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再起恩仇
第三十章 別離

「你的想法很有道理。」林寅認可地點點頭,把手指向西方,道:「蜀山上有幾個人與我相熟,如果你們要去那裡,我會事先通知他們的。另外,從這裏過去,路上必然要經過神武寺,那裡的老主持覺空大師和我也是交情匪淺,你可在那裡留宿。」
「嗯。」韓夜頷首道:「就此別過,不必遠送了。」
身為丈夫的林寅沒有多想,把愛妻摟在溫厚的懷裡,他望著遠去的三人,對馮茹道:「放心吧,他們都是好人,會實現各自的夢想的。」
「燕兒……」雲夢似乎很明白薛燕此時此刻的心情,絕塵的容顏上掛著憂傷,她心道:「相見卻別離,別離又相見,我們三人究竟能走多遠?」想著,她便看向韓夜,玉眸里有些堅定地心道:「夜,等我陪你卸下所有包袱后,你可不要忘了當初的誓言。」
「所以你要切記。」林寅提醒道:「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對啊,茹兒。」雪薇撫摸著馮茹的脊背,安慰道:「你也說過了,有緣就會相見,他們得了我們的傳授,現在也有一定心得了,安心地祝福他們就行了。」
「不了。」馮茹靜靜地閉上眼眸,嘆道:「從前和林大哥他們去過很多地方,那時候一起闖蕩江湖,是多麼美好的回憶啊!」接著馮茹搖頭道:「可是不行了,我們有了個穩定而安寧的家,孩子也有了,不能想從前那樣到處行俠仗和-圖-書義了。」馮茹說著,懷著憧憬地對薛燕道:「只有你們,天地六界那麼多的地方,還等著你們去遊歷,怎麼能只停留在此呢?」
「好吧,該教你的東西就全教完了。」馮茹嘆了口氣,表情有些難過地道:「也是時候送你們走了。」
林寅想了一會兒,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資質不高,御劍飛行這個技藝教不了你,到了蜀山,應該會有專人教你的。」
薛燕一聽,連忙從雲夢溫軟的懷中伸出頭來,略為有些臉紅地睜著如水明眸,怒道:「你懂什麼?我和師父相依為命的那段日子,我們過得有多艱難啊?後來他走了,我哭得有多厲害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在茹兒姐姐身上找回這種感覺,可馬上又要離開,我就是舍、捨不得……」話恐怕已經說不完了,薛燕鼻子一酸,又靠著雲夢的香肩哭了起來。
韓夜望著前方的那片叢林,悵然地點了點頭,拉了拉背魔劍的繫繩,如今那把魔劍已經有了劍鞘,是雲夢在雪薇幫助下一針一針用粗麻布縫製成的,因為魔劍很鈍,所以尚可裝在這個劍鞘里。
「嗯。」懷裡的馮茹道:「或許,他們會過得比我們更精彩。」
「別哭了。」韓夜皺了下眉,道:「這麼大的人了還哭得像個小孩似的,不覺得丟人嗎?」
卻說韓夜三人在林寅一家人的幫助下,武術仙法都有或多或少的提升,另外,薛燕不忘和圖書向大家充分地展現她的廚藝,雲夢也會借雪薇的古琴為大家彈奏幾曲仙樂,眾人相處融洽,轉眼便過了一個月。
林寅掃了一眼,韓夜很平靜地抓著手裡的酒袋喝著酒,薛燕很無奈地倚著雲夢的柔肩大哭不止,雲夢則很溫柔地挽著薛燕的纖臂讓她放肆抽泣。
韓夜點了點頭。
「啊?」薛燕先是大吃一驚,繼而有些傷感地問:「茹兒姐姐,你是說,我們要分開了嗎?可我們才認識一個月啊!」
「後會有期!」林寅和雪薇揮手道別,看著那三人便退邊走、即將隱沒在靜謐的林中。
「飛針絕活關鍵是需要陰柔的內功和精巧的力度,至於上次打出的那招漫天花雨嘛,只是稍微複雜點罷了,不難掌握。」馮茹看向薛燕道:「其實碧水宮還有一些施毒的功夫,但我覺得作為俠女還是不要用這些下三濫,所以當時沒學,日後若遇上其他姐妹,你也可以向她們討教幾番。」
「雲夢。」左右帶著兩個孩子的雪薇對雲夢喚道:「你的琴技那麼好,不如,你就把我那把收藏的古琴一併帶上路吧?我拿著也沒多大用。」
林寅看了看高高掛起的太陽,對韓夜道:「那就祝你早日替父母報仇,也祝武林能早些認可你的努力,其實,用自己行俠仗義的方式來替師傅贖罪,這樣的誠意已經很感動人了。」
這時,雪薇才對屋裡道:「茹兒,你再不出來的話,就見不著和-圖-書你的燕兒妹妹。」
「姐姐……」薛燕水靈靈的明眸里閃著淚光,她不舍地道:「那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
「那……」薛燕扯了一下馮茹的衣袖,央求道:「你和我們一起走嘛,我還不想離開你呢~!」
「勞你費心了。」雲夢一邊安撫著薛燕一邊對雪薇淡淡一笑,道:「路還很長,帶著琴不方便,不然我就從家裡自己帶來了。」
木屋外,林寅對韓夜道:「韓兄弟,經過這些天的修鍊,相信你已經能非常熟練地使用大劍了。」林寅接著卻鄭重地告誡道:「但不要忘了,你手裡的魔劍咒法卻不可善用,如果用了你力所不及的咒法,恐會有性命之憂。」
「傻瓜。」馮茹勉力笑著,寬慰道:「你的同伴尚有家仇未報、師恩未還,再說了,外面的世界那麼精彩,哪能讓你天天窩在這裏呢?」
終於,一前二后的三個人又踏上了新的旅程,帶著新學的本領和再度堅定的信念,三人踏入紛亂的紅塵,再起恩仇!
