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總是能賣掉的，大不了，我走街串巷的去找他們，不能我們生產出來，他們不要吧。」馬素清哈哈一笑，想把這個問題模糊過去。
「楊銳，楊銳，你去哪裡了？」來採訪的記者有之前在機場採訪過他的，很是熱絡的喊起了名字。
「我認識天津製藥二廠的韓廠長……我們都是二廠，關係好著呢。」
楊銳撇撇嘴，看著成本決定價格的是科研儀器嗎？那是白菜。
楊銳並不看好……
「楊先生，你好啊，鄙人馬素清。我們幾個，都是河北製藥廠的。」此君應當有五十多歲了，髮際線明顯后移，顯的有點滄桑。
楊銳沒說話，夾克們推選出了年齡最大的一位。
不過，楊銳原本也是沒準備賣，剛才也只不過是勉為其難的探聽一番軍情罷了，情況了解了，他就隨手放出了大招：「成果能不能轉讓，你們要問華銳實驗室，我不決定這個的。」
楊銳沒什麼需要特別隱瞞的地方，華銳實驗室的所有權是隱藏在重重離岸公司中的，國內司法界恐怕還沒有接觸過此類行為，而除此以外，楊銳隨便說道：「華銳實驗室是香港的實驗室，其實，你們可以把它想象成是一家在中國投資的企業，只不過，它投資的是和-圖-書實驗室，這種行為在國外應該比較普遍，尤其是在研究資源比較豐富的地區。」
楊銳走近一點站定，笑道：「我去了華銳實驗室，剛剛回來。」
不過，楊銳還是留下了他們的名片。國內的企業大都是這般做派，他們十年前就是這樣做的，二十年前也是這樣做的，30年前還是這樣做的，現在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河北的工業倒是一直發展的不錯，當然，楊銳即使要合作，也是要以華銳為主導的，不會因為人家來找，就巴巴的把自己的東西送給人。
楊銳的回答立即激起了記者們的好奇，他們追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北京的研究資源很豐富？」
「不能說是很豐富，但有一定的獨特優勢，比如在人力方面，咱們國內的研究員的數量是很多的，而且相比歐美研究員的薪水，我們國內研究員的薪水更低，也就是人力成本更低，其他國家和地區的公司在國內投資了實驗室，用我們的研究員，一方面，降低了他們的成本，另一方面，我們的研究員也得到了鍛煉，比如說我，就從華銳實驗室學到了很多東西。」楊銳笑了一笑，又說：「華銳實驗室不是終身制的實驗室，大家簽合同，合同期內ｈｔtｐs://m.hｅｔuboｏｋ.cｏm•ｃoｍ按規定工作，合同期外，想離開就可以離開，這是美國人開發的比較新的科研公司的管理模式。」
楊銳只是這麼一想，又很快將其拋之腦後了，他現在首先需要面對的，還是成果評定。
等他們三三兩兩的離開，楊銳正準備往寢室去的時間，另一群人卻是不約而同的將他給圍了起來。
臨走前，馬素清更是再三叮囑楊銳：「要是華銳實驗室同意了，您可以一定要來我們廠指導工作……」
「生產出來的PCR儀，你們一台想賣多少？」楊銳只是問，並不回答他們的要求。
「馬先生你好，怎麼來這麼多人。」楊銳也在觀察著對方。
「我們廠改一下，單月1000台沒問題。」馬素清笑眯眯的一錘定音。
幾個人並不失望，留下了名片，分別告辭，集體離開。
「我們聽說，您是幫天津的製藥廠做過設計的，我們想讓您也幫我們做兩個新設計。」馬素清搓著手，笑道：「不情之請，請您看在我們也是國家的企業的份上，幫我們一把。」
「藥用儀器，我們廠的質量是最好的。」
「500台！」
馬素清卻有點不甘心，又提出聘請楊銳做廠里的顧問，並保證「工資和廠和*圖*書長等同，不用考勤」，楊銳亦是委婉的拒絕了。
