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七玄篇
第五百六十五章 問道者們

薛牧轉頭看著藍天白雲,好久好久才道:「我相信。」
回程車空,速度更快了些,預計行程大約要五天。
……
「至於嗎?」
恐怕這真是秦無夜道之節點,命運分岔之途,走向哪一條路,會是完全不同的結局。她自己也不敢給出絲毫定論,只能說一句「隨緣」。
薛牧都不敢想象之前七玄弟子這一路為什麼坐得那麼嗨,總之他自己興奮過去,就只剩下了槽點。更有槽點的是左子建的彙報中居然沒提到這一點……
薛牧伸手揪住她的后領:「神特么問道者……」
很明顯,這兩人合作的碼字速度反而拖累了。
女徒弟身上的幽香淡淡,嗅在心中心猿意馬。男師父近距離湊在身邊,小丫頭小鹿亂撞。
夤夜認真道:「因為我也是問道者。」
「不是師父都能摸,師父不是更應該嗎?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
「誰佔便宜,誰說得清呢?」薛牧從後面攬住她的腰,笑道:「車軲轆話一直https://m•hetubook.com.com重複,只能證明你在遮掩一些什麼。」
夤夜上下舞著手臂:「我不是我不是……」
蕭輕蕪紅了臉。那時候真被他摸過,如今想來那時了無生趣的心情真是連自己都理解不了。
除了他走來走去,別人都在靜坐練功。別看夤夜好動,所有武者其實都一樣的,沒事幹的時候盤膝一坐,幾天都可以不動一下,這種行程對她們毫無壓力。
夤夜一搖三晃地踱了過來。薛牧從窗外收回目光,蹲下身去把她抱起:「原來你也是假修鍊。」
「這是真的,爸爸。歷史上無數的血流成河,可未必都言利。」
「那你左手在蹭哪裡?」
「不就是腰嘛……你還有其他地方我都摸過了的……」
玩文字玩到這個程度,蕭輕蕪是實在佩服無比,她轉頭看著薛牧認真撰寫的樣子,眼裡漸漸有些迷濛。
「就你能。」秦無夜也不否認,側頭在他臉頰www•hetubook•com•com上輕輕一啄:「行了,有緣再會。」
她一個人躲在一節空車廂里,咬著筆杆子一字一句地斟酌。看那種速度,怕是五天行程下去,第一個章節都寫不完。薛牧也跑來一起參与,師徒倆並肩坐在一起討論研究,腦袋湊得很近很近……
薛牧一直在車裡走來走去,體驗各種問題。比如沒有餐車,需要乘客自備乾糧,比如沒有廁所,只在兩邊車頭附近設有馬桶,好歹分了下男女。
夤夜奇道:「你這麼信得過秦無夜?真不擔心她堅定宗門信念,而與你決裂?」
聽見薛牧竄過來的腳步聲,她低聲開口:「如今夤夜在側,京師你也有布局,不需要我長期跟在一邊。我打算先回合歡宗一趟。」
她垂下螓首,輕掂黛筆,慢慢地在稿中寫了下去:「自己受了他雨露之惠,我並無此水可還。他若下世為人,我也同去走一遭,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還他,也還得過了。」
一個全新的東西要搞www.hetubook.com.com得像樣起來,路漫漫其修遠兮……
「……」夤夜伸著胖乎乎的小手去揪薛牧的臉,往兩邊一扯:「我真的是問道者。」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蕭輕蕪就自我領悟了,直接一筆扎在他手背上:「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話!」
夤夜「通」地跳了下來,轉身就想跑。
薛牧也轉頭看她,兩人眼波一對,又各自盪開,垂首看稿。
蕭輕蕪知道自己的避世宅女味兒並沒有好太多,這種時候自己獨自躲在一節車廂就是明證。其實若是世上沒了他,依然了無生趣。這人生有了趣意,只是因為有了他。
薛牧怔了怔,此議來得突兀,之前她在七玄谷百無聊賴都沒說要先走,這回身在半路了反倒迫不及待要走?
「爸爸。」夤夜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臨敵時的三無:「道爭有時候只是權爭或利益之爭的遮羞布,而有時候不是。當道的分歧進入關鍵節點時,世上沒有任何利益可以左右,你要留心合歡宗與你https://m.hetubook.com.com全面決裂的可能性。」
「師父……你到底是來寫文的,還是來調戲我的?」蕭輕蕪終於忍不住吶吶地問。
「旅途漫漫,百無聊賴,當然是調……哦,是寫文的。」
薛牧也不得寸進尺,一副被扎痛了的樣子,一溜煙跑了。
「什麼話?」
「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說此書,故曰『甄士隱』……我雖不學無文,又何妨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來?亦可使閨閣昭傳。故曰『賈雨村』。」
「有緣再會」,這話很有意味啊……都這關係了,再會還需要「緣」?
「小丫頭,你這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我很不習慣。」
話音未落,倩影已經消失在窗外,眨眼不見。
蕭輕蕪惱怒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看著,眼裡卻不知不覺地掠過一絲笑意。
父女倆你眼看我眼,薛牧艱難地抽了抽鼻子:「辰瑤那裡有七玄特產七果脯,你吃了嗎?」
而蕭輕蕪已經開始對著薛牧的細綱嘗試寫《紅樓夢》了。
「要想學得會和_圖_書,先跟師父……」
她沒練功,而是站在窗前默默地看著窗外景色飛退,眼中很是失神,像在想事,又像是在放空。
「好啦……這不是合歡之道與我們的衝突,而是無夜開始質疑己道。」薛牧鬆開她的領子,淡淡道:「縱慾而無情?什麼狗屁的道理,若這玩意兒能合道才是真見了鬼。如果此番要流血,只會是一場合歡宗的永夜。」
所謂交通工具,在這些人面前真是有等於無。薛牧看著寂然長空,心中沉吟。
那邊薛牧竄出這節車廂,卻迎面看見了秦無夜。
「那時候你還不是我師父……」
「完全看不出來。」
「我心中有大惑難解,關係到合歡宗千載之道,必須立刻回去,好好查閱一下經典,與我師門長輩共論此道。」秦無夜轉回頭,沖他微微一笑:「無夜終究是問道者,凡俗的很多事情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上心……你我那一年之約,雖然算是在重視宗門改革發展,不如說更重視和你的雙修所得,我說了,始終是我在占你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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