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赤膽情幽
第一百零二章 結拜

三十里碧湖,湖水一片碧綠,藍色蒼穹下,那廣闊的清涼湖面上倒映著赤珠之影,忽而一陣和風吹來,攪碎了水中的倒影,綠水之間激起一陣紅彤彤的粼粼波光。漁民們早就醒了,他們乘著各式各樣的漁船、帶著漁具,在湖上縱情地放歌捕魚,貓妖們手執抄網捕撈,熊怪們兩兩撒開大網網羅,猴精們跳到水中親自去捉,鵜鶘精們則早已游在湖面上用他們的大嘴把魚們含在其中,眾妖民其樂融融,迎著紅彤彤的和光,一派安生的景象。
「司、徒、雲、夢……?」焚天一字一頓地念著這名字,望著藍天赤珠和時聚時散的浮雲,細細品味了一番,忽而放聲一笑,頗有氣魄地頷首道:「好名字啊,天之際,雲之端,難怪我兄妹倆有緣!哈哈哈!」笑過之後,他又覺得有些地方不妥,便劍眉一收,道:「可惜,我名為焚天,既是焚天,必會燒到雲彩,累及賢妹。」
雲夢對於焚天這樣的話是一蹙柳眉,把柔和凄美的目光移向一旁,愁道:「夜當初也曾對我說,絕不錯殺一個好人,可一旦交戰,刀劍無情,他都免不了錯殺過善類,何況大哥要帶鎖妖塔那些毫無人性的惡妖攻上人間,又怎會不傷及無辜?」
「嗯。」雲夢頷首柔聲道:「今夜也要像前幾日那樣嗎?」
於是,焚天與雲夢並肩而行,焚天一邊氣度威嚴地走著,一邊望著天邊的赤珠,忽而想到了什麼,便對雲夢問道:「纖眉,既然你的男兒身份是假的,可否告知大哥你那真實身份呢?」
「此事都怨大哥,你初進宮時,大哥只是與你舉杯結義,何況你也是女扮男裝,我二人一點也不莊重。正巧,今日風和日麗,大哥便在這天地間與你結義金蘭,以證我焚天一片義膽忠肝!」說著,焚天便不再猶豫,跪于蒲團之上,一拂赤袖,雙手托起三炷香來,面朝藍天,劍眉一動,忽聽「騰」地一聲,他手上的三炷香便燃了起來,他見雲夢遲疑不定,便威然道:「賢妹,若是不願,大哥馬上將這些東西撤去,今後便不以兄妹相稱。」
焚天走了許久,才覺雲夢走在身後實在彆扭,便停下身來,一手負于身後,一手讓向右旁,略為回了下頭,溫和而不失風範地道:「賢妹,雖說在這裏大哥是至高無上,但讓自己的義妹跟著身後,未免太失體統,來吧,和大哥並肩而行。」
雲夢左手挽著扶著右袖,右手如妙蘭般拈起桌上已滿上酒的翡翠杯,一飲而盡,蹙著柳月愁眉,玉眸盈淚,她悵然吐出一口蘭花之香,苦道:「我自出生時起,又有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玩伴,我們時常去青山之上仰望星空,在我十一歲那年,他親口對我說長大后要娶我。」說著,雲夢回首過往,俏面上泛起一陣緋紅,美眸卻兀自流著香淚,她愁道:「我那時真的很高興,便把貼身的玉墜送給了他,我想,我這輩子就託付給這個男的了,無論今後會怎樣……」
