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天都篇
第三十五章 慕劍璃

事實上到了這世界不過三天,分明什麼都沒有變化,卻為什麼覺得過了很久?
這種鋪天蓋地的劍意簡直滲入骨髓,這還是被陣法壓制了五成功力的結果。他毫不懷疑在外面這個少女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讓自己百孔千瘡,神仙也不能保護下來。
可想到小嬋這進階過程,自己便是催化劑,並且全程目睹,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緒。
見薛牧慎重的樣子,岳小嬋嘻嘻一笑:「不用那麼緊張,慕劍璃劍道未成,真練成了也就返璞歸真,不會整個人跟個劍人一樣了。」
薛牧「嗯」了一聲:「回去就開始練,不然真覺得活不過幾天,她剛才要是一劍刺來,你多半護不住我。」
薛牧半張著嘴,側頭打量岳小嬋,心裏著實震驚。人間有史以來……這尼瑪什麼概念?
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薛牧飄然出城,眨眼不見。
薛牧沉默不答。
岳小嬋不以為意,隨口問著:「有沒有覺得,時間這東西很奇怪的。有時候一晃而過,你要回憶都不知道那幾年到底在做什麼hetubook.com.com。可有時候每一刻都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在想好多好多的念頭,想要說說,卻千頭萬緒,說不分明。」
岳小嬋隨意道:「你覺得,記住一個人,需要多久?」
薛牧心中轟然震了一下,千言萬語哽在喉嚨里,卻發不出半個音節。
薛牧抽了抽嘴角:「小孩子不合適。」
岳小嬋繼續問:「那忘掉一個人,需要多久?」
薛牧這一刻真可以理解,為什麼薛清秋的蓋世修為也說她保護不了他的周全。
因為她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鳳目之間銳意凜然,堅定的步履之中伴著沖霄劍意,森森發散,割得路人的臉都生疼。在那凌厲劍意麵前,一切寒酸樸素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便是最華美的裝飾也無法比擬。
岳小嬋並沒有跟他較真,轉頭看著前路,悠悠道:「我也要一個故事,我做女主角的那種,也要很香艷的。」
「慕劍璃,正道潛龍十傑之首,問劍宗乃至於整個正道這一輩最出色的弟子,最有可能以劍www.hetubook.com.com合道的天才。」
薛牧神色慎重:「她是誰?」
「說到這事,叔叔功勞可不小,怎樣?什麼滋味?」岳小嬋也在問這個問題,笑得兩隻酒窩甜甜的。
薛牧心中一跳,這才發現自從被她拉著出城起,自己自始至終都牽著她的小手,一刻都沒鬆開過。
「咳……其實沒什麼。」
這種曠世天才,難怪當時薛清秋緊張得那樣,要是真破了小嬋的武道希望,那真可謂是百死莫贖了,被砍成肉泥都是輕的。
「……」明知道她們星月宗視這些問題為正常學術,隨口而談,反倒是來自現代的薛牧被說得狼狽不堪,口不對心地說道:「我哪有什麼夙願……」
薛牧想了想,低聲回答:「或許只需一眼。」
「那是什麼?」
「是么?」岳小嬋再度笑了,那笑容妖艷至極,帶著說不出的諷意:「那你的手,此刻拉著什麼?」
靜立片刻,似是想不明白,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居然不是「叔叔」了,薛牧竟愣了一下:「嗯?」
和-圖-書所以這時間啊,就是這麼怪的。」岳小嬋轉頭看了他一眼,笑容依舊:「便如記住只需一眼,而忘掉卻要一生。」
薛牧忍不住問:「你打得過她嗎?」
「師父肉身修行已達凡人之極,身無分毫弱點。對你來說,師父簡直如同石女,你連破她的身都辦不到,夙願難償。」
慕劍璃在原地站立了一陣,秀眉微蹙,低聲自語:「奇怪……本以為劍心自啟,森然而動,是見強敵而心喜,可仔細分辨,居然是針對她身邊的男人……那人明明全無修為……這是何故?」
「?」岳小嬋聽不懂這種梗,卻也知道他在以玩笑形式遮掩心思,也不強求,便笑道:「師父才是真大腿,你可抱好了。」
慕劍璃忽然立定,低聲道:「這位妹妹小小年紀竟五蘊化魂,世間無一。看這月幻星隱、幽夜蒙蒙之意,莫非便是星月宗岳少宗主?」
「叔叔可不是這麼木訥無言的人呢。」岳小嬋忽然又用回了「叔叔」,笑嘻嘻地說著:「這種獃子可不讓人喜歡,便如那誰……你看。」
hetubook.com.com岳小嬋若無其事地說著:「別這麼沉默,總想和小嬋保持距離,怎麼說也是叔侄不是?」
看來是想到一起去了,薛牧嘆道:「是。總覺得這三天很久很久。」
說話間,兩人和慕劍璃擦身而過。
兩人並肩慢慢向外走,離開了百花苑的竹林,重新踏在京師的大道上。
那邊岳小嬋拉著薛牧飄然出城,直到出了陣法範圍才翩翩落下,轉頭看著薛牧笑:「你的修行應該提上日程了,真的太弱。」
「哈?」岳小嬋頭也不回:「慕姐姐慢走,你前方十丈處有兵器鋪,裏面劍多,趕緊拜一拜,指不定便悟得絕技。小妹尚有要事,以後再找姐姐喝茶。」
岳小嬋抬頭想了想:「兩天前肯定打不過,可現在就說不準了。」
「原來她就是慕劍璃。」薛牧想起前天千千的打扮,果然和這一模一樣,只是這種劍意,別說千千了,不管誰來也難以模仿。
「沒有么?」岳小嬋嫵媚地瞥了他一眼:「那清兒和小牧的故事是什麼?」
薛牧半天憋出一句:「大腿缺掛件嗎?會喊六六六。」和-圖-書
「當某人從薛牧變成叔叔的那一刻起,小嬋歸靈而化蘊,成功突破藩籬,成為人間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化蘊高手。」岳小嬋悠悠道:「慕劍璃也不過年方十七,再是天才,修為也不過高我個小境界罷了。這點修為差距,我可不怕她。就算打不過,也能讓她留下畢生難忘的回憶。」
一名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女,背負長劍,身形瘦削而挺秀,一步一步地慢慢走進了城門。白衣不過粗布織成,洗得發白還有補丁,腳下草履也已經有了破洞,看上去非常寒酸,一副典型苦修士的感覺,但沒有人敢對她露出半點歧視之意,反倒肅然屏息。
薛牧只能道:「這話意義雋永,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
周圍依舊繁華,小販的吆喝聲悠悠蕩蕩,不遠處還有人在打擂。
薛牧順著她的手指,轉頭看去。
「呃?」
岳小嬋嘖嘖有聲:「她居然也來了京師……是萬里拜劍正好路過呢,還是來找制服事件的麻煩……」
岳小嬋笑道:「你以為我說的是安全問題?不是的不是的。」
岳小嬋巧笑嫣然:「薛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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