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奇法解困(1)

畢竟,只有口服藥草的先天五行靈力才能保證在任何情況下,都不驚動那絲充盈千百年滄桑的詭秘魔能,但是令倚弦心底震驚的是,不知是何緣故,那一線禁制土行孫本命靈神的魔能給了他一種難以解釋的感覺,竟彷彿從前在哪裡碰到過一般,他相信歸元異能的感應不會有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伯邑考被耀陽的一席話所震,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故作冷靜的哼哼了兩聲,說了一句「不知所謂」,便策馬馳前而去。
伯邑考頓時哈哈大笑,嘲諷道:「臨陣磨槍有用的話,那天下的名將就多如牛毛了。」但隨即又威嚴無比地喝道,「全軍為了不被敵軍發現,就連火把都沒有用,你怎能平白無故亮起燈火,萬一……」
耀陽想通其中關鍵,也懶得跟伯邑考生氣,打斷伯邑考的話道:「只是隨便看看而已。再說了,對方既然認為自己是奇兵,自然不會認為已經被發現,所以我們就算點起火把行軍,對方也會以為是普通行軍而已。像是現在這樣,萬一被對方發現,就肯定可以猜到我們有鬼了!」
經過倚弦體內「冰晶火魄」的煅制,「二相丹」逐漸成形,飄出陣陣撲鼻清香,令倚弦與土行孫都不由為之一震。倚弦感應出「菱湟玉鼎」中的丹藥已經初具雛形,此時正是把握火候的最關鍵時候,因為火候不到,藥性更是難以達到最理想的效果,而鍛造過度的火力會令丹藥破損,藥效大打折扣倒還罷了,最怕便是藥力不足以挾制魔能,反而引得魔能反噬本神,那就大禍臨頭了。
紫菱聽后,俏臉一寒,毅然道:「我不會回去的!」說罷轉身跑了出去。
首次用凝寒純陰的法訣施展出炎火類的咒訣,倚弦只是適應了一陣,便已能控制自如,更可喜的是,他從中掌握到體內冰晶與火魄之間居然可以同時相互轉換,而且初步捉摸出大體的運用規律,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為日後的蓋世修為打下了牢固的根基。
倚弦怎會不知土行孫心中的顧慮,當即認真解釋道:「哪有那麼簡單,丹雖然已經煉製出來了,不過卻不是你服下便可以奏效的,必鬚根據你本命經脈被禁制的陰陽稟性,由我導引靈藥菁華灌入你體內經脈之中,然後循序漸進的將禁制經脈一一融通!」
耀陽正好領悟了諸多和-圖-書兵略,此時雖然不願理睬伯邑考的無知,卻忍不住心癢難當,當即賣弄地反駁道:「敵方本是做了偷襲的打算,所以才會使出奇兵之計,按照尋常心理上的想法來說,做賊心虛!他們怎會不提防呢?再說,對方所處的小谷正地處『昆吾山』與『棲鳳嶺』之間,只要有一個高手級別的人物登高巡視,西岐的任何動向都會被查看的一清二楚,也就是說,我們是被對方看著出城的!」
山巔的茅舍中,倚弦與土行孫二人對面盤膝而坐,在兩人之間的虛空距離中,一塊晶瑩剔透的液狀物體,正被倚弦的周身元能所控制,不斷扭曲伸展,逐漸形成一層鼎狀的薄霧,讓整個茅舍頓時間變得朦朧不清,充滿了詭異的魅力。
伯邑考被耀陽提醒,自然想到關鍵的地方,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什麼叫作你想就沒問題?」土行孫急著嚷道,「是不是反正拿我做試驗品,你就無所謂呢?算了吧,我看還是保險一點為好,就照我剛剛說的去做吧!」
