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狐先是愣了愣，而後欣喜的點起了狐首，狐尾左右甩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啊！
嗚嗚嗚……
樹浪濤濤，湖波粼粼。
風，輕輕吹著。
見眾小妖神色愕然，惶恐，他又道：「我庇護你們，教你們道與理，教你們修行……那只是因為我不想未曾為過惡，也未曾領略過這個世界的美好的你們，就那樣不明不白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眾小妖聽到這話，頓時覺得天都塌了。
有小妖便接腔道：「是啊！聖師，人類殺了我等父母親人，殺了我等兄弟姐妹，此仇此恨，難道我等就這樣算了么？」
看她這神情，二青笑得更樂了。他很期待，當這小白狐看到她的奇虎大哥那作死三百六十計之後，會是何種表情！
沉默了半晌，他才垂首看著那些小妖，繼續道：「師恩如山，我一直秉承著這個理念修行至今，時刻不敢或忘。今日，我也要和你們說一句，將來等你們
和_圖_書走出這裏，行走世間，可莫要向任何人提起，你們的本事是我教的。若是將來誰打著我的名頭，在外為非作歹，為禍四方，到時，我會親自將你們的本事收回！」
為了母老虎，奇虎也算是豁出命去了！
唉！
看著這小白狐，他便不由想起青城山上那隻不著調的虎妖奇虎。
小妖們有些茫然了，彷彿失去了主心骨，沒了膽魄。
聖師這是要離開我們嗎？
在眾妖散去時，他朝白狐傳音，叫她留下。
上千雙眸光齊聚於他的身上，看著他唇角的笑容，等待著答案。
而一些小妖則是不解，問：「聖師，為何？難道我等不報仇了嗎？」
有些小妖不淡定了，這是啥意思？
有小妖跪了下來，匍匐在地，開始默默垂淚。
「我是我，你們是你們！」
有些小妖露出凄然之色。
二青愣了愣，而後不由失笑。
等這些小妖們都離開之後，白狐雅狐和-圖-書走了出來，從崖岸上跳下，御風而來，「聖師，你叫我？」
聖師這是要拋棄我等了嗎？
他點了下頭，微笑道：「你的奇虎大哥，我幫你找到了，他並沒有死，只是被蛟魔王派往南贍部洲，你願意去見他嗎？」
「聖師，我等還有你……」
淚水滑落他們的臉頰，他們倔強地抬著頭，看著他們的聖師，眸中又委屈，有凶戾，然而更多的，還是不解與茫然。
「現實是什麼？」二青唇角揚起一絲譏誚，「現實就是，你們修為低微，那些強大的人類修士，只需一根手指頭，便可殺你們全部。」
他又道：「為何我要你們忘記仇恨？原因很簡單，一來，你們修為過於低微，一味的強出頭，只會讓你們死得更快。二來，正如我之前所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今日你殺我，明白我殺你，這就像一個輪迴，一方不停下，就永遠停不下。你們，你們的子子孫孫，都將在這個輪迴之中ｈｔtｐs://ｗｗw•heｔuｂooｋ.cｏm•ｃoｍ痛苦掙扎，生生世世，永無休止……」
「我師承古仙，下山前，師父和我說，下山去，莫要為惡，若將來為惡，便不要提是她老人家的弟子。」
他的話，令一些小妖頹然坐地，眸露茫然。
有小妖把希望寄托在他們的聖師身上。
接著拎起小白狐，一個閃身，消失於此方。
只見他們的聖師搖起頭來，一句話便打碎了他們的幻想。
聖師這是要拋棄我們啊！
有些小妖露出惶然之色。
結果，他們失望了。
說完之後，他便朝那些小妖揮了揮手，道：「都散了吧！」
我等該怎麼辦？
眾小妖不明所以，但有些聰明的小妖，已經羞愧的垂下頭顱。
他輕搖其首，眸光從這些小妖身上掃過，「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樣的借口，你們不願意接受，那麼，我們不如來談談現實吧！」
「我曾說過，百多年前，我曾在這方地域，見過那些妖魔如何殺害人類，如何https://m.hetubook.com.com為禍四方。當時，我覺得那些人類，很可憐，那些殘暴的妖類都該殺。後來仙妖大戰爆發，妖類潰敗，被天兵天將追剿，就像之前我看到你們被人類修士追殺一樣，我又覺得妖類很可憐。」
「人類與妖類，是兩個不同的種族，或許你們會覺得，兩個種族之間的生存鬥爭，只能是一方滅絕另一方。可是，你們能把人類滅絕嗎？百多年前，這方妖類何等強勢，可結果呢？」
說到痛心處，許多小妖們捏著拳頭。
可惜啊！
眾小妖一臉嚴肅地等待著，等待著他們的聖師給他們新的教誨。
二青搖頭輕嘆，道：「今日你殺我，明日我殺你，冤冤相報，何時能了？回想百多年前，當時這方地域的妖類，視人類為食，以殺人類為樂……當時，那些人類的神情，與你等現在，是何等相似！」
眾小妖並未看見他離去，他們還在糾結當中。直到一道聲音在他們的腦海里響起，「我走了，勿念！你們好自為之ｈtｔｐs://ｗwｗ•hｅｔuｂｏoｋ.cｏm•ｃｏｍ，有緣再見！」
現實？！
聖師！
「真，真的？願，願意，我願意！」
「聖師，你教我等仁義，教我等人倫大道，天地至理，叫我等互敬互愛……難道我等，只能眼睜睜看著同類死去而無動於衷么？」
他抬頭看天，彷彿在回想當初跟隨師父在山中修行的那些日子。
他的長發與衣角在飛舞。
「雖然不願，可我不得不說，你們確實是想太多了。」
一頭鹿妖走前前來，帶著不解，抱拳問道。
身下的雲霧翻滾，卻聚而不散。
眾小妖抬頭望天。
他突然哈哈一笑，伸手一指點向湖中發獃的紫漁，將其化小，而後連帶著一顆水球，將其從湖中攝出，托于掌上。
結果等來的卻是，「你們好生在此修行，莫要擔心那些人類修士會來尋事。你們只需記住，你們不再是曾經那些小妖，不再是活在恐懼之下，活在仇恨當中的妖類，與人類之間的仇恨，與你們沒有關係。」
嗚嗚的低泣聲，穿過湖邊的千柱岩，貫入眾妖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