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三界狼煙
第四百九十九章 百密一疏

走出幾步之後,南風自後面說道,「等等。」
見到此物,南風好生意外,此物不是別的,正是王叔早年送給他的麝香鼠,當年他在這裏遭到玄清玄凈和李朝宗的伏擊,在玄清打開木匣時麝香鼠逃了出來,這麼些年了,沒想到這小東西還在這裏。
片刻過後,二人出現在建康的一處酒肆,女孩兒喜歡吃肉,吃相也不雅觀,這一點也與諸葛嬋娟很像。
翠玲好生羞愧,惶恐應是,感激的去了。
「公子多保重。」翠玲沖南風道別,轉身去了。
翠玲又道,「此前我也不曾多想,只當她是關心叮嚀,就在剛剛我突然想到,蘭姐之所以這樣說,是不是事先已經猜到在她們離開之後你會去那裡。」
還有就是榆林山主事後帶走了諸葛嬋娟,此事亦有兩種可能,一是此人帶走諸葛嬋娟是為了留待日後對他進行威脅,二是此人帶走諸葛嬋娟只是為了保護她,將她交由木匠一家做童養媳只是無奈之舉。
心中疑惑,便不曾立刻離去,而是留在原地等她到來。
南風施出瞬移,帶她現身於離火宮。
最壞的結果就是榆林山主所做的這些是為了謀害他,要知道他此時已經成了天界和陰間的公敵,他參悟天書之後實力暴增,西王母和太陰元君原本的計劃被全盤打亂,只要他存在一天,雙方就無法實施既定的計劃,也無法根據各自的想法左右和影響人間。
「不是,你家大哥本來是個要飯的。」南風搖頭說道。
倘若榆林山主真的是在利用諸葛嬋娟,最大的可能就是尋人假扮諸葛嬋娟,而今的他修為驚人,近乎不死之身,外來攻擊不可能奏效,除非近身偷襲,找人假扮諸葛嬋娟就是最好的方法。
「住處?」女孩兒問道。
南風搖了搖頭,「不是。」
不是什麼人都念舊的,大公無私,六親不認的人也大有人為,事實證明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不看重親情,在他們眼中,法理比親情更重要。
十歲雖然不算大,卻也不算小了,知道男女有別了,南風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直牽著她的手令她很是害羞,「大哥,你能鬆開我嗎?」
女孩兒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曾接話。
「夏雨雪。」女孩兒說道。
「曾經的。」南風點了點頭,牽著她出了酒肆,瞬移現身於絕天嶺。
女孩兒點了點頭。
聽得女孩兒言語,南風緩緩搖頭,「有些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離火宮已經沒有了,柳如煙也已經過世了。」
「為什麼呀?」女孩兒追問。
女孩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悲傷,這一點與諸葛嬋娟很像,諸葛嬋娟性情爽朗,不喜藏掖。
雖然現有的線索都表明此事是她所為,但唯一不能確定的是此人行兇的動機,不管做什麼事情總得有一個動機,說白了就是為什麼這麼做,榆林山主為什麼要衝離火宮下手,這一點他想不明白。
翠玲回頭,南風笑道,「以後可不要再爬牆,若是再摔死了,可沒人救你了。」
便是事先已有心理準備,在見到那片荒蕪的廢墟之後女孩兒還是非常悲傷,傷懷唏噓,哽咽落淚。
這麼做的動機也簡單,榆林山主可能是聽從太陰元君號令的,而太陰元君有理由對他心存善意。
而今西王母已經明確表現出了對他的敵意和仇視,太陰元君雖然一直不曾露面,卻不表示對他心存善意,原因也簡單,太陰元君雖然有理由對他心存善意,卻從未表現出任何的善意。
見女孩傷心,南風好生不舍,但事已至此,他也想不出有些辦法能夠減緩女孩的傷心難過,這些事情遲早都要面對的。
「大哥,你究竟是什麼人?」女孩兒問道。
就在南風微笑的看著女孩兒,自她身上尋找諸葛嬋娟影子之際,女孩兒問道,「你先前給那姐姐的金子是自木匠家裡變過來的嗎?」
人的貪慾是無止境的,便是得了這麼多的黃金,那潑婦仍不知足,眼見南風打人,自忖抓到把柄,又衝過來謾罵要錢。
