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炎心中一熱，趕緊鬆開那隻撥浪鼓，將丫頭那兩隻小手放在被子外邊。

「太極？」夏侯惇眼含深意地看向對方。

「為人率真，性情不羈，不受禮儀教化約束。」夏侯惇不假思索地說道。

「這就是太極老弟一手造就的投石機的厲害之處！」夏侯惇坐正身子，一臉崇拜地說道，「太極老弟那投石機，先是天降火雷于賊人陣群之中，后又縱火焚毀山寨木牆跟寨門，當山門毀掉那時機，即令騎兵突煙冒火，衝進寨子！當時寨子之中全是煙火，賊人自保尚且不及，哪有還手之力？此役，一戰克敵！完勝！」

「呵呵，丫頭乖，不哭了哈！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可以出門上街玩兒去了！」黃炎沒哄過女孩子，更沒照料過孩子，當下只得手忙腳亂嘴又笨地將丫頭再次安撫著。

「構造極為合理實用，非能工巧匠不能為！」曹操沉聲斷言道。

「還就是投石機了。」夏侯惇打啞謎，猜謎語般地嬉笑道。

「哪有什麼能工巧匠？皆出自太極老弟之手罷了！」夏侯惇自顧又滿上一碗酒，笑著說道，「你再看那馬刀又如何？」

「你們，使用了投石機？！」深思良久之後，曹操猛抬頭驚問道。

「呵呵，那就是好色嘍？」夏侯惇的忠告，曹操自然謹記於心，隨後卻是自嘲地說了一句。

「松油罐子點著了，再由投石機投射出去就是了！」夏侯惇悠悠地說道。

「繳獲戰馬百余匹，新米700餘石，銀錢無數，布帛……」夏侯惇一臉認真地答道。

「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曹操按捺住內心的驚異，神色萬般緊張地追和_圖_書問道，「那部投石機何在？」

「那，依大兄看來，太極老弟他……」二人笑著對飲一碗酒，曹操又出言問道。

「你——」曹操急惱地瞪了自家大兄一眼，轉而又甚是無奈地說道，「大兄啊，當時你等到底是如何拿下那處山寨的，就直言相告于孟德可好？」

隨後便坐在了丫頭的身邊，陪伴著她。

陳宮又率人將夏侯惇帶回來的一應糧草物資清點規整，直忙到後半夜。

「那他，既不圖財又不好色，莫非只為求官而來？」沉吟好半晌之後，曹操仍是一臉的疑惑。

「福叔！福叔！這以後就是咱的家了么？」陳小二四下轉悠了一圈，滿心的激動又欣喜，帶著哭音問道。

「呵呵，言之有理！」夏侯惇又灌下一碗酒，面帶些許神秘，低聲說道，「孟德可知投石機的存在？」

「呵呵，太極老弟這一路之上沒給你添麻煩吧？」曹操不自然地笑了笑。

「呵呵，當時我等投的卻不是石頭，而是火！」夏侯惇正起神色來，解釋道。

「呵呵，你剛才也說過，投石機威力不足，難以破開那山寨的險固。」夏侯惇幽幽地說道。

「呵呵，孟德莫急。」夏侯惇笑著說道，「太極老弟說過了，日後將那投石機的構造圖紙趕製出來，交付於你。用的時候直接趕造就成。」

難道說，那黃炎，黃太極當真只想著跟某家做一世至交？

「什麼？！毀掉了？這般驚天神器若是毀掉了，豈不令人痛心得很？」曹操急聲不滿道。

「這個，紅袖啊，這事兒……怎麼也得你病好了之後才可行的哇，你要是沒力和*圖*書氣配合的話，咱就一個姿勢到底，豈不淡而無味得很？」

黃炎想著把丫頭的胳膊放進被子里，卻發現這三天四夜一路趕來，紅袖手裡一直緊緊地攥著那隻撥浪鼓，就算此時到家了，仍是如此！

「想那袁氏三公，門生遍天下，想要求官的話，以太極老弟之才能，若是投到袁家門下，豈不更順風順水？何苦要屈才呆在你這裏？」夏侯惇笑著說道。

「哎！」小二忙應道。

夏侯淵等諸位將領把自家大兄的軍伍接過手去，各各安置妥當。

「公子，我們可是到家了？」紅袖雙眼緊閉著，昏昏沉沉地問了一句。

世道亂，亂到天下之人不知何去何從！

夏侯惇回家拜過高堂之後，還未稍作歇息，便被曹操拉去了家中。

「那，那豈不怪哉？這等奇才異士，不圖財不貪色也不求官，莫非是要做那聖人，或者志在……」曹操心頭一緊，手指微微指向頭頂。

「孟德多慮了！」夏侯惇飲盡最後一碗酒，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出門時丟下一句話，「也許，他什麼也不想做，只想跟你做朋友！」

人也亂，亂到人心究竟何思何想？

「呵呵，那日我也曾在他面前提到那名婢女之事，可誰想，那小老弟差點就直接與我拔刀相向！」夏侯惇似是心有餘悸著說道，隨後又一臉鄭重地告誡曹操，「孟德若是日後不想與他反目，千萬記著了，那是黃府夫人，不是婢女！」

「若是專為騎兵所用，當克敵長短，逢敵必勝！」曹操又是一臉鄭重的神色，徐徐說道，「刀身寬長，既利於馬上劈砍，又可彌補長槍對己的克制ｍ•heｔｕｂｏok.ｃom.ｃｏm！刀刃厚利，非百鍊神兵不可擋之！」

