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七玄篇
第五百六十二章 塵埃落定

「……是否情字寫來都空洞,一筆一畫斟酌著奉送,甘願卑微換個笑容,或淪為平庸。而你撐傘擁我入懷中,一字一句誓言多慎重,你眼中有柔情千種,如脈脈春風,冰雪也消融……」
薛牧笑笑:「這是我們壓箱底的秘密,現在你知道了。」
蕭輕蕪沒去,她已經慢慢被歌詞吸引住了心神:「後來誰家喜宴重逢,佳人在側,燭影搖紅。燈火繾綣,映照一雙如畫顏容,宛如豆蔻枝頭溫柔的舊夢。對面不識,恍然間思緒翻湧,望你白衣如舊,神色幾分冰凍,誰知我心惶恐……」
《我的一個道姑朋友》……蕭輕蕪愕然看著歌名,嘴唇嚅動了半天才道:「師父你這是要讓玄天宗的道姑全面思凡嗎?」
蕭輕蕪看得非常稀奇:「師父你這寫的什麼呢,怎麼感覺像是女孩子的心思?」
蕭輕蕪心裏一咯噔:「師父……」
「難道你自己忘啦?」
「我沒忘……只是我以為……」
「你怎麼連這都知道啊……」蕭輕蕪臉色發苦:「真是人們說的神謀鬼策嗎?」
他相信莫雪心這樣的人說和-圖-書一不二,其實便是偷偷去解析了,他都不太擔心。時移世易,等到別人要達成這樣的天下星羅,星月宗那時候早就傲立世界之巔了。要防的也不過是一個姬無憂而已。
「你個死腹黑懂鎚子,去去去~」
「……」
原本只是莫雪心的靜修之所,如今多了一個數尺方圓烏黑髮亮的陣法。
「藥王谷是朝廷宗門,聽皇命的……原本谷中就被滲透成了篩子,醫聖自己又長期在京,豈能擋住皇帝的操作?你最好讓他永遠留在京師,皇帝倒還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輕易動他。一旦回去了,會出什麼事誰都沒有把握。我寧願他天天躲在屋裡看書,不用管任何事情,也不想讓我徒弟哭鼻子。」
「山門外,雪拂過白衣,又在指尖消融。負長劍,試問江湖諾大,該何去何從?今生至此,像個笑話一樣自己都嘲諷,一廂情願,有始無終。」
蕭輕蕪好奇地看著薛牧寫歌。如今薛牧已經把簡譜普及給了琴歌堂,他寫譜用的是簡譜,蕭輕蕪看不懂,但能看懂詞。相對於《紅樓夢www•hetubook•com•com》的細綱而言,這詞自然是普通多了,頗有一種從合道落回了練氣的感覺,但捱不住這個接地氣啊……
夤夜立正報告:「完成了,爸爸。」
他一手抱著夤夜,一手拉起莫雪心,低聲道:「帶我們走走吧,這美麗的七玄谷,我們的目光落於俗事,錯過了太多。」
「我……」莫雪心心中激蕩,脫口道:「你不怕我泄露秘密?」
「你為什麼這麼懂啊?」
「說得你自己不渣似的……」
而如今只剩下理所當然的願附驥尾。
出乎意料,薛牧沒罵人也沒跳腳,只是嘆了口氣:「輕蕪,七玄谷的人去北邊查看過車程,基本可以確定明天就到了,也就是我該回去的時候啦。」
「圈女粉?那不重要,千雪夠紅了。」薛牧慢慢寫下歌名:「我準備讓千雪下一站去玄州。」
「整個藥王谷的武力,我都已經計算在姬無憂的勢力中了。你師父早就只是一個吉祥物,除了在朝堂上給他添點堵以外,起不了任何關鍵作用。」
得,還是個江湖歌曲。蕭輕蕪已經可以https://www•hetubook.com•com預見到當羅千雪輕唱此歌的時候,會惹哭多少江湖少女,這是要從男粉圈到了女粉啊……
莫雪心也意識到他要走了,心中百感交集。
「以為這個永遠辦不到?還是以為我只是想著調戲你?」薛牧伸手揉亂了她的頭髮:「真是個笨蛋。」
「我們搭火車回去。火車終點是京師,我進京有事,你也去見見你師父,警告他一句話……」
「啊?」
蕭輕蕪眨巴著眼睛,悄悄從戒指里摸出一件衣服,想偷偷給薛牧披上。
薛牧眼疾手快地摁住:「妄想給師父穿女裝?」
……
當他在的時候,總覺得,不管是問道還是宗門,都沒那麼重要了……
莫雪心的宗主寢室地下密室。
莫雪心柔聲道:「你放心,七玄谷不會解析此陣。」
蕭輕蕪期期艾艾:「不、不會吧……」
三人徜徉於夜裡靜謐的七玄谷,莫雪心終於還是忍不住激蕩的情緒,低聲開口:「不管什麼時候,你隨時過來,七玄谷的一草一木,都屬於你。」
「跟我一起去靈州吧,《紅樓夢》我需要你一起寫,這本和_圖_書書我一個人完成不了,我的親衛們文字一般,在這件事上難以發揮。而你的文字其實比我細膩精緻,寫起女兒心來也比我更近……我們一起。」
薛牧笑笑,沒有回答。
「就是女孩子的心思……」
曾經邀她加入星月宗,慘遭拒絕,理由一套一套的。
「別高估所謂的德高望重,對於一個弒君弒父之徒,別指望他有多少底線。實際上……你知道嗎……」
薛牧放下筆,眼睛斜斜瞥了過去。
薛牧把她抱起:「這些日子辛苦夤夜啦。」
莫雪心呆立在一邊,喃喃自語:「怪不得,你的信息總是奇怪地快了好多好多,就像轉瞬即達……原來真的是轉瞬即達。」
蕭輕蕪微微偏過腦袋,藏起了眼中的淚意,咕噥道:「色師父。」
「……你不是也寫過師父的心思?代入,代入懂不懂?」
從一個自己警惕討厭的妖人,到了恩人,到了自己的男人,再到師徒共侍、正魔同飛,從身到心徹徹底底地落在他身上,到了此刻連隨時可以去見面的短暫分別都覺得揪心難過。
他是有很多方面很惡劣,但同樣有著世人所無m.hetubook.com•com的魅力,讓人沉迷。
「我是要讓玄天宗的道士們知道自己多渣男啊。」
之前的脈脈含情場景突變,多年之後再度相逢,卻是在他的喜宴上,佳人在側,不是自己。蕭輕蕪神色也慢慢變了,那種對面不識裝著一臉冰冷淡定實則心緒翻湧的感覺,代入想象一下就很揪心。
蕭輕蕪也收了玩笑心思,認真道:「願意追隨師父。」
莫雪心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一個男人身上栽得如此徹底,感覺靈魂都不屬於自己。她終於能理解薛清秋那樣的人為什麼會對一個男人言聽計從,她自己現在也差不多,感覺就是他不管想要什麼,自己都恨不得塞進他手裡。
「我為什麼要防自己的女人?」薛牧道:「以往大陣不便,如今有了條件,遮遮掩掩就說不過去了。」
蕭輕蕪小心翼翼地倒退一步。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該洗牌的時候,就沒什麼手軟的了,你要使醫道變革,以惠及天下的理想,這便是你成事的契機。否則想靠改革?那才是做夢。」
「師父請說。」
蕭輕蕪怔怔地看著他:「師父……你還在幫我考慮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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