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驅鬼

這樓道裏面怎麼陰森森的?雖然太陽照不到這裏,但是也不應該這麼冷才對啊。
我嘆了口氣,說道:「只能給他準備後事了嗎?」
我站在他身後,聽他說的鄭重其事,忍不住想想笑:「既然是水鬼,誰不知道是淹死的?」
張元拍拍腦袋:「這就要靠我們自己去查了。我感覺這水鬼怨氣不小,應該剛死沒多久。」
我隨手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你好,我是……」
然後,不由自主向前邁了兩步,想去看看瘦道士的情況。
在我倒地的那一剎那,方丈已經端著蠟燭進來了,屋子裡馬上亮了不少。
張元對這話倒是毫不為意,仍然蹲在地上檢查瘦道士。過了幾分鐘,他站起身來,臉色和難看。
我抬頭,看見一個晨練的老頭,倒背著手,慢慢的走過來了。
張元正在燈下看手裡的黃符,聽見我問話,淡淡的說道:「硃砂,還有硫磺。」過了幾秒鐘,他又鄭重的說:「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要亂動,你剛才差點被水鬼上身。」
小孩連連點頭:「知道知道,左邊那一家死人了。我媽都不讓我去他們家玩了。」
張元在河邊轉悠了一圈,然後在河邊那棵大樹下站住了,過了一會,他緩緩的說:「這裏曾經淹死過一個人。」
左邊那一家是101,很原始的防盜門,我和張元走過去,正要敲門,忽然,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然後,張元居然盤腿坐了下來,閉著眼睛,和-圖-書一言不發。
張元惜字如金:「等。」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瘦道士,兩眼緊閉,仍然一副人事不省的樣子。
張元打斷他的嘮叨:「這條河裡曾經淹死過人,你知不知道?」
我無奈,只得從地上爬起來,和方丈一前一後跳到坑裡面,然後把瘦道士給弄上來了。
張元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符,遞到我手裡,囑咐道:「放到心口上,萬一有什麼情況,可以護住你。」
張元苦笑一聲,把那張符在我們面前亮了亮:「你們看,這像是抓住了嗎?」
我們兩個就靠兩條腿,硬生生從大聖廟走到了河邊。好在我們起床奇早,所以走到河邊的時候,天也是剛剛亮起來而已。
我不敢怠慢,連忙依言放好。
隨即,張元敲了幾聲門。最原始的防盜門,大鐵片焊成的,敲起來震天響。過了一會,有一個蓬頭垢面的人打開了門。
在張元查看瘦道士的同時,方丈小聲的沖我嘀咕:「許由,你這師父功力不怎麼樣啊。看起來是個二把刀。」
張元神情古怪:「這些老頭老太太,沒事就湊在一塊家長里短的嚼舌頭。你信不信?如果問他吳安每天吃什麼飯,他也清清楚楚。」
沒想到,張元在我身後大喝了一聲:「回來。」
當天晚上,經過一番折騰,我們已經很累了,張元沒有再多說,早早的讓我們睡了。
張元迎上去,問道:「大爺,您老人家每天在河邊晨hetubook.com.com練?」
我有點詫異:「這水鬼這麼厲害?」
張元連連擺手:「這要是擱在以前,他早就魂飛魄散了。可惜你師父我在棺材裏面躺了幾年,元氣大傷,讓他給跑了。不過不要緊,等我緩兩天,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心中大駭,練忙抱頭鼠竄的想要逃回來,然而,這時候已經太晚了,眼看黑影已經到了我面前,我已經感覺到一陣陰風吹到臉上,刺破皮肉,凍得骨頭髮麻。
說話的工夫,我們已經走到小區了。小區的房子已經很老了,走進去之後很幽靜,矮牆上亂七八糟貼著些廣告。張元揪住一個在樓前抱著貓的小屁孩,指了指一單元:「吳安家在哪?」
晨練的老頭走了,我和張元按照他的指點,慢慢的向他所說的小區走過去。
張元點了點頭,對我說:「咱們走。」
我走過去,摸摸小孩的腦袋:「最近哪家死人了?這你知道吧?」
老頭的目光有些異樣,過了一會點點頭:「有,有一個人曾經淹死在這裏,哎,自從那以後,這條河不太平啊,半夜的時候經常聽見有鬼哭。」然後他又摸了摸下巴:「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好像沒有聽到了。」
在路上,我有點不解的問:「這老頭怎麼知道這麼多事?那個吳安該不會就是他殺的吧。」
我大喜,對張元說:「成啦,他不動了。」
老頭又來了精神:「知道,當然知道。這條河啊,淹www.hetubook.com.com死的人可不少了,尤其是那幾年,紅小將到處拿人,我的一個街坊,挨不了批鬥,回來的路上就……」