想著想著,韓夜回頭望了一眼模糊的林間小屋,帶著泣不成聲的薛燕以及安撫薛燕的雲夢,三人一起隱沒在林中微風裡。
林寅溫柔地帶著一家人眺望林中漸行漸遠的身影,嘆道:「茹兒、小薇,你們是不是覺得,他們和我們當年很像?」
於是,馮茹打開了門,林寅和雪薇明顯看到她那紅紅的眼眶裡、泛著淚光的雙眸和輕輕鎖起的眉頭,看起來她和圖書是哭過了,正是因為她明白自己有多不舍,才沒有出來送行,但看著薛燕嬌小的背影,馮茹的淚水還是決了堤。
「像。」雪薇道:「但又不盡相同。」
木屋裡,馮茹用玉蔥般的雙指夾著一根繡花針,對薛燕道:「燕兒妹妹啊,其實高手也不一定非要在身上藏那麼多暗器,只要聰明的話,有些看似平常的東西也能當作武器,就比如這根小小的繡花針。」說著,馮茹縴手一甩,但聽「噠」的一聲,薛燕聞聲轉頭去看,那繡花針已不偏不倚地釘在門樑上。
大約正午,該動身的人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吃過了大家一起做的踐行飯後,韓夜、司徒雲夢、薛燕出了木屋,林寅和雪薇緊隨其後。
其實,韓夜遇見了薛燕和雲夢后,有那麼一段時間是渾渾噩噩的,他陷在了三人萌動的柔波里,卻幾乎忘了恩仇,然而當他想起家仇、想起師恩,他又會在心裏難受不已。
薛燕的感情無疑是真摯的,馮茹更明白這一個月來她們相處得多麼親密,幾乎形影不離,到現在卻要分開,馮茹的心理能好受嗎?不能啊!可她是姐姐,在妹妹面前哭了不是讓她更加割捨不下嗎?所以她皺著纖眉,盡量穩住自己那即將失控的聲音和語調,道:「如、如果有緣,會見面的,你好煩誒!又不是生離死別!傻瓜啊你!」最後那四個字的意思最能表達馮茹此刻的感受,她是埋怨薛燕弄得太煽情了,害她差點和_圖_書也堅持不住。
韓夜喝了一口酒,冷靜地反思道:「這八年來我走的路或許是錯誤的,我應該調動更多的人幫助,而不是一意孤行……最近我想了很久,既然我家被滅門,那麼我妹妹應該知道很多有關的事,我若自己一個人去找兇手,無異於大海撈針。如今雲夢和燕兒都陪著我了,我想,我該去蜀山那裡探望妹妹,順便問一下兇手的線索,興許會有幫助。」
「嗯嗯。」薛燕使勁點頭道。
「進去吧。」於是,林寅便帶著韓夜進屋去了。
「後會有期。」雲夢對送行的人莞爾一笑。
韓夜道:「承蒙林兄照顧多日,還傳授了許多有益的東西,已是感激不盡了。」
「明白了。」韓夜點頭道:「以前用過上面的咒法,時常會覺得精神恍惚,我想,用這把劍的時候可能會耗損真元。」
林寅是最能明白韓夜心思的,所以他才和馮茹、雪薇商量著何時把該教的東西都教了,就送他們上路,只不過馮茹和薛燕這一對是最麻煩的,著實花了馮茹一番工夫。
「林兄,再會了,願你們一家人能永遠這麼幸福地過日子……」韓夜心裏道著,又冷然想道:「而我,還要見妹妹,還要報家仇,還要替師傅贖罪,等忙完了這些后,如果雲夢還願跟著我的話,我就和她再談青山的誓言;如果燕兒還跟著我的話,我就與她一起全心全意闖蕩江湖。」
林寅問韓夜道:「韓兄弟,接下來你準備怎麼打算?」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