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大勢己去(1)

耀陽的心中何嘗不知這已經是定數,儘管不屑,但還是做了做樣子,點頭稱是。
眾將也沒有過多驚訝之色,顯然已經習慣了南域軍的突襲行動。
兄弟倆默默地出了廟祠後院,在落雪中緩步而行。
用了差不多五個半時辰的時間,傍晚時分,耀陽終於順利趕回西岐城。
倚弦呸了一口,笑罵道:「怎麼可能,你小子明明就是在咒我!」
「什麼……」儘管耀陽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乍聽到這個噩耗,仍是無法接受,後退了幾步,問道,「侯爺向來身體極好,即便在朝歌受盡商紂苦刑也未有事,如今身處自家後宮又怎會……難道是妖魔作祟?」
耀陽候了半晌,這才終於等到機會上前向姜子牙行禮,恭聲道:「耀陽拜見先生!方才礙於軍務不能向先生行禮,還請先生莫要見怪!」
姜子牙淺笑不語。
耀陽搖頭苦笑道:「還有更吃驚的在後面,我們待會兒找個地方再說這些吧!」言下之意很明顯,這裏顯然不是說話之地。
一路上,耀陽巡視守備兵馬,看望傷兵,順便將西岐援軍即將趕到的消息確定了一番,鼓舞了不少兵士低落的士氣。
此時,見到眾將出得殿外,姜子牙微笑道:「公子此次迎敵戰術處理得極是不錯,不過還是疏忽了一件事情!」
耀陽到了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點頭道:「不錯,看起來還比較完整,不過不知道有沒有內傷呢?」
耀陽雖然早知姬發乃玄宗弟子身份,此時卻不能在姬發麵前表露出來,聞言唯有點頭道:「不錯,此事先生應該知道……」然後他裝作欲言又止的樣子。
「好!我就等王將軍的好消息。」姬發轉頭向另一個堅實的老將道,「朴老將軍,你經驗老道,就由你領兵一千策應金吒將軍和王將軍!」
在岐山最前線的交戰處,耀陽遇到了此時身為前鋒大將的金吒,他詳細詢問這兩日的戰況,說了幾句話才知道姬發早他幾個時辰趕回,此時已接手指揮西岐全軍,正在宗廟主持防線,商量如何抵禦南域軍下一輪的攻擊。
姜子牙僅是淡笑,道:「老夫也只是出來輔佐而已,出謀畫策老夫在行,但行軍作戰還是得由各位將軍親自率兵。對了,耀陽,你趕緊來拜見即將成為伯侯的姬發公子,以後希望你能夠好好輔佐他。」
姬發對眾將的激昂很是滿意m•hetubook.com.com,揮手示意道:「好了,大家現在各就各位各行其責,全力迎敵!」
耀陽表面上仍是客氣地說道:「不敢!那些都是耀陽的分內應該做的事!」
耀陽與倚弦與姜子牙示意別過,跟隨宮奴出了殿。轉過幾個殿房,宮奴將兄弟倆領至殿房中便退下了。
聽到這個消息,耀陽的心中別提有多鬱悶,也沒再問什麼,向欲言又止的金吒匆匆叮囑了幾句,便大步離開。
耀陽不作任何休息,直接向西岐而去,風遁雖快,卻因為消耗元能,不利於長途奔襲,所以偶爾只能降低速度以維持長時間持續。
姜子牙緩聲道:「金吒將軍雖然法道修為過人,但是他畢竟已經近兩日兩夜未曾休息,即便可以堅持怕是也會降低戰鬥力,所以依老夫之見,應該在戰後立即撤他回來,好好休息一下,以應付明日即將來臨的大戰。」
「誓死保我西岐!」眾將無不激昂非常。
倚弦知他心情不好,自然不會拒絕。
「本命降咒?」耀陽熟讀《幻殤法錄》,怎會不知「本命降咒」的可怕,「他爺爺的!究竟是誰乾的?」他忍不住罵了一聲,姬昌之死完全打亂了他心中的計劃,同時對於魔妖兩宗蓄意將姬昌置於死地之事極為憤恨。
