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也不是光為了打臉爽一下。他的意思很明白，論賺錢老子不虛你，不要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真以為老子缺你不行？
薛牧點頭道：「這本身就是我找你想做的事情，你好像忘了，我是靈州城主，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濮翔笑道：「只要不抽空存銀，別人取款時足夠支付就可以了。畢竟存銀者不可能同時來取，又何必把所有存銀都留著發霉？」
濮翔肥臉都快綠了，顫巍巍地捧著兩塊木牌看了又看，喃喃自語：「十幾天……這不可能……」
濮翔駭然起身，眼神先是震驚，繼而慢慢的開始有些發直。
對哦，大家並不放在眼裡的靈州城主……這回連文皓都反應過來了。總是把他的星月宗大總管一職當成最主要的身份，開口閉口都是「總管」，可眼下這麼看來，這靈州城主的職責實際上也是大有可為的啊……說不定在薛牧手裡，就能另闢蹊徑，起到與歷任城主都完全不同的作用來。
不過問題來了，這樣的防偽手段局限太大了，別說拿來做貨幣，即使想要兩地通兌都做不到。大周銀庄識別不了你濮翔的真氣，同樣濮翔也無法識別大周銀庄哪個掌柜的真氣，如何通兌？
猜到歸猜到，可兩人還是很難接受。好端端的獨立宗和-圖-書
門，變成附庸算什麼事？而且還是曾經的同門，這就要從平等相稱變得矮了一頭，這誰受得了？
可兩地通兌帶來的利益，以及將來能夠參与天下藍圖的誘惑，讓濮翔著實有些心動了。他不便開口，便沉吟不語。
文皓一怔，看著薛牧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他們也知道薛牧為什麼這麼做。這些天風平浪靜，那是因為薛牧閉門謝客的緣故。實際上姬青原的這個城主任命，在靈州江湖上是掀起了軒然大|波的。正魔兩道對星月宗以及這個新城主的警惕與排斥前所未有，暗流激蕩得很，只要薛牧一個行差踏錯，就有可能導致誰都不可測的大變局。
薛牧很是熱情地親手給他倒了杯酒，繼而舉杯一碰：「那就這麼定了，即日起我們遍邀靈州江湖，於三日後見證我們這場歸宗大典。」
兩人終於明白了薛牧這第一把火的真意。
不過做些提點，給人畫個餅，還是能做到的……
薛牧腦子裡有點思路，也有點亂。他知道「存銀者不可能同時來取」，便是準備金制度的原始依據，現代貨幣發行就起源於此。但他真對這行沒有太多研究，不知詳細，眼下連個防偽問題都沒個解決途徑，看來這行真不適合自己插手。
兩人心
和-圖-書中一跳，異口同聲道：「總……城主請說。」
正當文皓與濮翔沉思的時候，薛牧又說話了：「但是……」
「如何防偽？」
如此說來，這人真不是作態，是真的被打怕了……薛牧很和藹地笑了起來：「文宗主別緊張，大家是自己人嘛……對了，文宗主莫非不知，琴仙子是我的人？」
卓青青當然知道薛牧這個收益也是屬於全宗的，不是個人所得，但她不可能去揭發。相反，薛牧這種無聲無息把人抽腫臉的風範，實在太合妖女們的口味了。
這到底什麼原因？
雖然這裏面還有很多問題沒法解決，比如防偽、比如各地的安保，真想要天下通行，說不定需要一生的努力。但他也知道，這事情和《江湖新秀譜》雖然性質完全不同，卻也有個共通之處，那就是沒有朝廷參与根本做不了。
濮翔忙道：「願聞其詳。」
在靈州江湖，有幾股勢力對於薛牧來說與眾不同。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們炎陽宗，實力一般，已經被薛清秋打成鴕鳥，又是系出同源有極其充足的兼并理由，薛牧這是打算攘外先安內了……
薛牧懂了，世上沒有相同的兩片葉子嘛，這有點類似指紋識別了，防偽效果杠杠的。果然土著們自發形成的和圖書體系，沒必要為他們擔心，自然會有此方水土養成的方案。