雲夢本來就是個不懂違逆至親的人,但凡她所倚賴,她皆順從溫柔待之,如今見焚天還是很把她和韓夜的事放在心上,便不好多說,只隨著焚天回了宮去,分而歇息。
「然後……」雲夢憂愁地一聲嗟嘆,右手挽了挽素紗絲帶、放在胸前,緊閉著泛起淚花的玉眸,她道:「他說他要報家仇、還師恩,叫我等我他。我就痴痴地等,這一等便是八年,小妹都不知這八年是如何熬過來的,心裏卻只是想著他……」雲夢說著,很是難過,但柳眉稍稍舒展了和*圖*書些,她柔聲道:「到後來,我們終於見了面,中間發生了很多事,儘管我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儘管我曾以為自己不貞,他卻從未拋下我、嫌棄我,一直盡心儘力地保護我,哪怕自己受了再重的傷,也決不讓我遭受痛苦……」
焚天和雲夢或多或少都擔心他們又為這個問題爭執起來,沉默了良久,焚天心想自己是大哥,該多讓著義妹,這才平息內心的鬱結,強顏笑道:「好吧,不談這些了,反正賢妹只要在大哥有空時陪著飲酒同樂就行了,打江山這樣的事本來就不該交給女人干。」說著,焚天便執起酒杯,敬向雲夢道:「來,賢妹,幹了此杯!」
焚天聽雲夢把他也算在內,忽而放聲笑了,道:「哈哈哈!賢妹多慮了,你是公主,他不就是我里蜀山的駙馬嗎?這層關係並不妨礙你和他日後的相處啊,說不定你們今後有了孩子,還可以叫我一聲舅舅呢。」
雲夢接著道:「我們在一起闖蕩江湖,那時候過得很開心,我想,就算為奴為婢跟在他身後,我也心甘情願。」
「大哥~小妹久居深閨,未曾有過兄弟姐妹,蒙你不棄,共結金蘭,小妹、小妹……」司徒雲夢把右袖放于胸前,卻是哽咽了。
「嗯。」雲夢柳眉一展,頷首道:「仁德於民,天下幸也。大哥的一片苦心,這些妖民都已銘記在心。」
雲夢輕蹙著柳眉想了一會兒,這才點頭道:「大哥,小妹確實不叫孟雲,小妹名為司徒雲夢,家父是人間武林鳴劍堂的堂主,至於母親,尚不知是何人、現在何處。」
「嘿嘿。」薛燕也禁不住俏臉一紅,將一雙纖玉之手環在雲夢的柳腰上,展顏道:「真受不了你啊,小夢夢,你這傢伙太讓本女俠著迷了~!」說罷,薛燕便騰出一手手來,化出水寒內勁,朝四處燈座又打出掌風,吹熄了燈,她便把雲夢拉進帳床里,背朝床外,雙手合上身後的紗帳,向昏暗中的美人笑道:「早些歇息吧,我考慮了很久,等你和焚天的兄妹關係完全定下,便是我們救出呆瓜的最好時機。」
雲夢當然知道焚天所說的「大業」是什麼,她鎖著柳眉,一臉憂愁地道:「江山,對大哥真的那麼重要嗎?夜素來不喜歡別人逼迫於他,大哥這樣做,叫小妹情何以堪?」
焚天回望美人那溫柔可人的面龐,苦笑了笑,將雙手負于身後,繼續沿著長廊向湖心島而去,嘆道:「賢妹不會明白的。」
「嗯。」雲夢頗為贊同地頷首道:「民不聊生還要去打仗,受害的往往是那些無辜的生命。」
「可這樣還不夠。」焚天憑欄眺望湖岸上的綠樹之林,搖頭悵然嘆道:「大哥一定要讓他們過得更好,起碼,比人類要好。」
