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陰謀
第二百四十六章

彭坤說:「記憶有時候充滿了荒謬,也充滿了快樂,那時看國民黨殘忍殺害我們的革命青年江姐,還有小蘿蔔頭,我就特別想推翻國民黨。」
彭坤說:「這個笑話的確不可笑。」
「沒什麼特別,就是發現他們在中國的手伸得挺長的。」彭坤看了安鐵一眼,然後用放在茶具上的毛巾慢慢擦了擦手,開始給安鐵倒茶。
彭坤開心地笑了起來,說:「你還別說,從小我的理想還真是當特務,不過,特務這詞不好聽,叫地下黨或者偵查員好聽一點。」
彭坤說:「當然不是,西方是民選社會,政客的嘴巴永遠都是跟著民意走的,他們的嘴巴是為選票而生的。我還不至於那麼淺薄吧,老安。」
「恰恰相反,我現在覺得自己越來越有趣了,我現在每天早上去辦公室的時候,都要給我的花澆水,一研究就是半天,就差對花落淚,弄月傷心了,你還要我怎麼有趣。」安鐵懶洋洋地說。
「我們怎麼像特務似的,見過面就要問發現什麼情況,我們就不能好好喝點茶,聊個天嗎?老安,不是我說你,我覺得你有點太緊張了,杯弓蛇影了都。」彭坤笑了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我聽說過這個牌了的塗料啊,我還一直以為是中國公司生產的,沒想到竟然又是這個日本的加藤公司生產的。長城牌?營銷理念還挺本土化的嘛。」安鐵心中一動,表情卻是顯得很淡然。
彭坤說:「不敢!我是說真心話,你說的對,愛,的確很難。」
「他們現在不和平演變,不搞文化和價值輸出了?」安鐵笑了一聲,閑閑地說。
「我讓她別進來的,礙手礙腳的。」彭坤低頭專心致志地倒茶,等把安鐵眼前的茶斟滿,抬頭的時候,突然問:「路中華是不是去日本了?」
安鐵說到這裏,彭坤笑了起來道:「咱們越說的確越像你m•hetubook.com.com說的那個神經病了,不過,老實說我倒挺羡慕那個神經病的,他雖然被理想囚禁,但起碼有理想。」
彭坤看了安鐵一眼說:「不會吧老安,我看你說話倒像一個活在階級鬥爭為綱的時代,內鬥是很不好滴,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現在只有國家利益,每一個國家都在爭取自己的國家利益。」
安鐵抬頭看著彭坤笑道:「恭喜!你又說對了!可是誰掏空了我們的價值,如何去建立?什麼時候能夠建立?我們這幾代人是不是要一直像瘋狗一樣生活在網路里,直到老死?」
安鐵說:「里根在演講的時候,經常講的一個他與前蘇聯打交道的一個笑話,里根說,美國和蘇聯的不同在於,一個美國人可以衝進我的辦公室說,里根總統,我不同意你治理國家的意見。在蘇聯,人們也可以衝進他們的總書記辦公室里,但他只能說,我反對里根總統的意見。其實,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可笑。」
安鐵笑道:「你是看抓國民黨特務的電影看的吧,我們這麼大年齡的孩子,差不多都想做地下黨。還有就是南征北戰打仗,我爸爸小的時候不知道給我削過多少木頭手槍,村子前所有的石頭都被我們收集起來堆成了戰壕,然後敵我雙方扔石頭打架,每天都是被打得一頭包回家,然後再被母親打得一頭包。」
安鐵笑著說:「現在反華勢力和敵對勢力不是很猖獗嗎?說不定我就是藏在人民內部的敵對勢力啊。嘿嘿。」
「手伸得太長,遲早是要被捉的。我們倆來,這裏的服務員倒是很省事,總也不進來。」安鐵看著彭坤仔細沖茶倒茶的樣子笑道。
彭坤也笑了起來,道:「你這願望還真比較樸素,別人一般都希望周遊全世界,你就希望周遊全中國。」
安鐵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和*圖*書,彭坤脫口問:「什麼笑話?」