土行孫恍然大悟,然後環視四周,又不解地問道:「既然是煉製丹藥,為何沒有鼎爐呢?」
土行孫滿足地點頭閉上雙眼,就像是引頸就戮一般,面上竟有一種英勇就義的不屈傲態,令倚弦多少忍俊不禁,神情跟著放鬆了不少。
倚弦參照那日解開「意念烙印」的過程,一邊以體內冰晶催發火魄施展「三昧玄陰烈炎」煅煉「二相丹」,一邊調動歸元異能在土行孫身上循經倒脈,尋找被封制的本命經脈。
菱湟玉鼎再次被倚弦催動,按照周天之數緩緩轉環而動,於此同時,倚弦運足體內冰晶火魄之能,以記憶中的奇門法訣為本,施法釋出一圈淡淡的幽藍炎火,穩穩噹噹的將菱湟玉鼎納入火勢當中。對於「三昧玄陰烈炎」來說,倚弦本體所適乃是「傲寒訣」等陰極稟性的法訣,如此一來,恰恰契合了施展此訣的首要條件。
倚弦雙手劃出玄法基本訣「七真妙法指」,股股元能蒸騰施出,將早已在虛空中飄浮的「菱湟玉」緊緊包裹起來,然後按照七極周天之數緩緩撥動它,只等過了一個周天之後,倚弦催力將菱湟玉鼎熔開一道開口,再將身旁早已備好的藥物倒入其中,封合開口。
耀陽想想就好笑,刑天抗是何等高手和-圖-書,怎會發現不了他們兵馬的行軍,只是他知道刑天抗生性心高氣傲,再則他與伯邑考所帶兵馬不過幾千之數,故而不會被刑天抗放在眼裡,相反自己這邊的兵馬越是小心就越顯得有鬼,反而警示了對方。
他讀過大部分的魔道典籍,知道魔門最擅長的便是寂元滅靈、噬魂奪魄的歹毒法訣,這些無疑都是針對本命靈神的不二法門,而關於禁制先天命脈的手法卻是少之又少,雖然略有提過,不過都是一些簡單的概述,並沒有涉及修持與施展法訣的詳情。倚弦只能從隻字片言中揣摩有炎氏一族千百年來所受的本命禁制。
倚弦搖了搖頭,道:「這是我通過解開『意念烙印』得來的經驗,而且又有你姐姐苦心鑽研的『二相丹』作為藥力奠基,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才對。」
「聽起來蠻簡單的,但越是簡單就越讓人信不過!」土行孫本能地抗拒了,畢竟千百年的禁制依附在他們有炎氏一族的遺世子孫身上,雖然他們從未放棄過對解除禁制的追求,但他們從心底早已對這個想法失去了所有信心,以至於土行孫都不敢輕言嘗試。
倚弦知道土行孫說的是用鼎爐煉丹的方法,但是他熟記《聖元本草經》,經過反覆揣摩鑽研,逐漸對藥草一道熟悉起來,始終認為尋常藥草之力著實有限,對付一般災病以及流邪之毒頗為有效,而且就算千百年成形的特殊葯類,功用也多是以補益為主,對有炎氏一族的本命禁制怕是也無能為力。
伯邑考雖然覺得耀陽說得在理,但是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奚落他,哪裡肯輕易放棄,譏笑道:「還隨便看看呢,瞧你一副入迷的樣子,還把它當成寶了。只聽你說這些話,就知道你鐵定是看糊塗了,夜間有突襲任務的急行軍怎麼可以點火把?讓對方發現的話,我們豈不前功盡棄嗎……」
倚弦連忙撤回探查土行孫本命經脈的異能,將全副身心全力投入丹藥煅制之中,僅頃刻間,丹藥散發出的香味由濃轉淡,倚弦知道丹藥即將完成最後「斂性還靈」的過程,於是不敢存有絲毫大意輕視的念頭,掌中元能恰如其分地不斷翻轉玉鼎,令火候逐漸集中在丹藥的各個部位。
