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地方著實狹窄的很，手肘剛一縮，就「咚」的一聲，重重撞在了後面一堵鐵壁上。

「沒事吧？」少女關切道，一股香馨撲鼻而來。

王業憋足了勁兒，一腳踹開側面的鐵板，鐵板登時從鐵箱側面脫落，飛速下落，轉眼便化作一個小黑點消失在視野盡頭。

「沒事。」王業應道。

奇怪的是，被王業這麼一打岔，她心裏的驚惶卻是蕩然無存，好像這不是一次墜落，而是一次休閑的跳傘。而這正是王業想要達到的效果，人類的歷史無數次證明，無論任何時候，只有清醒的意識才能是拯救自己的良藥，無論是醉酒還是過渡驚恐，一切影響正常意識的東西都有可能要人的命。

朦朧間，她隱約聽到王業低聲兀自道：「想讓我死可沒那麼容易。」

「真是惡趣味。」王業惡狠狠地道。

王業笑著道，說著他兩隻手指夾著一根針管到她面前，正是方才進入世界前，那個注射劑用完后的空針管。

少女的渾身都在顫抖，她閉緊眼睛緊緊抓著王業，凜冽的風幾乎吹得她渾身凝固。

少女也認出了王業，她突然臉色一紅，一隻手尷尬地指了指自己胸前。王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摸在了不該摸的位置。

果然是在高空。

一個巨大的降落傘頓時在半空中展開，兩人身軀一震，速度急降下來。

王業連忙用念戒屏幕探照過去，藉助念戒微弱的光亮，一張少女的臉映入眼帘，兩人的距離近得離譜，幾乎呼吸可聞。

王業心神方定，伸出手四下摸索著，可是右手剛剛探出不遠，卻突然碰和*圖*書到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

「哈？」少女一愣，沒想到這男子這會兒還有心思問這個。

「什麼？」少女一愣。

突然，鐵板銜接的邊緣裂開了一個縫隙，一陣巨大的吸力突然從縫隙湧進來，隆隆的狂風聲頓時不絕於耳。

此時此刻，那趟死亡列車正以可怕的速度撞擊山峰，劇烈的撞擊激起熾烈的爆炸，在那孤冷的高空彷彿綻放著一朵血色的禮花。隱隱間，能夠看到也有其他一些集裝箱中的試練者跳了下來，然而很可惜，選擇跳下的人鳳毛麟角。也有一些集裝箱此時已經是空的，也不知那些人是福是禍。

「筆名步戀失，就是你吧？」王業笑問道。

「見鬼！」

死神？

「聽我說，你還留著剛才注射的那個注射劑針管嗎？」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在剛剛的大房間中有所交流的那位。

「所以我們應該儘快弄清楚我們在哪兒，正在往哪裡移動？」王業笑道：「你也看過死亡試練的介紹了，這是把存者送往死亡的試練，我可不認為我們正在駛向什麼好地方。弄清楚情況總比被動稀里糊塗受戮要好，就算死也死得明白。」

這並非逞能，按理說，這麼狠的一撞應該很疼才是，但是他這會兒卻沒有太明顯的疼痛感。看來這身體素質強化劑的功效比他想象的還要明顯。

「啊！名字……」少女這才緩過神來，也許是情緒會傳染，看到王業從容的神色，她的心緒竟是也安定了許多。

不僅如此，這一撞還讓王業隱約察覺到了一絲別的東西。

「咚！」和*圖*書又是一聲拳響，第三個螺絲脫落。隨即，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少女背後的鐵板開始在劇烈的拳擊下逐漸鬆弛。

王業惡汗，不過也難怪，當時如果不是光頭男那句話，他可能也不會在意一個空針管，而如今想來，這針管可能是唯一救命的稻草。在房間中的時候，他親眼見識過光頭男憑空產生出諸多分身的場景，換句話說，在死界的世界中，或許體積的概念沒那麼嚴格。

「看來這鐵壁也沒那麼結實。」王業突然笑笑道。

「還能怎麼辦？」王業歪嘴苦笑道：「準備跳。」

「哈？」少女一呆，下意識地連忙抓緊王業。

步瑜這才想起自己還在加速下落，樓群的景色正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彷彿一副谷歌地圖正在被不斷放大。

「哦？」

「是你？」

「這是……」步瑜一驚道：「跳傘包？」

「這……我們怎麼辦？」少女頓時有些慌張，秀美的長發在狂風中飛舞，此事看上去卻如浮萍般無助。

王業沒應聲，突然揮起拳頭向前就是一拳。

縫隙驗證了王業的想象，氣壓差造成的吸引力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透過裂縫，隱隱能看見白色的雲層，和雲層下邈遠的大地。

聽到這個職業，王業才恍然大悟。難怪這麼眼熟，他的確曾見過這個少女的照片。網路上的一位美少女作家，不過作品大都是女性向，算不上很知名。王業之所以會注意到她，是因為在他盜竊寶石的階段，這個女作家曾經發表一篇名為《夜幕下的都市傳說》的文章廣受關注，內容和_圖_書正是以講述現實版怪盜為主線的，故事里把怪盜的身份猜測得天花亂墜，充滿理想主義，但卻寫的頗為有趣。