司徒雲夢只把頭垂下,朝著焚天一跪,柔聲道:「請大哥賜小妹一死。」
「謝謝大哥。」雲夢起了身來,抬起素袖,恬然一笑,她又把玉眸看向焚天,道:「對了,大哥,昨日我曾說做一對結義兄妹,不知大哥可曾記得?」
「好!」焚天痛快地笑道:「大哥也正是這麼想的!賢弟賢妹沒什麼分別,便做一對義兄義妹又如何?」說著,焚天習慣性地一拍雲夢的柔滑香肩,面色爽朗、語氣沉穩地道:「走,大哥帶你散心去。」
而宮中昏暗,除了兩顆溫柔貼近的女兒之心,一切都看不清。
歡聚之時,焚天不忘向雲夢說一些詼諧的話,令她心情漸漸愉悅,當然,焚天還是要間或問一些關於她的事,若是問起雲夢自身的事https://m.hetubook.com.com,雲夢皆如實相告,若是問起她那個「琴童」,她便閃爍其詞。焚天自然明白這時義妹在替她的「琴童」掩藏身份,好吧,那就不問了,免得鬧得她心情不好。
焚天聞言,似是有些感觸,便微微頷首,道:「那人類待你確是有情有義。」
雲夢聽了薛燕的話,抬起素袖,莞爾一笑,道:「大哥確實對我沒什麼防備之心啊,今日的苦肉計怕有些多此一舉了。」說罷,她又柔聲問道:「燕兒,我隨大哥出去,你應該又去昨天的地方看過了吧?夜是在那裡嗎?」
焚天見雲夢似乎無法安心,忽然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鳳眸里一陣堅定,他一把抓起雲夢柔若無骨的素手,將其拉到亭外那些赤桃樹下,往地上一揮赤袖,紅光忽現,塵埃盡掃,地上便化出六柱香和兩個蒲團。
回到清寧宮裡,薛燕早就焦急地在那裡等候多時了,聽了雲夢說起今日種種,這才稍稍放心地道:「想不到那老妖怪倒挺重情重義的,還是小夢夢比較了解他,換作我啊,絕不敢隨意將自己的女兒身透露於他,萬一他是個色鬼,憑他那麼強大的能力,我豈不要遭殃?」
雲夢蹙著柳月愁眉,把玉眸望向一邊,楚楚動人地低聲道:「小妹並非什麼琴仙,此番來里蜀山也只是為了救我心儀之人,之所以會女扮男裝,無非是擔心裏蜀山內有人起歹心,故而一直瞞著大哥,大哥若是覺得胸中怨氣難消,便斬了小妹的頭吧。」
「嗯。」雲夢也自然而然稍稍泛紅了臉,將微低下的頭點了點,放心地跟著焚天而去。
焚天見雲夢把話挑明,便不遮掩,凝重地把頭一點,嘆道:「沒錯,你的男人就在我手裡,不瞞你說,我發現他時,他已是性命垂危,若非你送他的那玉墜和我的純火靈氣,他早就命喪黃泉了。」說著,焚天見雲夢一臉憂愁,便像兄長那樣輕輕把手放在雲夢纖柔的手上,鄭重而又不失溫厚地道:「賢妹,大哥絕不會要你心上人的命,只是為了大業,須借他手上的劍一用,故暫且將他關在一個隱秘之處,待事成之後,再放他出來與你團聚。」
雲夢見焚天把話說到這份上,忽而就熱淚盈眶,這,這就是她的大哥啊,出於武林名門、深閨大院的她,如今遇上這樣一位義膽忠肝的妖主,還蒙不鄙棄、結義金蘭,那熾熱、那赤誠,叫她如何抗拒得了?