耀陽見他不說話,知道已經被自己的話鎮住了,不由更是得意洋洋的說道:「所以,我們hetubook•com.com越是明目張胆,他們就越是猜不透我們的目的,自然不會懷疑自己已經被發現。相反我們越是小心謹慎,則意圖越明顯,怎能不讓地方起了疑心,萬一對方因此早做準備,我們趕到『落月谷』的時候,恐怕……」
土行孫被倚弦一席話鎮住了,愣愣地問道:「那你究竟有幾成把握呢?」
倚弦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土行孫又緊跟著說出的一句話讓他再一次啼笑皆非。
耀陽頭也沒抬,回道:「兵書!」
月上枝頭,夜半時分。
倚弦開始逐步探查土行孫的八脈十二經,更將歸元異能緩緩融入對方的靈神之中,去感應任何異常的元能溢動,按照先天經脈獨一無二的排他性,任何靈神命脈只要有絲毫異樣元能的侵入,便會產生強烈的本能反震,如果後者施行強行壓制的話,受制一方輕則走火入魔、癲狂成性,重則元神枯損、靈元寂滅。
土行孫的心中當然明白這關鍵所在,只是讓他此時面對眼前的抉擇,難免會有所退卻,長長吁了一口氣,他終於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咬牙硬撐道:「好吧,你儘管試,我挺得住!」
倚弦望著紫菱的背影,搖頭苦笑一聲,轉身對土行孫道:「老土,我看過你們族地的葯庄,所以有把握在今晚之前將所有需要的藥物備齊,然後我會按照你姐教我的煉丹之法煉出『二相丹』,試著幫你將本命元根的禁錮解開,明天咱們就可以去鄂崇禹的荊湘城找到祝蚺,救回你的族人!」
倚弦皺眉一嘆,道:「已經來不及了,如果單純說到煉製丹藥,不論是任何一種都至少需要七日時間,才能小有所成,所以我們只能試著走偏徑試試看了!」
倚弦搖頭苦笑著點了點頭,道:「我會……儘力的!」
「失敗了沒關係,但是一定記住,我的樣子起碼要有刑天抗、楊戩……這要求或許有些過了,但最低限度也要達到蠢魚那般模樣才好,只有這樣才能抓得住鄧玉嬋那小娘們的芳心!」土行孫仰著頭喃喃自語了好半晌,眼神中充滿了幻想。
倚弦搖頭笑道:「其實,在你們族的《聖元本草經》裏面,曾經再三複述這是一種曠世奇珍——其名菱湟,玉質軟膩,千年成型,色呈琥珀,舳血生肌……是療傷補靈的上乘聖葯,而且用作藥引的話,可以導引其他藥物的菁和_圖_書華融入任何體質的本體經脈,所以對於解除你的本命禁制,菱湟玉是不可缺少的一味藥引!」
倚弦看著紫菱,猶豫了片刻,開口道:「紫菱公主,過幾日我便會親自送你回龍宮!」
當晚。
土行孫聞言,雙目射出複雜難辯的芒光,喃喃自語道:「有炎氏的列祖列宗啊,你們聽到了嗎?我有炎氏千百年來的恥辱就將在我土行孫身上洗去……」
人體經脈有先後天之分,先天得自天地三界的一身血肉經脈屬「命」,後天修持各宗秘法鍛煉所得則屬「性」,自古修真典籍中所稱「性命雙修」便基於此。而先天命脈又分兩種,顧名思義一為命、二為脈,命指的是先天靈神,脈則是人身本體的八脈十二經。
紫菱被嚇得想出聲警示屋內的倚弦,又怕驚擾了他施展法能,正大感矛盾之際,鼻際恰好聞到一縷淡淡清香飄來。她聽倚弦說過今次施法的過程,登時明白過來,原來這些奇禽異獸都是被「二相丹」的葯香所吸引,她再定睛看時,發現這些奇禽異獸都只是環伺在茅屋四周,再也不敢貿然寸進,料想應該是被倚弦身際散發出的歸元異能所懾服,雖然覬覦「二相丹」的靈力,但不敢因此喪了自家性命,卻又不想輕易放棄,所以都盤旋在茅屋周近,久久不欲離去。
