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霉運當頭

我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得苦著臉說:「師傅,我身上沒帶錢,這不是給你取錢來了嗎?」
我淡淡的說:「買保險的合同啊,昨天你答應我的。」
我想把棺材搬出來,結果隨手一拽,一塊木板被拽了下來。等最後棺材被我從坑裡面拖上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堆爛木頭了,完全沒有棺材原本的樣子。
我們兩個正在樓門口說笑,忽然,感覺一雙手猛地揪住了我的領子,然後一聲暴喝:「小子,原來你在這呢?」
司機足足反應了十秒鐘才回過味來,在後面罵罵咧咧的追。但是我對山大多熟悉啊,拐了幾個彎,就把這小子給甩開了。
吃過晚飯之後,已經將近半夜了。我和方丈見沒有什麼事,就回房睡覺了。
張元兩眼緩緩地睜開,果然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小道士啊。」
張元忽然瞪大了眼睛喝道:「那還不快去做飯?」
出了大聖廟之後,我忽然全身鬆了一口氣,終於逃離了張元,我感覺像是從牢里放出來了一樣。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很關切的問了我們一句:「你們吃晚飯了嗎?」
我算是看出來了,張元行事乖僻,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今天晚上沒準有什麼新花樣,想要整我一番。
方丈屁都沒放一個,屁顛屁顛的去做飯了。
晚飯時分,張元又是吃了兩三口就站起身來,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忽然俯下身來,用極小的聲音說了句:「今天晚上,為師www.hetubook.com.com給你上第一課,你可得用心學。」然後,他一臉神秘的沖瘦道士努了努嘴。
正要進門的時候,忽然出來一個人,一把拽住我:「許由?你沒事了?這麼多天不見你,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正打算去給你招魂呢。」
我和方丈都搖搖頭。
我一聽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扭頭一看,原來是瘦道士。
一整天,他都圍在張元身旁,不住嘴的問怎麼招鬼,怎麼畫符。張元始終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問十句答不了一句,即使回答,也是雲山霧罩,語焉不詳。
然後,我一邊在心裏痛罵,一邊意識開始模糊。然後,居然沉沉的睡過去了。
張元依舊閉著眼,只不過嘴角上揚,露出一抹鬼魅的微笑:「去吧。」
我搖搖頭:「你一個假和尚還那麼敬業幹嘛?外面很多真和尚都會上網了。行了,別廢話了,趕快簽字畫押吧。」一邊說著,我把合同掏了出來。
然而,我再側著耳朵聽的時候,卻又沒有動靜了。我翻了個身,打算接著睡,偏偏這時候,一股尿意涌了上來。
今晚,我的感覺有點像那些妃嬪,只不過,我只有緊張,沒有期待。
這話說得我心裏一驚,不由自主想起剛才師父的話來。不過,我很快就釋然了,估計是這兩天沒有睡好,而且又是野鬼又是死人的折騰,所以看起來比較疲憊。
我對張元說:「師父,我回學m.hetubook.com.com校一趟,拿點東西。」
計程車司機一肚子火,瞪著我說:「老子為了抓你,耽誤了這麼長時間,這工夫都能拉三趟活兒了。你得出雙倍的錢。」
瘦道士激動地就差給張元跪下了。
我忐忑不安的吃完了飯,又忐忑不安的躺在了床上。
方丈有點詫異:「什麼合同?」
眼看司機已經緩緩的停在校門口。這時候,我急中生智,伸手把車門打開,一個箭步竄出去,猛地向學校跑去了。
我摸了摸身上的癍,已經開始結痂了,點點頭說:「快好了。」
回到廟裡的時候,張元仍然在盤腿運功,方丈百無聊賴,坐在凳子上發獃。
我喜道:「好啊,那你就是我師弟了,哈哈。」
夜裡靜悄悄地,這時候是初春,還有些冷。蟲不飛,鳥不叫。我聽著自己的呼吸聲,感受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緊張。
我點了點頭,把那些木頭抱到廟外,點火開始燒。
我心中一喜:「終於來了?」
然後,他睜開眼睛,從和尚手裡接過僧袍換上了。隨即,又把一頭長發挽了一個道髻。
我悻悻然的站起來,跟著方丈走到一間禪房裡面。
瘦道士聽完之後羡慕不已:「我要是能拜師就好了,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見他?」