「協助姬發?」耀陽心中咯噔一下。
姜子牙應聲笑道:「耀將軍回來就好,這樣一來西岐城將更有把握將南域大軍順利擊退。」
王守本是勇悍之人,聽了姬發一番話,頓時熱血沸騰,大聲應道:「請公子放心,我等必誓死將南域軍擊退,決不會讓南域軍再有寸進!」
耀陽走到高處,突然停步回身問道:「小倚,我走後究竟發生何事?你快點告訴我。侯爺怎麼會忽然……」
姬發立即拜謝道:「先生所言甚是,這是姬發的疏忽,多謝先生的提醒,就照先生的意思辦吧。」
耀陽心中氣悶,便對倚弦道:「陪我去走走。」
姬發客套了幾句,便道:「耀將軍連日都未能好好休息,此次回來就先好好歇息一下。今日這裏的戰事交給先生和姬發等眾位將軍就行了。」
「小倚!」耀陽抬頭便望見山梯盡處的倚弦,以及倚弦微眨眼的默契動作所做的暗示,他禁不住長嘆了一口氣,搖頭輕笑不已。
「偏殿廂房已經為將軍準備好了!」姬發揮手喚來宮奴,www.hetubook.com.com道,「帶耀將軍與易公子下去休息吧!」
姜子牙連連點頭,道:「應該應該,今晚之戰一過,近日必有異常血戰,到時候非得耀將軍親自出馬不可!」
倚弦搖搖頭回了句:「去你的!」然後收起玩笑之色,大有深意地望了望石梯兩旁的守衛,拉起耀陽往宗廟正祠行去,待到避開了眾守衛的耳目,才正色道:「怎麼現在才到?姬發早你好幾個時辰便到了!」
倚弦負手而立,仰望夜空小雪,同樣回首笑看耀陽。
剛好一場戰事罷了,雙方暫時處於休息狀態。但誰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又會再次交戰。天色愈漸昏暗,虛空中下著微微小雪,讓這片天地顯得更加凄涼。耀陽一路向宗廟遁去,只要遇到南域軍便出手幹掉一些,看看四處屍橫遍野,他心中對姬發的憤怒就更甚。
姬發揮手讓傳訊兵士退下,望定眾將冷笑道:「南域賊子顯然是想讓我軍將士不能好好休息,所以利用多於我方的兵馬分批襲擊,企圖令我軍最終變成疲軍不能作戰。我怎麼會讓他們輕易得逞?王守副將,你率三百人繞道從岐山側面『虎仗崖』斜出,務必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倚弦說到這裏,語氣一頓,道:「伯侯之死應是妖魔二宗中的絕品高手所為,所用的伎倆據子牙先生猜測,可能是被人施展了『本命降咒』的緣故!」
耀陽卻是清楚得很,姬發此番作為實則是想在掌握西岐大勢之前將他排出在作戰將領之外,以免打亂他整體接管西岐的策略,這一點從姬發留書南宮适留他在金雞嶺便可以看出來。但既然現在是姬發主持大局,而且姜子牙也是這個意思,他只能打個馬虎眼,道:「多謝先生和公子關心,耀陽這就去休息!」
姬發當然更是客氣,連道:「耀將軍乃我西岐功臣,日後你我軍政各行其責,造福一方百姓,還得多多仰仗將軍!」
虎遴漢果然不愧是南域名將,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西岐城內圍幾乎全部攻陷,西岐軍僅剩的兵力全部在最後一道防線——岐山下阻擊敵軍。依仗地勢之利的西岐軍拼盡全力,才將南域軍擋住。雙方就在山腰處僵持,這一帶已經完全被血染成暗紅色,到處都是還未收拾的屍體,若非天寒地凍,恐怕早就屍臭熏天。