今日的確風和日麗,陣陣清風拂過她兄妹二人的長發衣擺,也激起碧湖之上的十里波光,湖面、湖岸上的眾多里蜀山妖民以他們獨有的方式唱著奇異的漁歌、享受著美滿的生活,他們之中漸漸有人發現了湖心島上的焚天,紛紛遠遠地、敬畏地圍觀著,不過他們看慣了這位親民的妖主,反倒對妖主身邊的絕代佳人更感興趣。
「今晚別急著去。」薛燕道:「我每次觸碰結界,焚天都會知曉,今天他必然又有了防備,就算不對你設防,可也要防著我吧?所以你今晚去只有兩種結果,一種就是自己去,但焚天加強了結界,你去了必會無功而返,另一種是跟著他去,你們剛結拜過,若被他發現惹怒了他,我又擔心這樣會壞了你們兄妹間的情義。」
二人行了許久,終於到了湖心島,島上面積不過數十畝,有些赤色桃樹陪襯,中心還有一座湖心亭,焚天攜著雲夢入坐亭中,二人又像赤桃園內那樣對桌而坐,焚天一揮赤袖,在桌上變出酒來,自己先飲了一口,這才看向雲夢,卻見他義妹正一和*圖*書撫如絹長發、用失神的玉眸望著遠方,焚天便笑道:「賢妹,何事如此憂慮?」
「燕兒,和你在一起,我很安心,真的……」說著,雲夢已神情地把薛燕的纖俏之軀擁在懷裡,溫香軟玉之間,妙體幾欲融在了一起。
「公主?」雲夢聽了這個詞頗感陌生,柳眉一蹙,道:「可我不想做什麼公主,只想陪大哥下棋賞景、飲酒聊天,而且……」雲夢說著,又把右手放在胸前,轉過頭去,清澈的玉眸晶瑩流動,她略為羞紅了臉,柔聲道:「而且小妹想陪著他浪跡天涯,等他報了仇,什麼時候累了,我們一家人找個安寧之處共度餘生。」
「要做兄妹就過來,何必哭哭啼啼的?來吧。」焚天兀自望著蒼天,氣度威嚴地道。
雲夢跟著焚天而行,望著他高大偉岸的背影,鎖眉心道:「大哥,其實我明白……只是見你如此執著,我……」
「不、不可以啊~!哈哈哈~!」在薛燕的撩撥下,雲夢雖然羞澀不已,卻笑得很開心,也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可以如此愉悅地和這個充滿活力的姑娘同床共枕,鶯聲燕語、柔香滿懷,甚至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可以如此微妙。
雲夢把話說到這裏,焚天卻騰出一隻手來,一拍她的香肩,意味深長地道:「賢妹,不必往下說了。」
雲夢生怕焚天擔心這樣的問題,忙低下頭來溫聲道:「大哥不必憂心,小妹知道大哥日理萬機,偶爾緩解一下壓力、舒舒心頭鬱結之氣,也不無道理。」
焚天聽了雲夢的話,略為沉思了一陣,忽而仰天放聲大笑道:「哈哈哈!賢妹這男兒身雖假,結義之情卻是真,若非如此,怎會放心坦誠地告訴大哥這些呢?雖說欺瞞不對,但也算情有可原,大哥不會怪罪於你。」說著,焚天便一把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司徒雲夢,笑道:「起身吧,你是我義妹,久跪清寧宮,成何體統?」
雲夢仰望焚天那威嚴而又不失兄長風範的面龐,忽而有些感傷,月眉低聳,玉眸里便又泛起晶瑩的淚花,她用帶些央求的語氣對焚天道:「大哥,這幾日小妹思念得緊,小妹……小妹真的好想見他啊,可以嗎?」
雲夢睜著微醉迷離的玉眸望向那赤珠,柳眉一舒,向焚天道:「小妹也一直想問大哥這個問題。」
「我……」雲夢用嬌羞的聲音道:「燕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啊……」
「好你個小夢夢!你別一副欲迎還羞的樣子啊!分明是在挑逗本姑娘!」薛燕不由分說便把雲夢推倒在柔軟的床上,按住她纖柔香滑的素手。
