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要的是一個引子，撕開鼎之壟斷的引子。」虛凈笑呵呵道：「和影翼宗主所言，一個道理。」
眾人大笑，虛凈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胡亂脫口，這也是在逗樂呢。
「兄弟支持你們謀鼎，知道為什麼嗎？」這場大聚會之下，影翼終於吐露了之前只用暗示表達的話語：「世間武道，百家爭鳴，已歷千年，誰都不能壓別人一頭代表天道。憑什麼正道包圓了鼎？那是他們的東西嗎？」
薛牧又轉向許不多：「貴宗有什麼特別要求？」
渡過危機之後，就再也沒有重現過，相反，各自齟齬倒是越演越烈，在某些特定時候，衝突甚至比正魔之爭還兇殘。
薛牧沉吟一陣，試探道：「其實吧，你們既然只圖欺天，最好的辦法不是想辦法止戈么？讓這哀嚎不存在了，那才是欺天嘛。」
大家都沒聽懂什麼聯盟部落，一個集體行動有個名稱是很正常的慣例，比如當初姬青原針對薛清秋的局，名為「摘星射月」，別人一聽就懂。
影翼瞥了過去，眼神陰冷。夏文軒眼睛一瞪和-圖-書，兩人氣勢剛要爆，薛清秋便淡淡地插了進去：「大家都是此意？」
這種只鱗片爪的模糊「天機」，確實是怎麼解釋都可以，還不如不看，省得輾轉反側自尋煩惱。可欺天宗就是看見了，那這回怎麼辦？
「說得很好，可我怎麼就不信呢？」薛牧直接道：「直說吧，你看見了什麼天機。」
虛凈悠然靠在一旁品酒，姿勢極為不雅，跟個二流子一樣，在場別人都沒人理他，唯有薛牧湊上去悄悄問了一句：「說吧，這次你要欺的什麼天？」
這是一個很原始鬆散的聯盟，只為了一個目標合作在一起，有一個居中調度的盟主，其他皆無。
欺天欺天，可不是反著天機來，而是從各種天機可能性里提前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條，那便是最好的欺天。
薛牧看了看薛清秋，薛清秋點點頭。
這就導致這回除了申屠罪之外，所有魔門宗主匯聚一堂，盛況無雙。薛清秋也不得不從「閉關」的借口中離開，出來會客，這等盛會讓她再也藏不住，否則那和圖書就是鼻孔看人了，於事不利。
許不多笑嘻嘻道：「所有收益，過我縱橫道之手轉圜，這便足夠。夏宗主與我們多年合作，都是如此。」
難怪虛凈急匆匆地跑來見他，這種天機混亂的事，虛凈似乎認定都和他薛牧有關係了。
薛牧有點同情地看著他。
薛清秋笑著搖頭，魔門各宗這樣笑著的氣氛，真的太稀罕了。
「說得好！」夏文軒重重地一拍酒桌：「憑什麼魔門不能要鼎？想不到影翼你這個陰人也有點豪氣！」
薛牧攤手：「說明你們的窺天之術出了岔子，因為我的策劃本來也沒你們的事兒。」
薛牧笑道：「那你們這回到底打算怎麼干？」
「岔個屁！」虛凈繼續爆粗：「我們怕的是，這並不是代表我們導致，而是他娘的代表了我們欺天宗的哀嚎！這事兒不搞明白，我全宗上下睡不著！」
這或許是一場可以載入史冊的聚會。在各宗的卷宗記載里，想要找到曾經有六大魔宗坐在一起飲宴的記錄，大約都要上溯好幾百年前。那是魔門各宗曾經和_圖_書差點被滅完了，不得不抱成一團的時候。
「可我若說，這萬千哀嚎的背後，居然隱隱浮起了我欺天宗的影子，好像是我們一手導致似的，這正常不正常？」
虛凈神色古怪地抽動了半天嘴角，一字字道：「這麼做的是無咎寺。你是打算剃度我嗎？」
虛凈老眼驟亮。
夏文軒也懶得去理影翼了，大聲道：「不錯！便是只為搶這一票，也讓人心中痛快！」
眾人也都起立舉杯，秦無夜笑道：「此盟要不要起個好聽的名稱？」
夏文軒點點頭。一個劫道，一個銷贓，他們這兩宗的合作互補是最多的。
薛牧真佩服這些人能把這毫不相干的破事牽強地扯在一起，這欺天宗是慣常給別人甩黑鍋，牽扯得這麼順暢。然而不想把這事跟佛門禿驢扯上關係的人更多，薛清秋便直接道：「我魔門之事，何必借人之名！非要說六道，恰好我們六家倒還說得過去，輪迴就算了。」
虛凈脫口道：「我們本來就經常冒……呃，我們才不會學那些禿驢呢。」
「既然知道很正常，你ｈeｔｕｂooｋ.ｃｏm•ｃｏm還說這個廢話幹嘛。」
六道輪迴……
到底誰的哀嚎？他欺天宗既然沒做策劃，莫非還真是受害方？
夏文軒影翼等人也不說話了，從薛牧這話里，大家可以聽出，他心裏有了很通盤的策劃。而他的策劃，往日里已經多次證明行之有效，信任度很高。
事實上此刻也不用擔心被看出問題來。即使這些人近距離接觸，能察覺薛清秋的巔峰氣息不存在，也不至於去懷疑有膽子謀鼎的薛清秋此刻居然是個半殘廢，那完全不合邏輯。他們只會自己腦補其他原因，並不要緊。
薛牧抿著酒，眼裡閃著幽幽的光：「我確實能讓這次的哀嚎里，有你欺天宗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眾人轟飲之中，都總有一個冥冥的感覺，這個原始聯盟，似乎打開了一扇門。
「也很正常，你欺天宗不就是喜歡搞陰謀的嗎？」
虛凈便笑道：「所以不就可以冒充無咎寺了嘛？你看，我們正好六道。而鼎之流轉，豈非輪迴？」
虛凈哼哼道：「既然這回大家都跟你干，我們也跟著，多砍幾個人，指不和圖書定這就是心意宗的哀嚎里有了我欺天宗影子的意思？」
「沒有問題。」薛牧舉杯起立：「既然如此，聯盟成立。」
薛牧請的是林東生，但縱橫道來的卻是他們的縱橫道主許不多，可見縱橫道也正在為沂州之役投入最大的心思，不是林東生一人可決的事。
這回大家也沒有意見，本來就只不過是個命名統稱，順口就行，也正好代指了六個魔宗的合作，沒什麼好較真的。
虛凈奇怪地看了他半晌，收起了二流子的姿勢，坐正了些：「如果我說，我看見了萬千哀嚎，此番背景里是不是很正常？」
「正常個屁啊！」虛凈爆了句粗：「我們壓根什麼都沒策劃，好端端的哪來我們的影子！」
薛牧瞪了她一眼：「直接叫聯盟不就得了，以我們的屬性，難道你要叫部落？」
六道之盟，在笑談之中正式成立。
情理之中。
場中諸人雖然都在各自閑扯喝酒，其實也都在關注這邊的對話，聽了這話全都笑噴了，秦無夜便笑：「其實你們全剃了也不錯，出去冒充無咎寺，說不定日子還過得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