘記了方才的話，就冷笑一聲道：「仙子在上。仙子明鑒——這畫，可是珍卷？」
玄澄子到了此刻，反倒是更加從容大度起來。
「那你幫我個忙。我還會告訴你更多好玩的事情。」李雲心站起身，看向眼睛亂轉的裴決子，「這屋子裡，有個鬼啊。」
就更有人愁、有人喜了。
而這個時候，他的臉色也漸漸地肅然起來。不再輕鬆、俏皮、玩世不恭，而變得……有些陰沉。
「呵呵。你是好大的膽。」玄澄子瞪著他，伸手就要將這一幅扯碎，「我未從，這畫里，體會到一絲一毫的，殺意！」
老道從案幾前讓開，低聲道：「心哥兒……」
接著，在那片肉的旁邊，添上一顆花菜、兩根豆角、幾枚類似果子的東西。
然後是用鮮艷的曙紅色，暈出了湯汁。
凌空子沉默了一會兒，才用奇怪的目光看看他，又看看和圖書李雲心。
聽了這句話，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想清楚，究竟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凌空子已經將那那幅《變態吃飯圖》微微一抖。
這些勾勒完，他就停了筆。將小狼毫擱在筆擱上，又拿起一支中白雲。
聽他這麼說……
「畫聖。」
勾了盤子，又在盤子里，勾了一片，似乎是肉的東西。
實質般的！
鋪開紙，又從筆架上選了支小狼毫。再看看桌上的顏料，略一皺眉：「咦，胭脂色和藤黃色呢？」
便是在這樣的目光里，李雲心又在盤的左邊，添了一柄刀。
才又問。
「那個人……是不是還在這世間？」
「凌空仙子要渡殺劫、求殺意。你便作了這幅……說殺意？」
凌空子的聲音傳到他耳邊，他知道只有自己聽得到——
看到這時候，已經沒人說話、也沒人笑了。
李雲心又想了想，微笑起來：「先不說這些。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更有趣了？」
的確沒人能。
李雲心一攤手，真誠地說：「講真，我要畫的，不上色，你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呀。」
到時候這位大畫和圖書師是動了真怒。他只當從前李雲心極度頑劣，卻不想到此時再看，除了頑劣，還有愚蠢。到這時候竟然用這法子來撒潑打滾，當真是……一心求死了！
瞬間橫掃了整個廳堂！！
真是……一片肉。
「真體會到了，便也要橫屍當場了。」
然後又依次上了別的色。
人們在震驚，以至於沒有人發現，首席上的凌空子，不易覺察地挺直了腰桿。她微微睜大眼睛，看著李雲心畫出來的東西、又看看他、再看看那東西、再看看他……
凌空子微微一愣，然後答：「嗯。」
「吃飯」這個詞用在這裏，真真是粗鄙的。
又在玩耍了。
「我的殺劫……」
即便是那些野道士，也有人皺了眉。這小道童……之前那樣自信滿滿，即便作不出珍卷、逃不過那懲罰，也不要這樣折了混元子老道的臉面呀！
嗡的一聲響。凌空子即便在大作的風雨中都沒有一絲一毫波起伏的衣服，竟像是被暴烈的狂風兜頭一吹一般，嘩啦啦地緊貼到了身上！
李雲心側臉想了想：「什麼人？」
「也是隱私啊。」
「是喔。ｈetuboｏｋ.ｃoｍ.cｏｍ
」
「哦？那麼就讓我們看看你的——」他邊說邊轉頭看了看席上的人，笑，「《變態吃飯圖》？」
好比《秋山行獵圖》不叫《秋山打獵圖》，《君王行樂圖》不叫《君王玩耍圖》……
然後，她才將這畫珍而重之地、重新擱在案几上，跪坐在李雲心的對面。
高明的畫師，即便用水墨——便如剛才的玄澄子一樣——也能畫得栩栩如生，斷不會「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聽他如此說……就更像那些初學畫的孩童了。
眼下看到的是、凌空仙子探向案几上、試圖拿起那幅畫的指尖，是有一點點輕微顫抖的。她拿起這畫，捧在手中，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像李雲心一樣閉上眼……又睜開。
凌空子沉默了一會兒。
李雲心淡淡一笑：「個人隱私，無可奉告。」
在這樣的場合……
李雲心便用那支小狼毫蘸了濃墨，在紙上勾了一個橢圓形的盤子出來。
至於這「畫」……說是畫，倒真不如，說是塗鴉了！
「變態」兩個字他們或許不是很清楚，但「吃飯」這兩個詞卻是知道的。
李雲心笑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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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心哥兒哪裡都好。只是……愛逗著人玩。逗著逗著……便逗死了啊。
他這名字說出來，人們都未解其意。
眾人便一同大笑了起來。
略微的沉默之後，那玄澄子怒極反笑，輕聲道：「便是這幅，你要獻給……凌空仙子？」
她看著這少年清澈明亮的雙眼，輕聲問：「你必然是也渡了殺劫，才作出這樣的寶卷。你的殺劫，是怎樣渡的？」
最高的意境修為也不能從這畫里，體驗到一絲一毫的殺意。
玄澄子便笑道：「不如作幅水墨，還省些力氣。」
「我知道，以畫載道。可為什麼你明明畫的是食物，卻生了殺意出來？」
便在這片靜默里，看到凌空子走過來了。
他見過心哥兒畫的那大成至尊至聖玄妙靈寶皇太子嘉文——那樣的畫功，絕對不在玄澄子之下。
倒是沒人說話。
凌空子微微皺眉：「可明明……這世間……不會有第二個人，有像他一樣的畫法了。」
倒只有劉老道反而略略放了心。因為他意識到，心哥兒……
「你們的境界……當然體會不到這裏的殺意。」
右邊，添了一柄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