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活靈活現，斑斕多彩的武松，就這麼成了！

「天韻那邊動作很大，公司也在竭力處理，不過效果上……」

祁卉簡直羞憤不已，「都什麼跟什麼呀，就是我要走了，織了條圍巾給他當禮物，他就回了我一個禮物，人什麼也沒說，可能就覺得這東西挺好看的唄。你瞧著，它是不是挺好看的？這蓮花，多白？」

掛了電話，林海文呼出一口氣，回房躺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才點了江湖界面上那個附身符。很快，一股靈肉分離的熟悉感覺又瀰漫他的整個意念。

「不用了，你把他電話給我，過兩天讓他到蘇東市，嗯，下面的一個縣，讓他拍段小視頻，不用多久。」

「真牛！」

「他們對卞婉柔怎麼這麼用勁啊？這個功夫不用來宣傳自己的歌手，反而拿來黑卞婉柔？難道他們不知道這麼黑，也會促進銷量？」

天韻娛樂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劇烈增加了。

祁卉被她媽揪著，都快哭了，她也不知道林海文怎麼就送了個肚兜給她呀，還和圖書綉了一對並蒂白蓮——難道是暗示她？

惡評營銷並不是什麼新鮮招數，不管是惡評還是口碑，總歸會增加曝光度，力度越大，曝光越厲害。曝光度一增加，銷量無可避免就會增加，這個東西也是很矛盾的，不管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總有那麼多人會去買來聽聽。就好像是有什麼種子流出來了，大家總歸是要到處批判，同時也要到處求種的。

王景峰的電話很快就過來了，要說這位確實有自己的特別之處，自從他來過臨川一趟，雙方有需要溝通的事情，那邊的聯繫人就從林青變成了他，一切發生的不知不覺。

從送來的牛皮、羊皮裡頭，一張一張地拿起來，用手細細地摸過去，感受它的彈性、均勻、厚度，每一張都需要這麼過一道手，大師們總是不會假手他人。林海文能夠從秦禮剛的內心裡，感知到他的平靜——一種千帆過盡，萬是尋常的平靜。

陳慧蘭狠狠在祁卉腦門上來了一下，「白？你更白啊！」

「葉儀和圖書君聽過么？」

從周日中午開始，林海文收到1、2點惡人值的頻率變得更高起來，上網一搜，果然「被問密會林海文，卞婉柔黑臉不回應」「卞婉柔風波下，親赴臨川會林海文」類似的標題，已經開始在散播開來。

「人家沒有一腳踩兩船。」

選好的皮子，需得過水刮皮，刮一道過一次清水，講究的制影人，會要求水從活泉取來，死水裡頭帶著鬱氣，會影響皮影人的靈動。秦禮剛拿上那一副陪他超過三十年的刮皮刀，總有一種手指從指尖延伸出去的感覺。這一道工序，需要刮四次，過四次水，一次三天，攏共一十二天，對這個數字，大師內心裡都會有一種堅守，似乎是時間不到，泡不出這皮里的油膩來，也洗不凈這裏頭的血腥氣。

「唱《流沙》的那個？」

秦禮剛，皮影戲大師。

「發什麼呆？是不是林海文那個一腳踩兩船的小王八犢子？」

他壓根不問林海文用什麼。

躺在床上的林海文，也慢慢睜開眼睛，覺著里裡外外都ｗｗｗ.hｅｔubｏoｋ.cｏm.ｃｏｍ被洗了一水。

「怎麼著，你連一隻腳都沒撈著？那他給你送這個是什麼意思？吃著碗里的，還吊著鍋里的？他小子行啊，林作棟老老實實的，梁雪也不是個腸子多的人，怎麼養了個這麼花的兒子。」

「麻煩你給我找一個攝影師吧，順便幫我做一個認證微博，可以么？」林海文想了想，和王景峰說道。

皮子處理好之後，需要過油再推，變得彈力十足，才好在上頭畫稿，秦禮剛拿著細細的胎毛筆，在皮子上描出一個頭，一個軀幹，四肢，還有武松那根棒子，拿鋼針固定后，取了老梨木的板子來，將平刀、斜口刀、圓刀、三角刀、花口刀耍的行雲流水，一派瀟洒。這時候他倒不像個匠人，反倒像是戲檯子上耍花槍耍的精彩無比的武生了。

王景峰在電話那頭頓了頓，才挺興奮地回他，「沒問題，你什麼時候要？讓他去臨川找你？」

「嗯，天韻音樂部門現在的一姐，上一張專輯銷量超過了300萬，這一次新專輯也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雄心勃勃的。你可能不知道，這個葉儀君，就是婉柔離開天韻之後，黃作文，就是天韻的老闆從新人里培養出來的，嗓音風格和婉柔有幾分相似。他們現在壓住婉柔，也是為了葉儀君後面的新專輯，到時候兩邊肯定有人拿出來比較的，那會兒他們也就可以省點勁了，等於是一箭雙鵰了。」

顯然，樂橙音樂想得到的事情，他們也想得到。當年如果不是卞婉柔涉世未深，自己退出了圈子，憑她當時的勢頭，找一個下家，把這些無根無源的黑料壓下去，並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情。現在捲土重來，樂橙的策略，擺明是讓時間來磨掉這些謠言，等到卞婉柔的音樂歌曲口碑起來了，人設重新建立了，不用樂橙去找公關，自然有歌迷代為出戰。

此時才算是到了最後一步，取了皮線將部件都綴起來，雙手、肩上各裝一根竹籤子，便於操縱。

僅僅是兩首歌，王景峰就有這個魄力，這是賭自己的眼光。

敷彩完成的皮影人，還不算完工，秦禮剛又取了兩塊板子來和-圖-書，板子上黑色斑駁，顯然也是老物件。將皮影小心翼翼地夾在當中，放進一處人形磚爐里，下面少少地點起秸稈來，將這些彩色的膠，細細地燒進皮里，從此你我不分，同生一體。

林海文收到了陳慧蘭的惡人值，就知道祁卉被她媽逮住了，這個不省心的丫頭，本來就是調一調，這下子還是影響睦鄰友好關係了。

刻完了樣子，取來精心炮製好的五彩——紅綠黃藍黑，放進一個鬥彩的盅裡頭，放些熬到佳時的皮膠，然後把這口老舊的盅，放在更為老舊的黃花梨的燈架子上，下面點起一隻酒精燈來，細細地舔燒著，直到它化作一片流淌的色彩，取來敷在皮影上，三兩色一和，多一點是一種色，少一點又是一種色，看著只是五個大色，敷在皮影上，卻有千色斑斕。

這麼說倒是說得過去了。

看清楚這個策略的天韻娛樂，現在似乎是要從《明月幾時有》下手了，最好能夠坐實了林海文是代筆，那麼這首新歌的口碑就要大受影響——即便做不到，那也要形成這樣一個壓倒性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