「你不該給他們那麼多金子,他們不是好人,對我也不好,尤其是那https://m.hetubook.com.com賊婆娘,沒少打我。」女孩兒抓著一隻雞腿吃的滿嘴油膩。
「那他們還是當了一天的富人。」女孩兒咬牙。
「甚麼?」南風問道。
南風原本是抱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心理,未曾想女孩兒聞言竟然不曾感到驚訝,只是悲傷地說道,「其實我已經猜到了,如果柳姨還活著,她不會不去救我的。」
「蘭姐臨走之前曾經偷偷跟我說,若是在她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人前來,萬不要與之發生衝突,不管來人想做什麼,都隨了他,一切等她們回來再說。」翠玲說道。
南風心中酸楚,搖了搖頭,沒有答話。
南風走過去拿起木盒,揣入懷中……
南風說的深奧,女孩兒聽的不很明白,但她也不曾計較深究,而是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南風沒有立刻接話,沉吟過後延出靈氣,托帶二人現身於南方六十裡外的陰宅鬼屋。
南風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
翠玲再度道謝方才起身拿起了那口布袋,黃金好生沉重,她需要雙手拎拿。
「他們一個銅板都得不到。」南風說道,實則不需女孩兒自己講說,他也能自女孩兒飢黃的臉色和破舊的衣衫上猜到她先前的境遇。
「不會的,你救我回家,我如何會跑?」女孩兒搖頭。
「與你善後。」南風隨口說道,言罷,右手微擺,院中突現丈高墓碑一座,閃念過後,碑上現出字跡,「我找到了。」
「你現在不是了嗎?」女孩兒追問。
「取自上邪?」南風問道。
「我叫南風,曾經是個道人。」南風將茶杯推了過去。
這兩種可能前一種幾乎佔到了九成以上,第二種可能微乎其微,但判斷一個人可不是判斷一件事情,能加上自己的猜測和感覺,判斷一個人必須做到完全的公允和公正,絕不能放過壞人,但也絕不能冤枉好人,哪怕此人是好人的可能性並不大。
南風點了點頭,「你叫甚麼名字?」
在保持警惕的同時,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想的是翠玲先前所說的情況,先前他自鬼宅豎立的石碑是墓碑形狀,這是對榆林山主的威脅和警告,之所以墓碑上留下的字句不很嚴厲,是因為他不敢確定榆林山主是不是屠殺離火宮眾人的元兇。
南風又搖了搖頭,他自然知道女孩兒指的是哪一句,但他沒法兒沖女孩兒解釋。
思慮無果,只能暫且放下,待女孩兒止住哭,上前說道,「該走了。」
女孩兒點頭。
「也有這種可能,」南風點了點頭,「多謝你了,快些回去吧。」
「以後你就知道了,」南風抬手招來夥計,付了飯資,「我帶你去個地方。」
女孩兒面露疑惑,「為什麼要等到明天?」
南風點了點頭,女孩兒所說的無疑是莫離,實則這個小弟弟還是很有情義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誤入歧途,此事過後當儘快找到他,予以耐心規勸。
南風沒有立刻接話,而是耐心的等她解釋。
南風眉頭微皺,不曾接話。
女孩兒似懂非懂,專心吃喝,不再說話。
南風給了,牽著女孩兒離開了院子。
「你要帶我去哪裡?」女孩兒問道。
「不著急,明天再說。」南風也笑,這也是諸葛嬋娟的語氣和作風。
但他能確定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就是諸葛嬋娟,她也沒有任何的靈氣修為,對他完全構不成威脅。
南風疑惑歪頭,女孩兒說道,「我在離火宮的時候有個騎大鳥兒的哥哥經常過去看我,送衣衫點心給我,還讓我乖乖聽話,說總有一天六哥會回來找我。」
翠玲跑的氣喘吁吁,到得近前急切說道,「南公子,我突然想起一事。」
實則他並不想帶女孩兒回來,但若不讓女孩兒親眼所見,她怕是不會心甘情願的隨他去。
女孩兒吃撐了,連連打嗝兒,南風送出靈氣,助她順氣。
便是此前他連施瞬移,女孩兒卻也只是感覺好奇,臉上並無驚懼。
「你究竟是我的什麼人?」女孩兒也是個急性子。