姬發眼神堅定,透露出無比的自信https://www.hetubook.com.com,鏗聲道:「此次南域軍敢犯我西岐,將是他們最大的錯誤!幾日後,辛免將軍率三萬援兵便會趕到,到時他們將自食其果。讓他們知道膽敢犯我西岐的下場。各位將軍,西岐數百年的基業和萬千百姓的安危就看各位了。我等定要誓保西岐,各位將軍可有信心?」
耀陽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謝禮。
姬發哈哈一笑,雙眼厲芒綻現,毅然道:「這個王將軍大可放心,日間南域軍困於地勢屢攻不下,兵將身心疲累,跟我軍一樣需要休息,所以敵軍士氣定然不高,這從此時攻襲戰的喊殺之聲可以看得出來。所以我敢斷定,此次南域軍投入的兵力不會超過五千,主要以騷擾為主。至於我軍所處地形易守難攻,以金吒將軍連日作戰的能力與經驗,絕對能夠應付得很好。」
「末將領命!」副將王守是個中年剽悍之人,一臉殺氣顯是長年軍旅之人,聞言先是按照常規領命,但還是有些訝異地問道,「回稟公子爺,敵軍勢大,金吒將軍現在僅率兩千將士難以抵擋,而我率領這三百將士即便從斜里殺出,令南域賊軍措手不及,恐怕也無法產生太大作用。」
「也好!我們先進宗廟跟大家打個招呼吧!」耀陽跟著倚弦進了宗廟廟祠。
這樣一來,整個大殿上唯一看得順眼的便只有姜子牙了,耀陽正要上前跟姜子牙寒暄幾句。突然,岐山下戰鼓擂動,喊殺聲陣陣傳來,殿門外匆匆忙忙進來一名兵士,急報道:「稟告公子及各位將軍,南域賊軍再次來襲,金吒將軍正率兵奮力抵抗!」
倚弦繼續道:「這兩日來,雙方激戰甚猛,包括原來的宮廷守衛在內,如今西岐軍只剩下六千余名將士,所幸岐山還算得上易守難攻的險要之地,才能勉強擋住南域軍的凌厲攻勢。此時南域軍在兵力上遠勝西岐兵馬,不過因為防線較窄,他們無法投入太多兵力攻山,否則即使地形再好,恐怕宗廟也已經失守了。儘管如此,西岐城想要撐過這幾日仍是困難,一個不好,恐怕援兵還未趕到,宗廟已經被攻破。姜先生已經趕到,協助姬發抵禦南域軍!」
眾將轟然應諾,然後接連行出殿外,開始全力備戰。
耀陽臨走才又忍不住向姜子牙問道:「先生,雲姐姐沒有跟你同來西岐么?」一旁的倚弦聞言禁不住沒好氣的大搖其頭,都和*圖*書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向姜子牙問這些。
行不多久,耀陽登上守衛更為森嚴的宗廟山梯,數百名守衛兵士儘是陌生的面孔,雖然個個對耀陽恭敬有禮,但是耀陽能夠從他們眼中看出莫名的寒意,他知道這些應該是姬發這些年暗中訓練的忠心耿耿的死士,甚至他們當中更有當晚打開西岐城門讓南域兵馬殺入城內的元兇。
「末將遵命!」朴老將軍領命與王守一同出殿準備去了。
耀陽雖然早就確定倚弦回去南域營中不會有危險,但此時看到倚弦現在安然無恙地站在眼前,還是高興非常地上前道:「你小子真讓我擔心,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哩!」
耀陽自是不便將自身的不滿表露出來,忙道:「有先生在,耀陽不需要太花精神了,替先生斟茶倒酒就行。以先生的能力,現在出山就定可保西岐百年基業。」
姜子牙笑道:「早就知道你會問,雨妍已經趕赴昆崙山,走時跟老夫提過你,並說有機會應該可以在瑤池的蟠桃盛宴見面!」
倚弦點點頭,面色凝重的炯炯望定耀陽,說道:「小陽,你心裏要有個準備,伯侯已經駕鶴西去!」