「啊！」一聲少女的尖叫差點把王業耳朵刺聾，他沒想到這麼狹小的空間里居然還有別人。

「以為……」步瑜臉色煞白：「你剛才並不確定這裡有跳傘包就跳了？」

「扔了……」

「那又怎麼樣？」少女不解。

話音方落，王業流利地背起傘包，一隻手環緊步瑜，另一隻手唰地一拉。

這種奇怪的壓迫感，讓王業隱隱回想起了某種熟悉的感覺，他模仿怪盜那會兒玩過跳傘和滑翔翼，此時的感覺像極了身處高空時的感受。

「怎麼了？」少女好奇道。

「抓緊！」王業大吼一聲。

看到少女臉的一刻，王業一驚。

不過看看這周圍黑咕隆咚的樣子，這世界著實讓人沒什麼好感。一股壓抑的氣息從四下傳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緊緊壓著他的胸口。

「別怕。」王業笑笑：「氣壓差不大，不是很高的高空。」

讓王業惱火的是，從遠處看去，這些集裝箱外壁寫著一些誇張的大字。連起來讀竟是：「肉醬工廠號列車。」字后還畫著一張笑臉，彷彿一個旁觀者正戲謔地俯瞰他們。

而遙遠天邊，「肉醬工廠號列車」幾個大字和那張戲謔的笑臉，正隨著列車的撞擊而消失無形，湮沒在滾滾黑煙之中。

只聽「噗」的一聲，一陣白煙從空管溢出來，緊接著一個類似書包的東西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王業手裡。

「咚！」鐵壁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接著是一根螺絲釘叮叮咚咚掉wwｗ.ｈｅｔuｂooｋ.cｏｍ.ｃom落在地的聲音。

「步瑜。」她戰戰兢兢道：「我是自由作家。」

「啊！」少女連忙打開念戒次元，四下搜索起來，可是一頓翻找卻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王業還想問什麼，但很明顯，他現在恐怕已經與光頭男分割兩世了，死界—18490世界，沒猜錯的話這是這個世界的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王業卻是突然笑著問道。

「抱歉……」王業尷尬地收回手。

「這玩意快撞了！」王業大吼著指了指裂縫外的世界。

「問問你的名字，沒名字叫起來很不方便。」王業微笑道：「或者你更希望稱呼你A么？」

視線逐漸明亮起來，可這一看，王業竟是禁不住叫出聲來。

望著這個畫面，步瑜突然看到王業的臉色閃個一絲陰霾。

這種東西真的存在么。

說著，他環緊少女，二人齊齊從鐵箱中跳了出去。凌空的失重感登時襲來，隆隆風聲在耳側大作。回頭看去，剛才獃著的鐵箱外觀清晰可見，只見那是一個個漆黑色封閉集裝箱，像一個個纜車一樣被一條鋼索帶動向前。粗略數起來，集裝箱的數目足足有二十多個，它們正以約200多的時速向前方高速行駛著。如果每一個集裝箱都像他們一樣裝著兩人的話，這趟死亡列車正在把四十多位試練者送向地獄。

說著，他突然兩手用力，狠狠將空管的外殼捏碎了。

「總比留在那趟列車上要好。」王業說著指了指高空中那趟急行的列車。

「你應該感覺出來了吧。」王業應道：「我們正在前行，速度很均勻不易察覺，但是如果揮和-圖-書動拳頭就能感覺到和平地上的差別。」

「本該是很簡單的邏輯。」王業遺憾地搖搖頭：「跳下來或許有生路，留在上面只是死路一條，可是很多人寧可死也沒有逃生的勇氣。」

「啊！」少女尖叫著連忙抓緊王業，她寬鬆衣褲在氣壓的吸力下獵獵作響，幾乎要從她身上飛下去一般。

「似乎是的。」王業苦笑笑道：「我還以為會有更好的東西。」

少女強忍著懼意回過頭，透過那縫隙，她看到這勻速運動的鐵箱子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沖向一座高聳的山峰。和他們情況相同的鐵箱子還有許多，它們像過山車的座位一樣被懸在一個個鋼索下，飛速向著那山峰行駛著。用不了一分鐘，這些箱子就會在與山峰的劇烈碰撞下玉石俱焚。

說著，他一隻手環住少女的腰，一隻手用力掰開那個裂縫。

「嘛，算是吧。」王業苦笑笑道：「好了，步瑜，下面該談談正事兒了。」

說著，王業又「咚！」的一聲砸在了少女背後的鐵板上，又是一個螺絲掉落的聲音。

「那你可抓緊了。」王業大聲道。

「哈？你聽過我？」少女突然有點小激動。

「啊！」少女嚇得驚叫一聲，卻發現王業那拳並不是沖向自己，而是越過自己的肩膀上方，砸在了她背後的鐵壁上。

「你在幹嘛！？」少女驚道。

可惜，現在顯然不是給他憤憤不平的時候，除非他就是喜歡在自由落體的時候鬧情緒。如果不做點什麼措施的話，他也會是這趟「肉醬工廠列車」的產品之一，只不過是墜落在地面的肉醬罷了。

不管怎麼說，先摸清這是哪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