「這時天生的毛病,改不了了。」面泛桃花的雲夢蹙著柳眉道:「小妹自打生下來,身子就特別敏感,哪怕別人的一些身體接觸和言語都會讓小妹臉紅不已,大哥見笑了。」
雲夢也沒再反駁焚天的話,她想以後多的是機會勸解,還是不要惹得大哥發火,便一手扶袖一手執杯,與焚天對飲起來。
棋酒之間,焚天只覺酣暢,便笑著一拂赤袖,指向天空中那耀眼的赤珠,問雲夢道:「賢妹,你可知掛在空中的那顆赤珠是什麼嗎?」
「蒼天為父,大地為母!」焚天恭敬而又莊嚴地雙手持香仰視蒼穹,劍眉凜然,鳳眸堅毅,他道:「我焚天今日與司徒雲夢結為異性兄妹,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若食言,願受天打雷劈!」
焚天見雲夢那可愛的模樣,甚是開懷,仰頭笑道:「哈哈哈!看來賢妹很是在乎那人類啊,大哥不過才說和*圖*書幾句,竟羞成了這般模樣。」
焚天引著雲夢在湖上長廊處,環顧四面風景,他一拂赤袖,一手負于身後、一手置於腹間,威儀地對雲夢道:「賢妹,你看我這裏蜀山,比人間是否別有一番風景啊?」
薛燕知道雲夢心中還是很挂念韓夜,恰似魚兒離不開水一般,夢也離不開夜,她便展眉一笑,將縴手挽住雲夢柔香的妙臂,溫聲道:「不就是晚一天見那死呆瓜嗎?今晚見不著他,還有本姑娘陪著你呢!別發愁了,小夢夢~!」
「當然記得!」焚天故作低沉地笑道:「你早蓄謀已久了吧?」
「嗯。」雲夢將右手放于胸前,左手攜著素袖,低頭思索了一陣,便抬起頭來,睜著清澈的玉眸向薛燕道:「既然如此,那今晚我便去那裡看看吧。」
「別提了。」薛燕一聳纖眉,嘆道:「你那位好大哥在那裡設下結界,我想了很多辦法,可就是過不去,哪怕挖個洞,地下也被結界封得嚴嚴實實,我是無計可施了,那地方恐怕只有你才能去。」
「什麼為奴為婢!」焚天怒而一拍桌子,驚得雲夢睜大了玉眸,焚天這才把熾熱的雙眸盯著雲夢看,道:「賢妹,你是大哥的義妹!大哥是里蜀山的妖主,你便是此地的公主,他這無恥的人類,敢叫你做奴婢?」
「小妹怎敢?」雲夢慌忙微低下頭,柔聲道:「正如大哥所言,小妹男兒身是假,金蘭情卻是真,小妹是真心想認你這位大哥。」
「這……」焚天想了一想,為難地道:「不是大哥不讓你見,只是尚需時日考慮,反正他人就在我手中,你還擔心他會怎樣嗎?」說著,焚天見雲夢一臉哀愁,便又一拍雲夢的柔肩,爽朗笑道:「賢妹放心,他也是大哥半個自家人,但公事歸公事,遲一兩日再相見又如何呢?」
「賢妹可真是天下間難得的善人啊。」焚天爽朗地笑著,熾熱的雙眸里透出他的野心,他道:「大哥花了多少載春秋,才將里蜀山發展至今日之盛況,如今國富民強,也是時候帶著子民打出去,以壯我妖族之威!」見雲夢聽了他的話面色很是憂愁,焚天也不敢再讓她傷心,便把溫厚的大手輕輕放在她纖柔的素手上,語氣爽快地道:「大哥想過了,賢妹若是不忍生靈塗炭,也好,大哥便不去殺害那些無辜的人,只叫他們俯首稱臣亦無不可。」
「那名叫幻日。只因此地最為臨近盤古之心,大哥便用盤古之心的一小部分混元之氣凝塑成了那虛幻之日,以供今代後世的光明。」焚天自豪地道:「這裏的歷代妖主雖都有努力,卻終究達不到大哥所創造出的這般盛況,大哥不僅致力於開疆擴土,也把很大一部分心思放在內部的治理上。」
雲夢睜著柔情似水的玉眸,卻錯愕不已,焚天卻是威然笑了笑,道:「大哥把話說完就行了,你不必說後面那些,拜吧。」說著,焚天便帶著雲夢在里蜀山的天地間、碧湖中、桃樹下共結情義。金蘭之情永不忘,義膽忠肝鎮八方!
