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他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的形象還真有點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是今晚！沒錯！就是今晚！」王業突然叫道。
蒼穹之上的世界永遠是那麼空蕩蕩的，即使是死界的真相之眼，從窗戶望出去也只能看見一片漆黑，這讓他不禁有點不真實感。
「我又不是鬼……」王業苦笑道。
「怎麼了小夥子？」司機師傅還在納悶，一回頭，卻看到飛速行駛的車後座空蕩蕩的，哪兒里還有什麼乘客。
這是個好問題。
2004年的3月31日，他竟然忽略了一件如此重要的事。
「對啊。」司機師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無論如何，這裏都是一個試練世界，一個死界的分世界。
「是啊，很有道理。」王業低聲應道，一股酸楚情不自禁地竄上心頭，讓他喉嚨有點莫名的發緊。
「盛業佳園小區。」他隨手塞給司機一摞錢，沒注意數，大概有上千塊吧。
在機場附近換了些熟悉的人民幣，王業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2點多，上中學的高語姿怕是正在睡夢中呢。D市的凌晨兩點依然是燈火輝煌的，有一些夜場的表演才剛剛開始。
https://m.hetubook.com.com「聽口音還聽不出來么。」司機師傅爽朗笑笑道：「現在在哪兒發財啊？」
冷汗頓時爬滿司機師傅的額頭。
在死界的高空中俯瞰眾生的人，除了死神，還會有別人么？
他還記得高語姿在一個愚人節給他講前一天晚上在家裡捉賊的事，那一年正是2004年。愚人節的前一天夜晚，不正是現在嗎？
高中那會兒，他和高語姿的家都位於盛業佳園小區，他還記得那時候他們每天一起去上學的日子，高語姿喜歡在上學路上聊天，給他講一些偵探小說里的故事。她從小就喜歡這些，王業現在還依稀記得，高語姿最得意的一次，是她親手在自己家裡抓了個賊的事。他還記得當初高語姿告訴他這件事的那個早上是個愚人節，讓他根本不信。直到後來去語姿家裡，才從她父母口中確認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王業知道他指的是那摞錢，無奈苦笑笑。
不管怎麼說，捉賊都是一件很有危險的事，畢竟高語姿這會兒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高中生，如果有個三長兩短……
和*圖*書司機愣了一下，準備好的客套一下子被憋回去了，他神色怪異地看了看王業，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沒時間多在計程車上耽擱，王業當下裹起閃爍披風，直接發動了一個閃爍。
「喲，難怪啊。」司機師傅驚嘆道：「一看就是在國際大公司的人。」
父母在兒不遠行……
「不過小夥子你可別嫌老哥多嘴。」司機師傅又熱心道：「外國那些公司啊，工作壓力太大，還真不見得比咱自己國家的好。你看你，平時肯定挺累的吧。」
司機師傅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不知道，小夥子你是從事哪一行的啊？」
很快，他抓到了那個他想起的東西！
哪一行？
雖然手握閃爍披風，王業還是心血來潮地排隊打了一次計程車。
「小夥子，你這是在外地上班，回家來的吧？」司機師傅邊開車邊問道，他年級比王業大很多，看上去至少有四十多歲了。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查看了一下剛才收到的錢……
「算是在日本吧。」王業淡淡道。
腦海深處的記憶突然開始強烈的翻滾，智力值升到40之後，每當他想要想起什麼的時候https://m.hetubook.com.com
，這種突如其來的頭腦風暴就會猛烈的颳起，把一些埋藏在他記憶深處的東西挖掘出來。
柔軟的座椅，百無聊賴的乘客們，溫情的服務，一切的一切都透著久違的人間味道。比起死界的陰冷壓抑，和那無時無刻的死亡威脅，平淡的人間真的要舒服的多了。四個多小時的飛機，換做以前或許會覺得是煎熬，但這一次，王業卻覺得是那樣舒適。
D市的司機師傅就是這個特點，一高興起來就喜歡跟乘客侃大山，這讓王業覺得很親切。
王業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難得的由衷的笑容。
王業忍不住笑道：「就算我真消失了，又不會對你有什麼損失。」
「等一下。」王業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你剛才說，快到清明了？」
「該……該不會真是那個吧……」
「我也想回來啊。」他聲音低啞道：「可惜，有些事沒那麼容易。」
D市在中國也是一線城市，從東京到D市有直達的航班。東京航空公司的服務很到位，每過一會兒，就會有一個養眼的空姐從王業身旁走過，用可愛的聲音噓寒問暖。
「今天多少號？」王業和_圖_書又問。
「別緊張，一個玩笑。」王業笑笑道：「我在日本警局任職，不過掙錢主要靠炒黃金來著。」
「這話，我信後半句。」王業若有所思道：「也許白天，也不是佛祖呢。」
「那是當然了！」司機師傅理直氣壯道：「要我說啊，你們這些在國外的人才，就應該多回來發展。哪怕少掙點，在家人身邊總是好的。老話經常說，父母在兒不遠行，這話是有道理的。」
下了飛機，D市繁華的夜景豁然展露在眼前。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霓虹燈把這個不夜城妝點得如同一顆巨大的聖誕樹，伴隨著銷魂的音樂在每一家店鋪前響起。2004年的音樂，那時候還是周杰倫、林俊傑這些歌星嶄露頭角的年代。他們的歌聲或動感十足，或優柔綿長，透著一股子青春的味道。
王業想了想幽然道：「給死神打工。」
「3月31啊。」司機師傅快速應道：「怎麼了？」
司機師傅好像聽出王業的聲音有點不對勁兒，怔了一下，連忙改口問道：
「是挺累的。」他輕嘆了口氣，神色幽然道：「還是自己家好。」
「各位旅客，D市到了，飛機還在跑道滑行，在安全帶和-圖-書指示燈沒有熄滅前，請不要解開安全帶。」
王業知道他這次指的是他的黑眼圈，雖是如此，聽著家鄉的司機師傅關心，他還是覺得心裏暖暖的。
司機是個明眼人，見了錢，當下一腳油門，計程車像閃電一樣飛了出去。
「算是吧。」王業笑應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那可不一定！」司機師傅一本正經道：「你消失了本身沒啥，萬一這錢都變成冥幣了可虧大了啊！」
多麼熟悉的語句。
飛機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航行了4個多小時。
「可別提鬼這個字。」司機師傅很認真地道：「我們開夜車的人啊，還是很忌諱這個字的。這深更半夜啊，有些事該避諱還是避諱著點好。俗話說啊，這舉頭三尺有神明。我覺得這個神明分時候，這要是白天啊，那是佛祖。這要是半夜三更啊，沒準就是閻王老子盯著你呢。」
「哎喲，小夥子，這半夜兩點的，你可嚇到我了。」司機師傅驚魂未定道：「這眼瞅著清明就快到了，你剛才那麼一說，我真害怕待會兒你突然就從車上消失了。」
「3月31……」王業輕輕念叨著這個日期，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這個日期那麼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