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白笑道：「知曉知曉，此乃你當初為藝蛇時，聽說書人唱的……」
「那東西，學來何用？」大白瞪了二青一眼，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粉色，眸中閃過一絲羞意，嗔道：「那些妖類學那舞姿，大多皆不堪入目，且不過娛人而已，難道你要我以此娛悅他人？」
兩邊白雲悠悠，霧氣緲緲。二青曲起一腳，坐于雲頭，俯瞰蒼茫大地，見青山萬壑倒流，一時思緒飄飛。
大白被二青如此一說，似也有些意動，末了又道：「若師姐舞得不佳，師弟可莫要笑話，否則下次提也休提！」
二青聞言，抬首看了她一眼，笑道：「師姐何以有此想法？」
二青愣了愣，覺得這似乎，沒毛病！
大白聞言，明顯愣了下，而後若有所思。
可謂，舞不醉人人自醉！
大白抿唇淺笑，道：「也好！此詞似詩非詩，卻頗有韻律，且意境上佳，實屬難得！也不知是哪位說書人，如此才華橫溢！」
雖是第一次，且舞姿青澀，但二青地依然看得如痴如醉。
二青輕嘆道：
和*圖*書「當時那情況，若真讓他爆發出來，那賈府上下估計難以保全。此策乃我所倡，若是真箇如此，我亦難辭其咎。」
二青點頭道：「或許有這方面的因素，但在我看來，真正的原因應該在於壽命。人類壽命，短短百年，能達百年者，便言長壽。可妖類呢？妖類性命綿長，若無意外，幾百上千年，亦數正常。妖能永葆青春，而人呢？幾年或許看不出來，但十幾二十年呢？」
不多時，夕陽西下，弦月高陞，群星現於九天，閃爍爭輝。
末了道：「不若我給師姐彈唱一遍？」
如此這般，大白終於被二青忽悠著跳起舞來。
二青見此，枕首高卧，仰望星辰，淺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末了問：「那師弟為何還要幫那河妖？」
「師弟為何這般說？那賈夫人雖說不喜歡那河妖，可經過此事之後，她還能對她和_圖_書那男人有情？與他那男人一比，河妖雖是妖怪，但也強出千百倍不止！最終那賈夫人能不被那河妖感動？」
末了，他只能補上一句：「可若走不出來，便永世沉淪爾！」
二青看了眼大白，問：「師姐可知，為何世人皆言人妖殊途？」
二青控制著雲霧，朝西而去。
「殘忍嗎？」二青苦笑了下，道：「重病不下猛葯，亦只能等死而已。下了猛葯，雖說危險，但也可死馬當活馬醫。與其讓其一直跟著那男人生活，最終被那男人害死，不若就這般讓妖怪擄走！至少那河妖確實是喜歡她的。只是，將來真正痛苦的，或許還是那河妖！」
大白沉默了良久，道：「如此這般，也算是經歷人世間的苦與痛了吧！若是能從這痛苦中走出，應該也算是一種煉心吧！」
二青搖頭笑了笑，繼續道：「如今大家若是阻止他，與他說人妖殊途，他肯定不會聽，還會為此拚命。可當他明白，何謂真正的人妖殊途時，一切卻已晚矣！最後，他只能獨自品嘗那失去的痛m.hetubook.com.com
苦。」
還有下次！？
大白垂首看了二青一眼，道：「世人皆謂妖為邪，人為正，正邪無法兩立。然而，我卻覺得，這種認知，其實謬誤，對否？」
大白立於其身畔，見二青凝眉沉思，良久，悠悠問道。
大白聞言，不由愣神。
大白聞言，不由愣神，末了道：「從未舞過，怎舞？」
二蛇騰身而去，去客棧退房，而後收走兩馬。
二青見大白閑眸側耳傾聽，便道：「師姐，可否為其舞一曲？」
「師弟所作乃是何曲？我可從未聽你唱過！」
本想在此等候小青出關，誰想，計劃趕不上變化！
二青聞言，眉梢露喜，頻點其頭，道：「師姐隨便一舞，定也美似天仙，師弟豈能笑話？」
二青笑道：「我自是不可能讓師姐去做此等事！不過，我等自娛一番，又有何妨？看那漫空星空，夜風輕拂，霧海緲緲，似如此良辰美景，又有新樂作伴，若舞上一曲……我雖未見過那廣寒宮闕之嫦娥仙子月下之舞，但想來師姐若舞上一曲，定比其更美？」
二青聽ｈeｔｕbook.com•ｃoｍ之，不由愣了愣，而後失笑。
等二青唱罷，大白便問。
二青於是拿出瑤琴，自顧彈唱起來，初時還顯生澀，主要是要將旋律轉換，自是不甚熟悉。然而彈了幾遍后，便嫻熟起來了。
「可我總覺得，此舉對那賈夫人，似有些過於殘忍。」大白迎著罡風，抬首望天，任青絲衣袂飛舞，看那流雲翩飛，輕聲道：「人言哀莫大於心死，那姓賈的那番話，對她而言，何異於晴天霹靂？」
當然，最後還有一個理由，不過二青沒有說出來，他只是想藉此告訴大白——人與妖之戀，終究是異端！
大白微笑道：「那河妖戾氣太重，當賈夫人求他施法抹去她夫君腦海中那些不良想法時，那河妖殺人圖快的想法已是顯而易見，但最後卻能忍住不出手，只擄走那賈夫人，自然有些奇怪！」
二青看著大白，道：「就算那河妖如今能得嘗所願，感動了那賈夫人，讓那賈夫人與其雙宿雙飛，可十幾二十年之後呢？他只能看著那賈夫人一天天老去，容顏不在，白髮蒼蒼，形容枯槁，最後化和-圖-書為一捧黃土……而十幾二十年，于妖類漫長生命里，不過彈指一瞬。」
「師弟，讓那河妖擄走賈夫人，可是你出的主意？」
二青微笑道：「此前師姐是未舞過，然而此次出門，應也見過不少舞者，北海龍宮，鱷妖水府，萬妖大會……那些當中，不少妖類舞姿皆為不孰，師姐未學一二？」
二青聞言，不由失笑起來，道：「此曲乃我當初……」
不知何時，夕陽西沉，餘暉染醉了雲霞，那雲海仿若渡上了一層赤與黃。二人于這雲海中漫步，留下兩道長影。
二青微笑道：「幫那河妖，便是幫那兩位水神，也是幫那方百姓免遭『池魚之殃』，同時也是幫我們自己免除麻煩。」
出了客棧，找個偏僻之處，騰雲而起，一路西行。
二青又道：「且，我甚至覺得，這不僅是對河妖的折磨，對那賈夫人，也是種折磨。因為河妖容貌不會變，她只能看著自己一天天老去，而心愛之人，卻容貌不變，依然永葆青春，她會怎麼想？她肯定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希望他離開，不願他看到自己老去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