「嗯？」薛牧眯起眼睛，淡淡道：「聽說文宗主寄情山水，不問俗務，莫非只是故作姿態？若是如此，薛某可要和家姐好好探討一二了……」
文皓見他不說話，只得苦笑道：「城主，此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才是……」
薛牧輕輕敲著桌面，聲音變冷：「靈州城內可不止一家銀庄，我為什麼要選擇炎陽銀庄做這件事？」
「各家防偽手段都是一樣的……這種木料叫藏真木，有記憶真氣之效。」濮翔取出另一塊自己的木牌，解釋道：「須知任何人練出的真氣都有自己的獨一無二的特點，哪怕是修鍊相同功法，真氣質量也不同。經由本人注入真氣的木牌，也只有本人才能激發，總管請看……」
濮翔這回真沒了傲氣，小心道：「總管請說。」
文皓忙道：「我們兩宗份屬一家……」
「這時候份屬一家了？」薛牧冷笑道：「我怎麼聽到的風傳都是炎陽宗脫胎于星月宗，平起平坐？」
「別人在你這裏存銀，你也是給類似這樣的憑證？」
薛牧笑得很是燦爛：「所以說，這個世上，恐怕不會有人比我薛牧更加支持音樂藝術的發展了……相比于天下銀庄什麼的，薛某更重視的是wwｗ.heｔｕboｏｋ.com.cｏｍ天下巡演才對，不知文宗主可願與薛某共襄盛舉？」
文皓怔忡了老半天，終於苦笑道：「固所願也。」
薛牧另外能爭取的勢力，文皓甚至都能猜出幾分。一個是縱橫道，那幫奸商不會管你這是誰的地盤，只要不會妨礙他們的生意就行，所以薛牧大有機會讓他們置身事外。另一個是無痕道，風波樓里現在還在說書，用的還是薛牧的故事呢……別看薛牧來此之後從沒聯繫過風波樓，這個說不定早已經是薛牧的堅定盟友才對。
他要徹底收服炎陽宗，定下附屬的名義和上下制度。
「如果……」濮翔猶豫著開口：「如果能解決防偽標識，那總管是否能先主持靈州京師兩地通兌事宜？」
在這個產業上浸淫了十余年，他比卓青青或者文皓更加快速地反應到了薛牧話語中展開的畫卷。
「其實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這是《江湖新秀譜》的分紅。」薛牧淡淡道：「真人，不怕告訴你，我非常看好銀庄的前景，感覺這裏蘊含著驚天的能量，甚至比《江湖新秀譜》還猶有過之。但這個能量並非來源於你小小炎陽銀庄，而是來源於天下無數大小銀庄，若能形成天下通存通兌，將會是風雲之變。」
薛清秋的冷漠眼眸驟然掠過文皓腦海，文皓差點沒打和-圖-書個哆嗦，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聲來：「不不不！文某沒有意見！！」
他忽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曾經覺得各大宗門個個武力滔天很霸氣，可被薛牧這幾件大事一提醒，他忽然感覺那些人的「割據一方」變成了「困守一隅」，好像什麼大事都做不了？看似積弱的朝廷，反而大有優勢來著……
薛牧嘆了口氣：「真人想知道我這兩塊牌子是怎麼賺的么？」
說著，手上的木牌隱隱發出了光亮。濮翔笑道：「別看在下修為低，想要模擬在下的真氣一般人也是做不到的，或許洞虛強者可以？這等境界非在下所知了。總之注入真氣后，將牌子發給客人，下次憑牌而來，驗證無誤即可。」
「對，也就樣式有所不同。」
「渠道」的重要意義，終於開始在土著心中有了模糊的概念。其實第一個有了這個概念的土著遠遠輪不到濮翔，而是夏侯荻。
那簡直是氣吞山河的雄偉藍圖。
想了想，薛牧又問：「一般銀庄不敢亂動存銀，為何真人就敢拿出去放貸？」
「……」薛牧想都沒想過這種表現會出現在一宗之主身上，那一年薛清秋到底是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沒有什麼不可能。」薛牧靠在椅背上悠然品酒，笑道：「薛某有些細務，有勞真人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