「如果某說，當日我等只用了50餘名騎兵，便一路殺進一座數千人的大寨中，且無人傷亡，又斃敵500餘人，你可相信？」夏侯惇甚為得意地說道。

「那倒沒有！」夏侯惇不疾不徐著說道，「當時防守的賊人只有500餘人罷了，不過那處山寨雖談不上固若金湯，卻也敢稱險固至極！一面靠山，三面高牆，居高臨下，箭阻山前！攻山之人必當仰攻，如此情形下，你可有把握只用50名騎兵一戰全勝？」

「呵呵，他，當真要送給我？」曹操搓手興奮道。

這天下，還真是大亂如斯啊！

「那，那到底用的是何奇謀良策？」曹操徹底鬱悶了。

「丫頭，咱到家了啊！乖乖睡上一覺，明天就會好起來的！公子我再帶你逛街去。」將丫頭小心翼翼地安頓在榻上，被子掩好，黃炎滿心寵溺地笑道。

「戰後，太極老弟直接毀掉了！」夏侯惇答道。

「好了好了！」曹操苦笑著打斷道，「大兄明知我意不在此，我只想問那……」

「50名騎兵對陣數千人？」曹操心頭一震，凝神驚問道，「大兄所言當真？」

「此番出征，端得是辛苦大兄了！」二人坐定之後，曹操笑著開口道，「這一路征討，大兄可有所獲？」

「火？」曹操又是一腦門的疑惑，跟著又問道，「倘若施以火攻的話，那豈不直接毀了寨子，燒了糧草？」

「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還可以加上一條，唯利是圖，唯好女色！」曹操笑著說道。

曹操聽后，眉頭更又皺緊，低頭沉思不語。

「我剛https://m.hetubook.com.com才所報的那些獲益，都應記在太極老弟的名下。某家不過賣了點兒力氣罷了。」夏侯惇此時卻絲毫不見他與黃炎相處時的那份魯莽粗獷，取而代之的卻是極致沉穩與厚重。

「好色？」夏侯惇微一愣怔，說道，「之前我送他美婢一雙，小老弟卻只是隨意地領走一個。再說了，哪有一個滿腹才華，又奇謀百出的文士才子，好色到一卑賤的婢女身上？這天下的士族名媛，豪門閨秀又豈止千萬，以太極老弟之才，何至於此？」

「公子，你答應過紅袖了的，只要回到家中，公子就……公子，紅袖什麼也不貪圖，只要能陪在公子身邊就好……公子，你要了紅袖吧……紅袖什麼都給你……」丫頭手裡仍攥著那隻撥浪鼓，口齒含糊著泣聲道，一邊卻是死死地抱住了黃炎，像是想要把自己極力揉進對方身體里去。

「也不盡然！」夏侯惇斷言否定道，「此番討賊獲益無數，糧草物資價值當在千萬以上！太極老弟卻只拿走了一顆深海蚌珠，一對和田玉鐲，外加兩匹女人用的花布。此外，再無他物。如此，你又當何看待？」

「……」

「啊！不許碰紅袖的小鼓……」昏睡中的丫頭感覺到有人碰觸了她的心愛之物，擰著眉毛不滿地抗議道。

回到黃府，待黃炎安頓好紅袖之後，韓福便帶著陳小二等人安置各自的屋子。

「公子——」

傍晚時分，夏侯惇的后隊車馬一路急行軍，終於趕在了晚飯前踏入了郡城的大門。

「臭小子！這是黃府，然後才是咱的家！」韓福疼愛地給了他一後腦勺，又再三叮囑道，「在府上千萬要守得規矩和圖書！眼下這世道，能有口飯吃就不易了，若有這等安身之所，那還不是奢侈得很？趕緊收拾屋子去，一會兒去城外守著夏侯將軍的隊伍到來，把那香嫂接回家。紅袖姑娘不能沒人照料。」

曹操再無言語，心中疑雲重重著低了頭去。

「那，哪來的雷火？」曹操像是聽了一番天書般，目瞪口獃著疑惑道。

「這……他就為他府上那婢女挑了這些？」曹操愕然著，一臉的不可思議。

「騎兵所裝備的那些鞍蹬蹄鐵，你可曾細看過？」夏侯惇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飲而盡道。

「公子，公子我們當真回到家中了呢！」待真切地看清了身邊的環境之後，丫頭當即喜出望外著，哇地一聲撲倒在黃炎的懷裡。

「啊？呃，這個……」黃炎心頭一驚，敢情丫頭都昏迷成這樣了，心裏還惦記著那事兒呢！

「哦？那小子當真這般能耐？」曹操眯起一雙細長眼，疑問道。

「這，這小子！當真一副商人的姦猾嘴臉！」曹操亦是一臉的無奈。

「投石機？」曹操的兩條細長眉緊緊皺縮起來，不解道，「史載戰國時期曾被使用過，但其結構極為繁雜，使用時頗費人力物力，且威力又不是很大，早已不見經傳了。大兄為何有此一問？」

「公子，我們是不是到家了呢？紅袖感覺到咱們家中的氣息了呢，好安心……公子——」昏睡中的紅袖像是當真嗅到了家的溫暖與溫馨，夢中突然驚呼一聲，隨著便掙紮起身子來，努力地睜大眼睛四下瞧去。

酒干言盡人自去，只留下一臉驚疑的曹操，一人呆坐在那裡。

「準確來說，不是送給你的，而是賣給你。」夏侯惇苦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