彭坤接起電話說:「朱市長,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啊?哦,我和一個朋友在一起喝茶,你要過來一起坐坐嗎?哦,是天道公司的老總安鐵。哦,好!」
彭坤看了安鐵一眼,笑了笑道:「陳水扁的台獨是不會得逞的,毛澤東早就鬧過獨立,那時候毛澤東還說要湖南獨立呢,清末和北洋軍閥時期,中國到處鬧獨立。陳水扁是向毛澤東學習的,解放戰爭,毛澤東就是用民主的大旗反對蔣介石的獨裁而成功把國民黨趕到台灣的。」
「是啊,很本土,現在的跨國公司在營銷上基本上都實行本土化戰略,入鄉隨俗嘛!」彭坤說。
安鐵淡淡地說:「民族主義的確是一副一貼就靈的狗皮膏藥,只要國內的社會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只要把民族主義激發出來,肯定OK,一切錯全部都是別人的,自己永遠正確,永遠偉大。只是這副狗皮膏藥不能治病,只能麻木自己的靈魂。」
彭坤說:「你覺得問題在哪裡?」
安鐵馬上說:「其實,愛也不難,難在我們的心靈沒有自由。」
安鐵呵呵一笑道:「我現在就聞到一股民族主義的味道,味道很濃啊,呵呵。我只能就事論事,西方媒休在個案上對我們的報道當然有錯,某些個別主持人說的話當然是放屁,我要是見了他會當面給他一耳光,可是我們不是在比性情,我們是在聊天,理性的聊天。我當然對西方個別無知粗暴的主持人憤怒,可實際上我並不了解西方媒休,我沒機會看,奇怪的是,我沒有權力了解和閱讀西方媒休,卻有權力反對西方媒體,還有,從來不允許我們搞遊行示威,卻允許我們遊行示威反對西方,這也有點太搞笑了。我想起一個美國總統里根講的一個笑話……」
彭坤這次眼睛發亮地說:「我們必和*圖*書須重新建立我們的核心價值和普世價值,融入世界價值休系當中,然後向世界輸出我們的價值,這樣我們才能贏得世界人民對我們這個古老大國的尊重。」
安鐵看著彭坤半天沒說話,喝了幾口茶,才說:「你什麼都知道,你是不是國安局的特務啊?」
「你有什麼發現趕緊說,我懶得跟你扯淡。」安鐵笑道。
安鐵說完,彭坤深深地看了安鐵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了些許的寂寞,有了一些壓抑,過了一會,彭坤似乎緩了過來,看著安鐵,不經意地說:「最近西方一些國家政客對中國的意見越來越大了,今年中國開世界環境博覽會,看起來世界各國都在以人權、環境和版權的名義在抵制咱們。我看這幾天,咱們難道看到咱們的青年空前的團結,開始遊行示威了。你怎麼看最近這種情況。」
彭坤突然嘆了口氣說:「老安,我們應該是朋友。」
「好吧,我說了,你這人真沒意思,其實也沒什麼發現了,我就發現那個裝修公司的日本合作方,不僅僅在中國的各個城市與許多裝修公司合作,而且還投資裝飾材料,一種叫『長城牌』的塗料,價位中檔,但據說質量非常好,在中國各地都有銷售,市場佔有額很大。」彭坤慢悠悠地說。
「那說說你發現的長城牌塗料公司,有什麼特別的嗎?」安鐵問。
彭坤愣了一下,正準備回答安鐵的時候,彭坤的電話就響了。
彭坤盯著安鐵看了一會,眼睛里也逐漸有了迷茫,突然問:「老安,問你個事情,你最大的理想是什麼?」
彭坤看著安鐵道:「你這老傢伙,有時候我很羡慕你,這麼大了,還能這麼單純。」
「哈哈,我就說嘛,老安果然是越來越無趣了,一個內心越來越平靜的人是很無趣的。」彭坤還是嘿嘿笑著看著安鐵扯淡。
安鐵看了彭坤一眼道:「和-圖-書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但你不把我當朋友。」
安鐵挑了一下眉毛道:「哦,你沒有理想嗎?我感覺你挺有理想的。」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在濱城的這些日子好像也比我輕鬆不了多少。」安鐵往椅子上仰了一下,淡淡地說。
