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的目標是技術本身，發表論文只是為了完善其技術壁壘，自然會優先選擇好發的期刊。

畢竟，銳學組和其他班級的差距太大了。

「您做的一定好。熏肉和雞爪都哪裡買的，弄的不少呀。」田世昌一下子覺得口水豐富了。

姚悅學習的很努力，但也有看不懂又啃不動的文章，這時候，她就會標註出來給楊銳。

校園內安靜的像是鬼片里造氣氛的時間段，只有幾個教室的燈還亮著，其中一間是鴻睿班的教室，另有幾間是給高二和回爐班的學生們用的。

楊銳每周都會召開銳學組的集會，通常是茶座沙龍的形式，一群人坐著聊聊天，討論一些最近的課程，並決定接下來的福利待遇。偶爾，當銳學組有較多結餘的時候，楊銳也會組織一場冷餐會將錢花掉，同時提升銳學組的品質和凝聚力。

如果不是楊銳反覆說明銳學組的性質，指不定有人要帶家裡人來聚餐了。

不熟不行呀，他都在上面發表了兩篇論文了。

雖然以冷餐會的標準來看，檔次低到沒有，但就國內目前的經濟狀況，至少在鄉鎮地方，這樣的聚會豪華到爆了。

他最近寫的幾篇論文中，頭兩篇也是投寄給了它們。

「我估計等不到了。」廚師嘆口氣：「你們趕上了好時間吶。行了，東西擺出去吧，他們也該回來了。」

兩人一起動手，一會兒就擺出了七八道菜色。

「沒問題，應該是論文發表了。」楊銳抽出裏面的信紙來看了下回答。

田世昌卻不覺得這種事情能低調的起來，他啞然道：「您www.hetubook.com.com這是發表的第三篇外國期刊了吧。咦，裏面是不是還有一張信紙？」

「從西堡肉聯廠拿的？」

冷餐會自然是隨便吃喝的，但總有吃不飽的學生準備先大吃一通，再出去細嚼慢咽。

這次不止田世昌，旁邊的劉珊也好奇地問：「是什麼？」

楊銳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隨著高考和大學，銳學組和其他學生的距離會越拉越大，除非西堡中學還有人能考得上大學，否則，十年或二十年以後，鴻溝自然形成。

然而，少年的熱情來的快也去的快，沒人監督的情況下，今天少來一個小時，明天休息一晚的人就漸漸多了起來。

畢竟，楊銳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有發表過高影響因子的期刊，即使是照抄，也得有一個適應過程。

周六。

田世昌見時間還早，將自行車停好，就去小食堂里幫忙。

到現在，還能維持一半左右的人數，已經說明渴望大學的學生們的自制力很強了。

兩個人合力，一個星期就將積累的參考文獻填的差不多了。實在找不到記憶中的參考文獻的，楊銳就摘出來嘗試走別的路子，或者以猜測的語氣行文，若是還不合適，才自己撰寫。

「雞爪呢？」

這樣楊銳再核對參考文獻的時候，就能減少工作量，只看被挑選出來的部分。

而在楊銳最近做的幾個實驗中，較為重要的論文是發表在幾家影響因子較高的期刊上的。這也是他自信水平比較高的論文才會如此做。

現在就有了隔閡，在楊銳看來，反而能和*圖*書夠堅定銳學組的信心。就像是美國的兄弟會組織一樣，加入兄弟會的學生與沒有加入兄弟會的學生，本來就是兩類人。

田世昌嘿嘿地笑了兩聲，道：「等以後日子好起來了，總有一天能天天吃肉。」

劉珊問：「審稿人是什麼？」

楊銳將之拿到小桌上，就著燈光拆開，找出了一封大大的信封。

「捷利康寄信過來不如打電話給香港經理。信在包裹里？」

田世昌藉機將捆好的包裹拿過來，道：「今天送到西捷工廠的期刊，另外還有一封信，我順便拿過來了。」

「是。」

「今天準備的是什麼？」田世昌進入熱騰騰的廚房，頓時覺得眼鏡片都被蒸汽給蓋住了。

「就是判斷其他投稿人的論文是否合乎要求的人。」

他是來參加本周的銳學組聚會的。

鴻睿班自然不會全憑自制力，他們有老師的監督，還有互相之間的督促，而在課表排列時，晚上自習時間也從來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這家期刊，就是《生物化學系統生態》，請我做審稿人。」楊銳讀了一遍簡訊，簡略回答。

楊銳也屬於肚子容易餓的一類人，他等了一碗挂面，又給自己配上熏肉，呼嚕呼嚕的吃光了，才出去坐在椅子上，和銳學組成員一起聊天。

實際上，植物提取法和半化學合成法生產輔酶Q10的技術，也就是未來兩三年的技術，該有的參考文獻都差不多有了，需要楊銳補充的，也就是寥寥幾篇罷了。

鴻睿班照例提前一個小時結束自習，一窩蜂的湧入食堂，還有人高hetubook.com.com喊著「夜宵」的口號，直衝廚房。

按照規律來說，只要論文水平相差不多，投寄給熟悉的期刊是有更高的錄取幾率的。當然，很多學者都希望自己的論文投寄到更有影響力的期刊，在時間不緊張的時候，他們都會選擇高影響因子的期刊投遞，被拒絕以後再投寄給下一級的。