過了片刻,他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許的血色。這時候我才發現,他已經不年輕了。剛才面色蒼白倒沒看出什麼來,等他終於有了一點人氣的時候,我和圖書發現他的臉上已經出現疲老之態。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聽到外面有點聲音。本來我就睡得不踏實,這聲音一響,我馬上醒過來了。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夜裡我醒來了無數次。每次都能看到張元直挺挺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麼。
然後,等著張元來找我。
然後他又吩咐我:「去到廟外面,把棺材燒了。」
我想了想:「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但是感覺他有很多秘密。」
我驚詫的看著張元:「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他卻沒有回答我,慢悠悠的走到廟外去了。
張元瞥了一眼那些木頭:「我的精氣附在棺材上面,這棺材就相當於活人,自然經歷十幾年不壞。現在我找到自己的身體了,它又變成木板一塊,自然就朽爛了。」
古時候的妃子,沐浴更衣,脫得一|絲|不|掛,然後被小太監用錦被裹著,抬到皇帝的寢宮。緊張而又期待的等著皇帝進來。
我心裏忐忑不安的看著他:「要幹嘛?」
宿管阿姨在宿舍樓門口坐著,遠遠地看見我走過來,狠狠地瞪了我兩眼,我也不甘示弱,直接瞪了回去。
朽木頭很難燒,火很小,冒著大量的煙,飄到大聖廟外面的臭河上,與河水蒸騰出來的臭氣混在一塊。
我想了想,對方丈說:「我回學校一趟,把合同拿過來,咱們簽一下。」
張元接著說道:「按照本門的規矩,我們這一派,每個人都要收一個徒弟。而且m•hetubook.com.com,只能收一個徒弟。現在許由已經拜師了,我不能再收你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張元始終沒有來。我心裏有些煎熬,不由得想到:「不管有什麼花樣了,趕快讓我嘗嘗吧,折騰完了早點睡覺,這樣讓我提心弔膽的,也太損了。」
方丈啞口無言。
我和方丈在一邊瞎扯,瘦道士也沒有閑著,他一臉崇敬的看著張元,說道:「高人,能收我當徒弟嗎?」
宿舍裏面已經空無一人,幾天沒回來,更顯得髒亂差。我從一堆廢紙裏面找出合同,踹在兜里,然後和瘦道士結伴,趕回大聖廟。
張元看了看他,緩緩道:「不過,你先在這裏住兩天。讓我看看情況再說。」
第二天起床之後,和尚並沒有打開廟門做生意。因為大殿上還有一個土坑。張元霸佔著那裡,不讓我們填上。
瘦道士馬上燃起希望,湊過去,殷切的問:「不過什麼?」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你這廟裡倒是通個電啊,買一台電視,不就不用這麼無聊了嗎?」
方丈面色凝重:「許由,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瘦道士神情沮喪,看起來要哭了。
我忽然想起來瘦道士招水鬼的事,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加快腳步,逃回到廟裡面去了。
我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去山大。」
瘦道士連忙緊張的答應了一聲。
方丈點了點頭:「總之你小心點吧。」
然後,我把怎麼挖出來的棺材,張元又是怎麼被埋在鬼市下https://m.hetubook.com.com面,我又怎麼拜的師,把事情經過向他說了一遍。
等我們回到大殿的時候,看見張元盤腿坐在蒲團上,正在閉著眼睛運功。我和方丈不敢打擾,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整個上午,他像是泥塑的一般,一直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完全沒有教我這個徒弟一點道術的意思。
我們兩個隨便找了一間僧袍,拿出去了。
計程車一路上風馳電掣,很快,我們學校的大門就在眼前。這時候我一摸兜,不由得暗叫一聲:「壞了,我根本沒帶錢。」
開出租的師傅扭頭看了我一眼:「小兄弟,氣色不太好啊,灰頭土臉的,最近不大順利吧。」
方丈搖搖頭:「佛門清修之地,又是抻電線,又是看電視。傳出去讓人說三道四的,影響多不好?」
瘦道士看見我的窘態,估計知道我身上沒錢,乾脆從兜里掏出幾張票子,幫我墊上了。
然而,張元又慢悠悠來了一句:「不過……」
這笑容讓我全身打了個哆嗦,太邪門了。
我想了想,對他說:「我們找到你說的高人了。」
我回頭看了看那黑漆棺材,忽然嚇了一跳。原本鋥光瓦亮,保存完好的棺材,在短短的一小時內,黑漆斑駁,大量的脫落,而那些木板,也出現朽爛的樣子。
我只得連連點頭:「雙倍,雙倍。」
我回去的時候,方丈和張元正在吃飯。我注意到,張元似乎很不適應這些飯,每一口都要咀嚼很久才能咽下去。十幾分鐘,也只不過吃了兩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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