耀陽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原來公子竟是玄宗的弟子,還真是沒想到,請恕耀陽無知多事。」
姬發炯炯目光望定王守,道:「王將軍,我相信你一定能將南域軍賊子擊潰,為西岐帶來一場勝利!」
姜子牙見到耀陽,臉上露出微喜之色,微笑著招手示意耀陽過去。其他將領見到耀陽,都極是客氣地跟他打招呼。在座的十余位將領中除了少數幾個外,其他的將領耀陽都沒有見過面,他自信當日曾為西岐的守城大將,對手下將士怎會不識,足見這一批將領理應跟石梯上的守衛一樣,是姬發早有預謀培養的勢力。
倚弦點頭道:「這事說來詭異,很難一時講得清楚,如今就連聖祖母也因為無法接受伯侯辭世的事實,已然閉關不出,所以現在整個西岐已經由姬發接手,而且據姜先生告訴我,姬發不是幽玄弟子,而是玄門元宗太上老君的入室弟子,真是讓人吃驚!」
耀陽與倚弦也大感好奇,不知姬發錯在何處,疑惑地望向姜子牙。
姜子牙看出耀陽的神情有異,笑問道:「耀將軍心中有事,莫非所慮的是否是公子師尊之事?」
「小陽!」熟悉的呼喊在山梯盡頭響起。
https://www•hetubook•com•com守聽罷,點頭心悅誠服道:「公子所言甚是!」
姬發一怔,馬上問道:「不知姬發錯在哪裡,還請先生指點!」
耀陽自是謙虛一番。
姜子牙道:「耀將軍所言甚是,老夫也是最近才從元宗宗主太上老君處得知此事,原來公子本就是我玄宗弟子,只是因故為我玄宗才去做了『邪神』的弟子,所以還請耀將軍莫要多慮。」
姬發稍頓了頓,道:「根據岐山的特殊地勢,敵軍所用的攻山陣形只能是步步為營圍而攻之,因此兵力上自然而然無法集中,王副將你所率領的三百人為的就是打亂他們的陣腳,敵軍定然不清楚到底我西岐軍是否盡了全力,而金吒將軍亦是帶領精銳兵馬瞬時衝出,南域軍的來意只是侵襲試圖擾亂我軍軍心罷了,咱們有心算無心,對方必然陣腳大亂,人心惶惶,非退不可。」
姬發神采飛揚,雙眼有神,口若懸河,大有指點江山之態,神情自信,絲毫不懼此時的危急情況,眾將被他所感染,信心大增,大為精神。在一旁的姜子牙也屢屢滿意地點頭,顯然對姬發的能力大為讚許。
甫一進入廟祠大殿,便見十數名西岐將領正圍坐在一起,細細研究地形戰局,姬發和姜子牙也在。
姬發嘆道:「我怎會介意呢,耀將軍能有此心,足見對我西岐有心,況且將軍素來為我西岐做出太多,現在還風塵僕僕趕回來助戰,實是我西岐良將。可惜此時軍情緊急,否則姬發定要為耀將軍洗塵!」
姬發首先注意到耀陽進殿,不由微一皺眉,但還是向耀陽點了點頭,道:「想不到耀將軍這麼快便趕回了西岐,趕緊過來跟我們一起研討對敵之策!」
耀陽聞言黯然,眼角餘光掃視四周,道:「說來話長,我們兄弟倆遲些再好好談吧!」
倚弦面色凝重的沉聲道:「當我來到西岐城的時候,城池已破,後來金吒將軍組織大軍抵抗南域軍。可是南域軍勢強,雖然有百姓幫助巷戰抗敵,西岐整體局勢還是在不斷敗退,內城防禦一直堅持到今晨,本來應該足以堅守一段時間,誰知,今日臨晨伯侯姬昌突然駕薨……」
當這個想法在腦中回蕩,耀陽踏足上山石梯的步子越覺凝重,他心中的忿恨在積聚,體內的軒轅劍氣更激蕩開來,透出陣陣輕微的劍吟之聲。儘管他可以感應到身旁守衛體脈內充盈的玄門真元,但是無法抑止的憤恨隱然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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