「我們幾個廠也都生產儀器。」
自然的，決定權也不一定在研究員手裡。
「但據我所知，國內目前需要這種儀器的研究所和學校，沒有幾個吧。」楊銳話鋒一轉，又變成了銷售。
顯然，他們不失望的原因，是他們還指望著通過華銳實驗室，拿到PCR的生產權——準確的說，是PCR的生產技術。
科研做的好了，此等事情會越來越多，具體是吃虧還是佔便宜的，就看怎麼談了。楊銳以前的導師就經常幫工作改進工藝，賺的不多，但也不無小補。
「華銳實驗室就是做出PCR的實驗室？」
「對！」一群人齊齊回答。
「華銳實驗室是香港的實驗室？你是怎麼加入的？你們平時怎麼工作？」記者們顯然做了自己的調查，開始有想要深入報道的意思了。
「600！」
「對的。」
「我們看了報紙，都說您的產品在美國都很受歡迎，我們就想問問看，能不能做您的產品。」
「我們做。」
楊銳用了很長時間才讓記者們滿足了。
馬素清話音剛落，後面的人就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又贊楊銳的，也有說本廠實力的。
記者們很自然的被楊銳給拐了方向，順和-圖-書暢的聊起了華銳實驗室的具體研究。
而從楊銳的角度來說，和河北的葯企接觸一下也沒有壞處，北京的葯企級別普遍較高，隨著工業污染的要求越來越高，能活下來的企業也越來越少了。
「單月200台起步。」
哪怕是計劃經濟時代，成果轉讓也是要給好處的，不一定是錢，但你總得拿點什麼東西出來，以物易物也好，升官發財也行，沒有一毛不拔的道理。
楊銳笑了：「你們都是做我設計的那款儀器？」
旁邊一人則是笑了兩聲，道：「楊銳，我們吧，就是想來取個經，也不白拿你的成果，我們幾個捉摸著，可以向你們實驗室贊助一筆錢，具體多少，您給個數，咱們商量著辦，您看怎麼樣。」
「我們生產！」這次回答的就不整齊了，他們一大群人趕過來，大約也是談不攏的緣故。
楊銳特意將美國人拉出來，一下子讓記者們有恍然大悟的感覺。
馬素清看看其他幾人，遲疑道：「現在還不好說，這個要等正式生產了，看成本決定吧。」
「你們的產能有多少？」楊銳問了一句，又補充道：「PCR儀生產起來很簡單的，比水浴鍋難不到哪裡去，你們如果一個月能生產5台水浴鍋的話，生產1台PCR儀就沒問ｈeｔｕbｏok•ｃｏm.coｍ題。」
「我能幫什麼忙？」楊銳嘴上這麼說，心裏已是明白了。
楊銳失笑：「我何德何能的幫你們做設計，你說的天津製藥廠，那是與捷利康合作的吧，生產的也是輔酶Q10。」
現在沒有追明星的惡習，採訪和被採訪對象通常都是很通情達理的，當然，這是指普通的採訪。
中國的國情自然是與美國不同的，然而，對80年代的中國人來說，他們又確實為怎麼做而憂愁？學習美國幾乎是一個必然舉措，畢竟，蘇聯老大哥都半死不活了，總不能一條路走到黑。
「我是製藥四廠的，其他人有二廠的，有三廠的，還有總廠的。」馬素清沒有急著一一介紹，而是開門見山的道：「楊銳先生，我們來找您，是想請您幫幫忙。」
「都生產？」楊銳問。
普遍的夾克、皮鞋和公文包，說明他們都是吃公家飯的人，而從年齡來看，似乎也不像是閑得發慌的小職員。
幾個人互相看看，開始報數：
楊銳啞然道：「我設計的儀器叫PCR儀，是一種儀器，並不是藥品。」
「300台。」
對楊銳來說，這是最簡單安全的了，對記者們來說也無所謂，反正，現在楊銳剛剛開始火起來，什麼消息都能糊弄。
楊銳定住腳步，好奇的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