見薛燕頗為憂慮,雲夢便鎖著月眉頷首道:「還是聽燕兒的話吧,看明日的情況,再作打算。」
禮畢之後,焚天扶起雲夢,撤去香和蒲團,豪爽地笑道:「賢妹,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焚天真真正正的義妹了,父天母地,我為君王,你便是我的皇妹,是里蜀山這群妖之上的公主,哈哈哈!」
焚天良久才從驚艷中回過神來,他沉穩地、鄭重地點了點頭,道:「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原來賢弟,不www•hetubook.com•com,賢妹竟真是女兒身,果然傾國傾城、艷絕天下啊……」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當里蜀山空中的那幻日再度暗淡時,一天又快過去了,勤勞的妖精們收網歸家而去。焚天見天色也不早了,便起了身,意猶未盡地向他義妹道:「賢妹,大哥實不想與你暫別,怎奈天色已晚,且讓大哥送你回宮吧。」
焚天一聽雲夢心儀之人,稍稍一想便知是誰,只是明知故問地道:「哦?」
焚天面色凝重地想了先,才莊重地道:「賢妹,你也知道,大哥十分憎恨人類和修仙之士,他要不是你心上人,大哥早就把他活活折磨而死了。其他的事,大哥一概都可答應你,唯獨放人一事,且容大哥再思量幾日。」
「賢妹……」焚天望著雲夢那模樣,知道她也是怕自己擔心才這樣說的,便嘆了口氣,卻欲言又止,只引著雲夢向東而去。
「大、大哥。」雲夢被焚天抓著纖臂,不禁面色一紅,慌忙而凌亂地柔聲道:「你要做什麼?」
雲夢見焚天那不怒而威的面色,也不敢執拗,何況大哥已在考慮,也就是說救韓夜出來還是希望的,於是她便不再多言。
雲夢見焚天如此情真意切、豪情萬丈,更是深受其感、淚流滿面,便也學著他的樣子,用自己所能喊出的最大聲音竭力道:「蒼天為父,大地為母,自今日起,我司徒雲夢與焚天結為異性兄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焚天聞言一怔,皺著劍眉道:「賢妹,這是何故?」
焚天想起那人的儀錶與性格,暗暗點了點頭,隱隱在接受,他劍眉一皺,問道:「然後呢?」
「怎麼?」薛燕不懷好意地笑道:「你上癮啦?」
「我……」雲夢把右袖放于胸前,猶豫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她怯懦,而是她往日和韓夜這樣走習慣了,她想了想,便嫻靜地頷首道:「嗯。」
雲夢聞言,微微睜大了玉眸,問道:「他們這樣已經過得足夠好了啊,妖類和人類,不是也能和睦相處嗎?」
出了東門,便是碧湖。
雲夢聽了大哥的話,一想到她和韓夜洞房花燭什麼的,俏面「唰」地一下就紅透了,她忙用素袖捂住面頰,柔聲怨道:「大哥,快、快別說這些了……」
「嗯……嗯!」司徒雲夢心甘情願地一撫淡黃羅裙,與焚天並跪于天地之間,手持三炷香,面向蒼天,讓焚天用火靈之術助她點燃了香來。
「哈哈哈哈!」焚天一點也不見怪,反而笑道:「無怪乎宮裡那些臣民見到賢妹的姿容那麼神魂顛倒,賢妹確有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招人喜歡!」焚天見自己把義妹說的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了,便拉著她回到湖心亭里,又是一番飲酒對弈、賞琴觀景。
焚天帶著雲夢走,大哥在前,小妹在後,過了一內一外兩座宮門,守門的象衛兵雖為雲夢的美色所傾倒,卻不敢在主上焚天面前放肆,皆只是遠遠地、敬慕地望著。
這時,一陣清涼的秋風從湖上吹來,吹動雲夢的如瀑秀髮和白衣素帶,她聽了焚天的話,睜著泛起水霧的流玉美眸向焚天道:「大哥,小妹只是忽然想起那心儀之人。」
雲夢趕緊抹了抹淚,道:「大哥別生氣,這都是小妹胡思亂想的,他一直都很尊重我,但是……他太尊重了,弄得我們之間一直有道無形的牆隔著,我不好意思過去,他也過不來。」說著,雲夢便憂愁地對焚天怨道:「大哥,事到如今你還要瞞著小妹嗎?夜就在你手上,你便忍心讓小妹日夜飽受相思之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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