安鐵淡淡地卻是悲哀地說:「說對了!我們到底該怎麼辦?我們不能總是一副被欺負的難民嘴臉,我們應該怎麼辦?」
說話的時候,安鐵的心裏馬上浮現起瞳瞳的身影,不知怎麼搞的,除了瞳瞳之外,心裏還有一個寂寞獨行的身影也在自己的心裏飄動著,那是白飛飛。
「唉,好吧,我先說一下我的發現,再跟你喝茶聊天,老安啊,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無趣了。」彭坤笑笑說。
安鐵想了想,伸著脖子吹了吹茶杯,突然換了個話題說:「除了遊行示威,我倒是注意到最近網路上有一個現象,就是七零后、八零后、九零后的人有了一場關於非主流和反非主流的口水大戰,三代人展開了一場瘋狗式的謾罵,有的矇著面,有的使用了各種各樣的道具,語言之粗俗,態度之認真,行為之低劣,完全沒有道德底線。」安鐵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地說:「我覺得最近這兩個事件不是偶然的,他們有內在的聯繫,密切的聯繫。你覺得呢?」
安鐵哈哈大笑起來:「可我們一直都沒徹底推翻國民黨,倒是陳水扁把國民黨推翻了。陳水扁用民主的借口推翻了國民黨,然後用台獨大棒對付國民黨和共產黨。」
安鐵道:「也就是說,西方政客嘴裏的話代表的是很大一部分的民意,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不認同我們,是不是我們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彭坤笑了起來,又用毛巾擦了擦手,慢悠悠地說:「你有什麼好調查的?」
安鐵馬上說:「你錯了,這個願望其實很難實現,周遊全國好辦,關鍵是愛,很難https://m•hetubook•com.com。」
彭坤低頭想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眼睛里充滿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緩慢地說:「的確有聯繫,非理性的民族主義,三代人,荒蕪迷茫心靈的集體爆發,一種集休的焦慮與發泄。」
安鐵盯著彭坤一眼笑道:「拐了半天彎,我倒是越來越覺得你像國安局特務,你是不是也在調查我啊。」
安鐵道:「彭坤,我問你,西方那些政客的說辭你覺得僅僅是他們個人的意見嗎?」
安鐵說完,彭坤的目光又暗淡下來,一邊低頭喝茶,一邊自言自語地道:「總是有辦法的!總是有辦法的!」
「他們有什麼文化可以輸出?至於價值嘛,嘿嘿。算了,不說這個。」彭坤短促地笑了一聲,道。
安鐵看著彭坤淡淡地說:「現在是一個什麼綱都沒有的時代,你不知道自己為誰而活,國家已經集團化,民族利益只是一塊遮羞布。呵呵,我現在比較自私,能想辦法為自己活,讓自己和自己周圍的朋友和親人活得好一點,我就很有成就感了,對別的我都沒什麼興趣。」
說著安鐵翻了翻眼睛,故意仰著頭看著天花板做沉思狀,一會,安鐵正視著彭坤說:「我最大的願望是,帶著一個我愛的,也愛我的姑娘,騎著摩托車,周遊全中國。從我十八歲的時候開始,一直到現在,這都是我最大的願望。」
安鐵道:「你罵我?」
安鐵此時正在喝茶,聽了彭坤的話,一口茶差點沒嗆著,圓睜著雙眼看著彭坤,把嗓子眼裡的茶使勁咽了下去,然後長吁了口氣,說:「操,你這個問題很重大,很嚴肅,我得好好想一想。」
安鐵也自言自語道:「有希望總是好的,沒有希望,人怎麼能夠活下去呢,從這個意義上,我理解民族主義。」
彭坤愣了一下,愕然地問:「你覺得那些西方媒體對咱們的侮辱是對的嗎?」
彭坤放下電話說:「一會朱市長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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