倚弦肅容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們現在只有這一法可行。這是我參照魔門丹道與《玄法要訣》而改過來的修丹之法,說起來倒也簡單,也即是用本體的『三昧玄陰烈炎』在菱湟玉所凝成的鼎爐中反覆煅烤各種藥物,讓各種藥物的菁華盡數融入成形的玉膠之中,最後再以類似『翻天法印訣』的元能令其藥性徹底合而為一!」
再等候了一炷香時間,忽聽茅屋內傳出一聲巨響,將整座茅屋轟得支離破碎,屋外的奇禽異獸被忽如其來的力量震得四散逃離,再一聲歡呼響起,澎湃元能湧出,脆弱的茅屋徹底被震飛開去,漫天塵埃中,兩道期待已久的人影映入紫菱的眼帘……
車前配的馬匹不錯,令他坐得甚是平穩,能讓他安定地看書。才看了幾段,耀陽便被裡面的內容吸引住了,簡明扼要的文字詮釋了博大精深的文韜武略,實是字字珠璣,讓素來有心此道的耀陽不由自主沉醉其中。
這時,騎著高頭大馬的伯邑考見到燈火光芒,趨馬近hetubook.com.com前查看,卻見耀陽正在翻看書簡,立時不屑地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看什麼?」
「怎麼走偏徑?」土行孫瞪大了小眼睛,道,「大哥,你不會是想拿我做你的試驗品,我看還是算了吧,咱們最好是改日再煉,弄個上乘的丹爐,煉他奶奶的七七四十九天,那才算是煉丹補靈!」說罷,他正要起身之際,卻被倚弦所發的一股元能壓得絲毫動彈不得。
趁著夜色,伯邑考與耀陽領了五千兵馬趕往「落月谷」,在旗幟飄揚下,隊伍整齊有序,出了西岐北城,就像是一條大蛇一般沿著官道蜿蜒前進。
土行孫認出眼前的物事乃是族地守護大陣中的「菱湟玉」,不由疑惑的問道:「『菱湟玉』能用來作什麼?他難道就是你從前所說的藥引子嗎?」
此時在茅廬外替二人護法的紫菱正獨坐在崖前一塊兀立巨石上,玉手托腮,眺望天際朗月,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忽然被耳際聽到的種種奇異聲響所驚,回首望去,頓時被嚇了一大跳,只見不知何時開始,茅廬四周已經爬滿各種蛇蟲鼠獸,甚至有些奇禽異獸更是她聞所未聞的。
一直默默站在旁邊的紫菱,被土行孫冰冷的表情與聲音嚇得倒退兩步,一臉驚恐地避到倚弦身後。
甫一出了城門,耀陽坐在戰車上,眺望良久,估摸大軍行軍到「落月谷」起碼需要將近一個半時辰,反正閑著也是無聊,他在車內掌起燈來,拿出姜子牙所贈的《龍虎六韜》細看起來,大有臨時抱佛腳的意味。
為了顧全土行孫的靈神不受壓制,倚弦首先將異能通過五行相生的方法融入土行孫的本命脈輪,然後小心謹慎地探尋良久,終於在七魄中「雀陰」與「非毒」兩個部位尋到了一絲韌性極強的禁制之源。因為不清楚它的稟性,他不敢擅自驚擾這一絲潛伏千百年的痼疾。
如此等待良久,紫菱心系茅屋內倚弦與土行孫的近況,很想知道最終的結果,偏又不敢貿然進屋打擾倚弦,心中焦急難安,只能在石崖上不停徘徊。
倚弦又不便說出一大通莫名其妙的本草道理去說服土行孫,只能強行以元能禁制住對方,嘆道:「你我時間都有限,不能為此耽誤了大事,再說現在又多出一個不知名的黑衣老者,如果我們不小心著點,遲早會遭遇不測,到時候自身難保,還拿什麼去救你的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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