「為了讓他們更痛苦,」南風幽幽說道,「你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明白m•hetubook.com.com,我跟你講,真正的痛苦不是從未擁有過,而是擁有之後又失去了。」
「算是我送你的嫁妝,快些回家去吧。」南風微笑擺手。
這一腳雖然沒用靈氣,卻用上了力氣,踢的那傻子四仰八叉。
「再仔細看看。」南風右手揮出,幾間房捨出現於雜草叢中,剛想將荒蕪草地變回葯田,卻發現一隻赤紅小鼠自草叢中躥了出來。
凡事不能只往好處想,也不能只往壞處想,好壞兩面都得充分想到,最好的可能是榆林山主出於善意,在離火宮遭遇劫難之時救走了諸葛嬋娟,並將她安置在一個不會引人注意的地方,為了讓他此行能夠順利找到諸葛嬋娟,才會授意高小蘭對翠玲說出那番話,之所以不明說,是擔心翠玲會泄露秘密。
眼見周圍全是荒山野嶺,女孩兒好生疑惑,「這是哪裡?」
「你是不是六哥?」女孩兒又問。
「其實現在也是,只不過不再是聽命于天庭的道人,而是遵行天道的道人。」南風說道。
待翠玲走遠,南風收回視線看向左手牽著的女孩兒,那女孩兒也正在看他。
將木盒還歸原貌,置於草地,麝香鼠很快回返,蜷于木盒。
「有印象嗎?」南風問道。
「我就是要讓他們做一天的富人。」南風笑道,看得出來女孩兒是很痛恨那戶人家的,不過這種痛恨也不是毫無來由,估計沒誰會對一戶給自己上了枷鎖的人家感恩戴德。
女孩兒並不罷休,又問,「渾子拉我的時候,你踹他,你當時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餓不餓?」南風和聲問道。
正在他思慮如何開口之際,女孩竟然先開了腔,「你認識柳姨?」
「不礙事的,」南風隨口說道,「我帶你去離火宮,不過離火宮現在已經荒廢了,你去了之後莫要悲傷。」
女孩兒點了點頭。
「大哥本是讀書人哪?」女孩兒沒想到南風竟然能夠知道她名字的出處。
回歸事情本身,翠玲先前所說的情況亦有兩種可能,一是高小蘭只是出於對翠玲的關心,才做出這樣的叮囑,這種可能佔五成和*圖*書,因為高小蘭所說的那些話並沒有具體所指。還有一種可能是此事暗藏陰謀,榆林山主是故意讓他找到諸葛嬋娟的,其最終目的是對他不利。而高小蘭之所以沖翠玲做出那樣的叮囑,也是受到了榆林山主的授意,因為榆林山主要確保他去到之後能夠找到諸葛嬋娟,不然陰謀就無法繼續進行。
翠玲死中得活,心中激動,感恩跪謝,只道已受大恩,愧受黃金。
「我家主人可能猜到你會來。」翠玲說道。
「為何回到這裏?」翠玲不明所以。
物是人非對人的打擊是很大的,更何況是物非人也非,記憶中的離火宮變成這般模樣,換成誰都會傷心難過,更別說一個十歲大的孩子。
「這裏離離火宮不遠,我帶你回去看看吧。」南風說道。
「她應該知道為難你的後果。」南風言罷收回屏障,再施瞬移,三人周圍的景物在頃刻之間再生變化,這是一處三面環山的小鎮。
「把他們金子變走,別給他們留下。」女孩兒壞笑。
南風再度搖頭,「不能,我怕你跑了。」
「他們現在剛剛得到黃金,還不曾回過神來,也不曾習慣擁有那些黃金,過了一夜之後,他們怕是連如何花銷都計劃好了,到那時咱們再將那些黃金變走。」南風說道。
出得院門,翠玲小心翼翼的問道,「南公子,您要往哪裡去?」
待得看清周圍景物,翠玲駭然大驚,這裏不是別處,正是她的故土長陽鄉。
南風變出布袋一口,遞給翠玲,轉而往其中放入黃金數錠,「回家去吧。」
往麝香鼠躥出的草叢尋找,果然發現了當年玄清拋棄的檀香木盒,麝香鼠之所以滯留不去,正是因為木盒緣故,只是時隔多年,木盒已經腐朽的很是嚴重了。
翠玲走後,女孩兒疑惑抬頭,看向南風。
女孩兒轉頭四顧,搖了搖頭。
「南公子,這般,家主就不會為難於我?」翠玲疑惑發問,她本以為南風會在石碑上留下警告字句,未曾想南風所留字句語氣並不十分嚴厲。
就在南風想要帶她瞬移離開之際,卻發現翠玲自遠處跑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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