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我是妖怪

於是,他們都沉默了。
良久,岑思才問道:「既然小祖母是一個女神仙,那祖父和大祖母,還有大伯,他們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吧!」
岑安點了點頭,看著深邃的夜空,幽幽道:「命運是公平的,我們想要得到某些東西,便會失去一些東西。我本世間渺小凡人,卻妄圖大道,在短短百年有限生命里,我未敢有絲毫鬆懈。我並不奢望你能理解我,但我希望,你能善待自己的人生。」
他說著,收回目光,看著他兒子,繼續道:「其實,我能放心在外遊歷,最大的原因便是你的祖父祖母。有他們在家教導你,我沒甚麼放心不下的!相比這世間許多掙扎在饑寒交迫之中,戰爭的恐懼籠罩之下,那些無依無靠的孤兒,你是幸運的。你雖未能從我這得到應有的父愛,但在這個家中,所有人皆在關心著你,愛著你。」
眾人正說著,便有侍女跑進來叫道。
岑安又道:「路,終究還是得靠自己走。一時和圖書捷徑,只能讓我們走得更快一些,但卻無法幫助我們走得更遠。只有我們每一步都走結實了,這條路,才會逾走逾踏實,逾走逾寬,逾走逾遠!」
看到岑思一副無言以對的模樣,楊嬋不由白了二青一眼,沖岑思道:「思兒可莫要聽你祖父胡言,我們皆是修道之人而已。你若是也想修道,現在開始修行,也是來得及的!」
岑思攤起手來,道:「你看,我可不覺得,我就是那萬中無一的天才!我還是當我的醫者,度我的逍遙日子吧!」
岑安看了兒子一眼,點了點頭,但卻沒有解釋。
岑思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顯然,楊嬋並不想二青和大白是妖怪這事,被人知曉。
岑思確實無法體會這種事情,他只是無言地看著眼前這個,氣質非常不孰,儒雅中透著淡然,熟悉而又陌生的中年人。
岑思輕哼道,那模樣,就像一個負氣的孩子。
童年快不快樂,和你這當爹的負不https://m.hetubook.com.com負責任,是兩碼事好吧!
岑安聞言便笑了起來,搖頭道:「歷經塵世千般事,體悟自然萬妙法。唯有自己體悟出來的,才是自己的。就像讀書識字,只有自己能夠明白其意,那些知識,才算是自己的東西。你能明白嗎?」
當岑安將他這半生來的故事,簡單訴說出來后,最後說道:「修道之人,本就應遠離世俗紅塵,靜心明思,體天地萬法,用有限之生命,去追尋無窮之大道。是以,我無法陪伴在你身邊,給你你所想要的父愛,你說我自私也好,狠心也罷!我並不奢求你能原諒!」
「萬中無一!」二青說道。
岑思吸了吸鼻子,仰首看著星空,良久才點點頭,道:「你真的很自私!因為你的自私,你錯過了我娘,也失去了我娘!」
聽到這樣的話,岑思雖然痛恨他父親的絕情,恨他父親未能陪伴他的成長,可這心裡頭,卻有一種莫明的心酸。
岑思便m.hetubook•com•com道:「既然祖父祖母皆非尋常人,難道就不能幫幫你?」
……
岑思:「……」
就在岑思氣得想打人時,便又見他爹仰望星穹,輕嘆道:「我很抱歉!孩子,我終究是一個孤獨的修行者!或許哪天,我的生命將無聲無息地終結在某個地方,甚至曝屍荒野,但我不會後悔,因為這是我所追求的。當我選擇走上這條路時,我註定了不能兼顧其他。」
大白微笑道:「修道成仙,此乃所有修行者的目標。世人誰不欲成仙?誰不欲長生?」
岑安微微輕嘆,苦笑道:「可我較笨,並無你大伯那般天分,只能走一條別樣的路。這條路有多難,你未修道,無法體會。」
「祖父騙人!妖怪那麼恐怖嚇人,碰到神仙,直接就被神仙給降服了吧!父親可是和我說了,小祖母是位神仙呢!」
「小少爺,小少爺,外面有人請您上門問診……」
次日,岑思便找了個機會,跑去問二青,「祖父,你和祖母和圖書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吧!你們也是神仙嗎?」
二青聽了,便微笑搖頭,「我們可不是神仙,我們是妖怪!」
「不負責任便是不負責任,說再多,亦是不負責任!」
結果一覺醒來,他便發現,他所有的美好願望,只是一個夢。
他的眼眸,不由自主的便濕潤了。
「見識過那個世界的絢麗玄奇,我不甘於平凡!」
別人家的孩子,皆有父親,皆有母親,為何就他沒有?
如果不是這石桌是石質連體的,他都想掀桌。
「可若要與家人分離,那長生又有何意思?」岑思搖起頭來,繼續道:「世間修行者那麼多,可最終成仙者,又能有幾?」
他記得,十年前,這個男人回家那會,他還很開心的期望著這個男人能夠留下來,多陪陪他。
岑思:「……」
他無法理解父親的這種執著,但依然被這種執著所感動。
「我並非天才,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我想要人生有所收穫,那要捨棄,要付出的,自然要比其他https://m.hetubook.com.com人多一些。我只希望,將來某一天,若我能成道,回首來路時,還能見到你的身影!」
這個發現,確實有些傷人。
二青點頭道:「是啊!所以你祖父我就被你祖母降伏了啊!」
岑思聽著聽著,就發現,原來,他的母親已經離開了人世,他來到這個世間,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他正在心裏冷笑,便又聽到這個男人繼續說道:「原本,我並不想成親,你大伯還曾悄悄與我商量,要不,就像當初父親把我抱回家那般,在外面抱個孩子回來,不讓岑家絕後便好了。可誰想……」
岑思點了點頭,末了又搖了搖頭,道:「我才不要修道,我可不想學父親那樣,為了修道,連家都不要了!修道有什麼好?」
岑安點了點頭,末了微笑道:「我確實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這我承認!但你不能否認,你的童年並無太多不開心,不是嗎?」
岑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以他的年紀,這種人生經驗,他不是很懂,只是覺得,確實有那麼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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