我指了指瘦道士:「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張元擺擺手說道:「你忘了?我是修道之人,平時在棺材裏面養傷,有時候魂魄會出來辦點事。」
他探探頭,問我師父:「沒事了?」
張元淡淡的說:「是血契。小道士真是不知好歹,居然和水鬼訂了血契。血契一旦結成,休戚相關,生死與共。今天雖然把水鬼趕跑了,但是瘦道士未必能救得了。」
我不明所以,只好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在晨光中昏昏欲睡。
終於,我看見瘦道士撲騰了幾下,直挺挺躺在坑底,不再動彈了。
我緊張地問:「怎麼了?」
我問張元:「這個水鬼是哪一種?」
我心裏有一絲悲傷。雖然認識瘦道士也不過幾天而已,但是他為人熱心,又一心想要學道術,算是個真誠善良的人。眼看著好端端的人就要死了,我們卻無能為力。
忽然,張元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來了。」
張元也跟著唏噓了一會,然後又問:「哪的一單元?」
正在這時候,忽然眼前一晃,我看見一道黃符擋在我身前。緊接著,身子一暖,那陣陰風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元也不答話,拉著我疾步向外面走。我踉踉蹌蹌的跟上,不由得問:「到底去哪啊。」
這女的低頭掃了一眼,隨即把名片https://m.hetubook.com.com扔到地上:「我不買保險。」然後,轉身就要關門。
老頭連連點頭:「知道,當然知道。淹死的是一單元的,名字好像叫吳安,人倒也還算老實,在一個什麼公司上班。掙的錢那個少,嘿嘿,還不如老頭我的退休金多呢。現在他死了。哎,剩下個媳婦,年輕輕當了寡婦,過日子不容易。」
大爺頭髮都掉光了,但是精神很好,當即答道:「是啊,練了三十年了,你看我現在,眼不花,耳不聾,就是牙齒有點不好,不能吃硬的東西……」
然而,我再問張元出來辦什麼事的時候,他卻始終不肯說了。
張元想了想:「一般與生人訂血契的鬼,要麼是死後為崇,成心想禍害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現在無能為力。還有一種,死的時候心愿未了,所以想藉助生人的力量,達成心愿。如果是這一種鬼,沒準還有一線希望。」
張元咦了一聲:「不應該啊。」然後他蹲下身子去查看。
張元抬頭看了看路:「河邊。去瘦道士招水鬼的地方。」
老頭隨手指了指河邊的一個小區:「就是那裡,看見沒?第一棟樓,一單元。」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張元在大街小巷穿行起來,好像無比的熟悉。於是忍不住問道:「師父,你在棺材里躺了十幾年。這裏整天蓋樓修路的,今天拆遷,明天違建,幾個月就換個模樣,怎麼你好像仍然很熟悉似得?」
這時候我注意到,坑裡面散布著很多紅色和*圖*書的粉末。我不由得問道:「師父,你剛才撒的什麼東西?」
我睡眼惺忪的穿衣服:「師父,現在太陽都沒出來呢。大街上連個車都沒有,咱們去哪啊?」
張元又問:「那你知道,是誰淹死在這裏了嗎?」
這話把我聽得目瞪口呆。
這人頭髮粘連在一塊,一綹綹的垂下來。臉上更是有不少的灰塵,我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她今天應該吃的是青菜,當然,也有可能是昨天吃的。
張元有擺擺手:「不用說那麼遠的,就最近,有沒有人淹死在這裏?」
這女子沒有說話,用臟手背擦了擦滿臉的淚痕,問道:「你們是誰?」
這時候,我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坐倒在地上。
我師父點點頭:「沒事了。」然後又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和方丈,你們兩個把小道士拉上來。」
小屁孩眨了眨眼,脆生生的說:「不知道。」
我抬頭一看,那張符像是被火燒過一樣,黑了一半。
方丈看了看師父手裡的黃符,問道:「張大師,水鬼抓住了?」
我仔細看了很久,勉強能從她的衣服上分辨出來,這是個女的。
這一聲嚇了我一跳,我剛要回來,忽然看見一個黑影從瘦道士身上飛了出來,直挺挺向我身上竄過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他就把我叫起來,理由居然是:「雞叫了,該起床了。」
我站在旁邊等了他一會,忍不住問道:「咱們現在幹嘛?」
我想起剛才的景象來,不由得心裏發顫,於是連忙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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