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業沉沉嘆了口氣，低聲道：「雖然當時的情況我沒有孤王殿下清楚，但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一刀，當初是你哥哥自己的意思……也就是說，是你哥哥自願挨下這一刀的。」
「那便是了。」王業點了點頭：「這就是我所說的，孤王當年所為，是在救你們，而不是在殺你們，他是明知道你們有這些保持靈魂不死的方法才狠心下手，為的就是給你們一絲生機。」
一個平日里特立獨行的人。
孤王孫遠。
其他幾位王也陸續回答，這個答案其實不需要問也知道，畢竟結果就可以作為最佳的證據。
此時此刻，這位歷史之王的面色一片慘白，似乎又老了許多，他蕭然地坐在地上，冰冷得像一尊石砌的雕塑。
斬首的那一刀，的的確確要了葉西山的命。
「這個世界是『他們』一手締造的，『他們』幾乎可以頃刻間創造一切，也可以頃刻間毀滅一切，『他們』的力量，
https://m.hetubook.com.com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可怕，不僅僅是力量層面的東西，而是本質的層面。」王業回頭看向孤王，幽幽道：
「的確……是有足夠的時間……」小夜最先開口，她剛剛才重溫了黑王薔薇的記憶，對當時的情景記憶深刻。
「這件事是否能說明問題，要問問你們自己了。」王業放眼看著所有的七位王道：「這些能夠保住靈魂不死的方法，孤王殿下他是否知情呢？」
的確，諸王雖有幸苟活，葉西山卻是的的確確的死了，他把《本草綱目》唯一的往生機會早早地種在了妹妹葉洛的身體里，而自己一無所留。
「抹殺……」藍王蘭斯洛特幽幽地吐出兩個字。
一個強大時威風八面，見到人有些靦腆可愛的人。
王業頓了片刻，一字一頓道：「無—所—不—能。」
「所以這個反叛的計劃已經早早地在『他們』面前和*圖*書
昭然若揭。」王業直接接過孤王的話，面向七王道：「對『他們』來說，就算是當年的八王，也與螻蟻無異，這樣的一群螻蟻想要反叛，你們舉得『他們』會選擇怎麼做？」
他的目光帶著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望向孤王孫遠，對於八王而言，這個問題他們比王業更加關心，因為這個問題當年就一度讓他們心懷疑問。
「那我哥哥呢？」
王業的問題讓七王一時沉默，不同等級的存在本來就沒有尊重可言，一行背叛的螻蟻，毫無疑問會被踩死。
過了許久，他才終於開口道：「渺小，可笑。面對『他們』的時候，就會意識到自己有多麼的不值一提。我甚至至今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他們，翻手成風、覆手成雨，一念之惡可湮滅萬物，一念之善亦可救亡使存。『他們』無法用力量這個概念去衡量，就連『時間』都不過是他們手中的玩物罷了……」
說話的人是步瑜，說話的靈魂是和-圖-書青王葉洛。
「孤王隨我們在王城相識很久，應當是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蘭斯洛特顯然已經想到了什麼。
「是有……」
王業的話讓七王甚至大廳中的所有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空氣中瀰漫著複雜的情緒，懷疑、懊悔、幻滅、空虛……
「那麼第二個問題。」王業接著道：「孤王殺死你們的時候，可否給你們留出了使用這些方法的時間？」
「時間……倒是足夠的。」
他們不知道王業的這番話是否可信，這番話顛覆了他們的善惡認知，沒有理由相信，卻也沒有理由不相信，以至於……沒人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口中的哥哥，自然指的是葉西山。
「是孤王殿下，他想盡辦法向『他們』做了承諾，從『他們』手中要過了執行者的權力，讓自己去當這把染血的刀。他寧可自己背負起所有的罪孽，也想傾盡全力，給你們留下一線生機。」王業沉沉舒了口氣道：「這就是heｔubｏｏk.coｍ.cｏｍ你們一心想要復讎的孤王殿下。」
「對，抹殺，如果讓『他們』動手，那就是沒有一丁點活路的抹殺，所有人都一樣，徹徹底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王業沉聲道：「你們諸位，也就不會有今天再聚首的機會。」
這長久的沉默持續了不知道多少時間，好像連時間的概念在這一刻都恍惚了，一切安謐無聲，直到一個聲音打破了沉寂。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踱步道：「當年，神肆曾經和我提到關於這個世界創造者，關於天界的那些人的事。當年的他曾經猜測過一些可能，諸如……那些人來自外星球、異次元宇宙或者其他什麼力量高度碾壓我們的世界，可是這些猜測後來都被推翻了，因為他通過一系列的探索，對那些天界之上的『他們』給出了一個評價——」
「什麼！？」青王葉洛一怔：「你這話什麼意思！？」
「孤王當年實力達標，得到了天界『他們』的接見，他是我們ｈtｔps://ｍ.ｈｅｔuｂoｏｋ•com•coｍ當中唯一親身與『他們』正面接觸過的人，我想對於『他們』的可怕，應當比任何人都清楚。八王當年密謀進攻天界的計劃是一個勇敢而大胆的計劃，為了突破牢籠可謂孤注一擲，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孤王進入天界之後，才知道這個計劃有多麼天真吧……孤王殿下，能和我們說說，面對『他們』時的感覺嗎？」
一個寧願背負起罵名和罪惡，也想為自己的朋友們圖一線生機的人。
七位王都猶豫了一下，陸續點了點頭。
一個不擅表達也不擅交談的人。
說到這裏，孤王的嘴唇有些微微顫抖，目光幽然，喉嚨中隱隱有些哽咽，不便多言。
孤王孫遠的目光黯淡幽然，他沒有回答，似乎不想再辯解什麼，與其辯解，也許讓葉洛直接殺了自己會更讓他覺得解脫吧。
這個問題一出口，幾位王的神色一時都頓了一下。
他們在回憶，回憶當初的一幕幕。
縱然是經過了漫長的歲月，當時的事也依然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