田世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足地道：「要是天天都能吃這些就好了。」

姚悅將楊銳搜集來的外國期刊都看了個大致，又對比楊銳列的清單，將涉及到相關技術的文章摘出來，仔細對比以後，寫成條陳，註明在紙上。

再者說，《生物化學系統生態》終歸是SCI期刊，影響因子低是低了點，也不能說弱。

大廚得意的一笑：「50多斤肉才熏了20多斤出來，能不好嗎？兩條好腿肉呢。」

楊銳的英語水平其實也一般，但他看的外國文獻實在不少，讀研的頭一年多時間，他在實驗室的工作就是姚悅目前的工作。在有網路的情況下，一個學生一天能讀十幾二十篇小論文，訓練的相當充足。

她卻不知道，自己已然在楊銳的剝削下，將一個以輔酶Q10的生產工藝為核心的大網，緩緩張開。

田世昌搖搖頭，道：「是英文的，從倫敦寄過來的，我想是不是什麼捷利康寄過來的信。」

生物化學系統生態……楊銳只掃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的長串英文。

田世昌使勁地蹬著自行車，搶在天黑下來，帶著兩個腦袋大的包裹來到西堡中學。

半年前還是一模一樣的學生，就因為加入了一個學生m.hetubook.com.com組織，於是不僅進入了更好的老師授課的班級，還能有獎學金報償家庭，現在更享受其他人享受不到的美食和福利……任何圈外人都會覺得憤憤不平。

兩人有說有笑的，不到10點鐘，就將剩下的幾道冷盤給弄了出來。廚師又抓了些挂面丟在邊上，笑道：「這就行了，誰想吃面了，過來說一聲，我再弄。饅頭就在灶上熱著，想吃的過來拿。」

「哦……」田世昌音沒發完，忽然叫了一聲：「論文發表，又是發表在外國期刊？」

「沒問題吧？」田世昌吃著雞爪問。

鴻睿班的教室里滿滿的是人，還有老師坐在教室里，隨時等人來問問題。其他幾個班雖然也有老師隨堂，留下的學生卻不多。

期刊是從捷利康的香港公司寄來的。他們還負責轉送來自總公司的信件，除此以外，不定期有來自美國的技術札記（TN），可以用於檢索最新的技術工藝，免得專利和技術撞車。

姚悅做得很開心，因為楊銳已經在兩篇論文上，給了她第二作者的署名。

楊銳倒出來看了一眼，略顯意外的挑挑眉毛。

「信怎麼送到西捷工廠了？」楊銳有點奇怪。

大廚從灶后露出一個腦袋，看了一眼，笑道：「小田來了，每次你都來的早，今天的主菜是熏肉，買了20多斤，再就是雞爪，正蒸著呢，我前段時間學了個新菜譜，淮揚菜，試試看怎麼樣。」

國內還很少大批量的養殖肉雞，土雞也往往是以活雞的形式販賣的，所以分割雞肉在目前的市場上難以見到，有也是出口企業剩下的。西堡肉聯廠的豬m.hetubook.com.com蹄，同樣是出口剩餘產品，但比雞爪要好賣的多。

幾個月前，銳學組剛剛賺來錢給學校交電費的時候，每個班的學生都恨不得整夜整夜的呆在教室里，似乎燈光下的每分鐘都是賺到的。

「還是以前的期刊，沒什麼稀奇的。嗯，別傳出去，銳學組內知道就行了，鬧的人盡皆知，又是麻煩。」楊銳故作鎮定。他其實也挺高興的，這說明後面的一系列文章都會順利起來。但也正是考慮到後面的一系列論文，他才刻意低調一些，免得引來太多好奇的眼睛。

「就像是考試閱卷老師？」田世昌瞪大眼睛，覺得楊銳身上的光環閃亮無比。

田世昌脫離了學校，不太清楚這裏發生的事，但他仍然喜歡銳學組的氛圍，同時喜歡銳學組的冷餐會。

「做夢呢，一個人算下來要四五塊呢。」大廚挺著大肚子在灶台上蹭了蹭，艱難的彎腰，低聲道：「別讓人聽了去，幸好咱們在學校，要不然，票你都弄不到。要我說，這麼吃，可是要敗家的。」

如今能夠提供的食物並不多，背靠西堡肉聯廠，冷餐會所能提供的美食也不過是一些肉腸、餅乾，但在80年代，這種冷餐會已堪稱豪華。50多人的平均花費在5元以上，一場下來就是近300元。

「西堡肉聯廠和葉縣的屠宰場換的，他們不是給東歐出口雞胸肉嗎？剩下的下腳料，就都散開賣了，西堡肉聯廠送了一堆豬蹄過去，換了一車的雞爪，我去撿了些。」大廚邊做菜邊說話。

「可不是。」

楊銳只辦了兩場冷餐會，就讓銳學組和其他班級的關係產生了天然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