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姿輕輕抽了抽鼻子，玉手在臉頰上抹了抹：「果凍，幫姐姐把電話拿過來，在你身後的沙發扶手上。」
「大姐姐……」王業禁不住開口問：「電視里在播的內容，有什麼奇怪的嗎？」
言笙的話油然在耳，敵暗我明，王業著實咬不準那丫頭會做出什麼事來。
諸葛的話依然回蕩在王業腦海中，對於這個龐大的世界而言，這些微小的騷亂很快就如大海上的一葉浮萍，消散於時間的波流中，人們每天關注的內容仍然會回到自己的工作和得失，而不是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人是死是活。
語姿怔了一下。
手機鈴聲突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回家的幾天，王業幾乎天天呆在語姿身邊寸步不離。
照片里是穿著高中校服的一個女孩兒和一個男孩兒，女孩對著鏡頭擺著個耍帥的pose，男孩在女孩身後苦笑。
說完突然伸過臉來，在王業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怎麼了？」王業驚得忙問。
王業頓時臉上又從上紅到下，像個熟透的番茄。
「這裡是實況報道，出現了！時隔一個多月！D和圖書市的都市傳說再次出現了！就在今天中午時代城舉辦的寶石展覽會上，最名貴的展品亞洲之星在多層保護的嚴密展台中被狸貓換太子，站台沒有任何被開啟過的痕迹，而被換來的東西正是我手中拿著的……」電視中傳來主持人激動的喊聲。
他快步衝進客廳，卻見高語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兩眼直勾勾盯著閃動的電視屏幕，她平時最愛用的小茶杯掉在地板上摔了個粉碎。
「是啊，好奇怪的呢……」她望著空無一物的前方幽幽然道：「一件奇怪到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只有這裏，世界上每天數不盡的選擇幾乎都是正確的，極個別小的錯誤也會被幾萬億倍於它的正確選的所掩埋，不會影響整體的流動，所以自誕生之日到現在，形成了這個寶貴的線性世界。」
語姿顯然沒想到果凍小小年紀居然會做家務，忍不住會心一笑。
語姿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奇怪就奇怪在這兒，明明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不知為何我卻無論如何也願意相信……它是真的。」
王業連忙轉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電視，卻見畫面中女主持人手裡正拿著一張撲克牌，黑桃A，撲克牌後面寫著一排邪美的字：
「喂！」王業連忙叫了一聲。
「嘟嘟嘟嘟……」
語姿這才一個恍惚回過神來，低頭髮現地上有個摔碎的茶杯，匆匆收回腳。
只是王業不知道的是，在那張照片的下面，語姿還P上了八個小字，上面寫著：
「既然不可能發生，也就沒有奇怪的必要了吧。」王業輕聲道。
果凍已經二話不說從茶几上拽下一張抹布，迅速地把那些碎茬劃到一個塑料袋裡，包裹好扔進了垃圾桶。
所有的監控都沒有拍到什麼可疑畫面，王業這邊又死活問不出什麼來，搞得高語姿這種辦案高手也無從下手。
她二話不說給王業辦了出院手續，醫院那些人多多少少都認得這個警局的高隊長，自也不敢多提什麼。
可偏偏這些日子一切都平靜的很，言笙不曾再出現過，也沒有聽到什麼其他英雄亡靈作亂的消息。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注意力是稀缺的，很快就連呂布和*圖*書和魯班七號造成的騷亂也漸漸淡出人們的記憶，如同從未發生過一般。
語姿被問得頓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苦笑。
王業乖乖地把密碼輸了進去，鎖屏「咔」的一聲打開了，露出了手機屏幕的背景照片。
「果凍真乖。」
時光不老，我們不散……
「沒事的，果凍，嚇到你了吧。」語姿把垂下的頭髮往耳後捋了捋，蹲下身開始撿拾那些碎茬。可一邊撿著，一邊卻心不在焉地瞄著電視中的畫面，兩手茫然地在地上撿拾著，手指毫無察覺地伸向一個尖銳的碎片，眼瞧著就要被碎茬劃破……
「還活著……」語姿輕輕呢喃道，目光有些失神，情不自禁地向著電視上王業的照片走去。光著的腳丫險些踩到地上的碎茬。
但是，此時此刻的平靜卻反而讓王業心中不安。
「一個多月前，D市警方曾經宣稱已經緝捕到系列寶石失竊案的嫌犯，在網路上被稱為現實版怪盜的犯人，但是據警方稱，該犯人被捕時已經因身患絕症而死亡，屍體當日運往中心醫院的太平間收存。」女主持繼續道：「而據本台記者剛剛和_圖_書特地前往中心醫院核實，所謂存放怪盜屍體的冷凍櫃空空如也，根本沒有屍體！也就是說，現在當初的怪盜是否已經入網，所謂死亡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假象，這都是一個謎！」
「我來吧，大姐姐。」一隻小手突然溫柔地攔住了她的手。
高語姿怔怔地看著電視屏幕，談及曾經的D市怪盜時，王業的照片再一次被播放了出來。與多數被播出的罪犯照片不同，即使是在警方的緝捕照片中，王業的臉上依然透漏著溫潤如玉的笑容。一個多月前他的案子告破后，很多忠實的怪盜粉絲不但沒有對他失去興趣，反而在網路上一度掀起一陣為他送行的儀式，讓人哭笑不得。
當警察這麼多年，高語姿對於醫院的一些所謂留院觀察可是清楚的很，所謂觀察根本就是像給人當小白鼠一樣，每天又是抽血又是化驗的，她自然不會讓她的果凍遭這個罪。
那是一種暴風雨前的平靜的感覺。
王業的傷情好轉的很快，整個醫院的醫生都驚訝於他的恢復速度。短短兩天，他的身體狀況已經達到了出院的標準。他的主治醫生提出想讓www.hetubook.com.com王業留院觀察，對於他們而言，這個案例實在是醫學史上的奇迹。
王業認得那照片，那是高三畢業那年，他和語姿最後一天離開教室時拍的。
這就是人性的本質，或許也恰恰是因為這種本質，才讓這個世界始終正確的走下去，不會因為一些波瀾而走向崩塌。
可一吻過後，卻看見語姿的眼睛中隱隱噙著點點淚花，空洞的目光彷彿陷入了什麼回憶里。
然而問及高語姿時，卻被她直接拒絕了。
「是撲克預言信！」女主持興奮地對著鏡頭道：「能做到用這樣的手法拿走寶石，毫無疑問是只有D市的怪盜能做到的事！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直到出院后的第七天的夜晚，高語姿在客廳里看電視的時候，王業突然聽到了「啪」的一聲。
之後的幾天，果凍遇刺的事成了刑偵支隊的一件懸案。
「密碼跟抽屜那個一樣，是0416。」語姿輕聲道。
王業連忙照做，剛一拿到手機，屏幕上又是那個黑底的鎖屏密碼界面。
「明晚9點，北帝大廈拍賣會，光明之山。」
那女主持喊得很大聲，儼然一副怪盜腦殘粉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