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四十二章 平局

林韜倒是通過隨從特意留給樓蘭王子一句話,「去找龍王,由他主持一切。」
荷女從門外走進來,沖他點點頭,她這幾天一直沒住在驛站里,前去執行另一個重要的任務。
顧慎為掂了掂了荷女交給他的棉布包裹,「咱們可以去跟他們談交易了。」
顧慎為已經沒必要再左右搖擺了,人人都知道他同時做出兩份承諾,人人也都知道,他在最後時刻會將票投給自己。
顧慎為搖搖頭,「我的做法要和他正好相反。」他停頓一會,說出軍師方聞是講過的一句話,「有時候,光明正大即是不擇手段。」
「你不打算利用它嗎?野馬可是打算用它做大事的。」
時值半夜,寺里卻像是有人在守候,敲門聲剛響,就有人從裏面打開大門。
樓蘭王子急不可耐地收拾行裝,打算明天中午公主選完駙馬,他領回本國的黃金之後立刻離開石國,也沒忘了向龍王訴苦,「我要向西域都護告特使一狀,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全是他的錯。」
樓蘭王子話說得有點語無倫次,意思卻還清楚,顧慎為想了想,說:「這樣不好……」
顧慎為看著王子,像是在估量他的斤兩,「眼下是一場生死之戰,殿下可要打點精神,全力以赴。」
兩人在當晚三更來到能覺寺,沒有像平時那樣翻牆進去,而是大方地敲門。
同一時間,就在離能覺寺不遠的地方,一道人影躥進王宮,直奔公主的住處https://m.hetubook•com•com
顧慎為冷下臉,語氣變得嚴厲,「你不在乎,中原可在乎,掌控石國乃是中原的重要謀略,你要是甩手走掉,只怕不僅惹禍上身,還要殃及樓蘭。」
十五名刀客,離開石國都城不到二十里,即遭到強盜們的攔截,大都被殺,只有三個人活著成為俘虜。
顧慎為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等著樓蘭王子自己想出那個唯一的主意。
顧慎為對荷女藏著極深的警惕,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身邊再沒有人像荷女這樣令他放心,「好,今晚就行動。」
顧慎為走進寺門,荷女消失在夜色中。
顧慎為坦然面對失利,但是入夜之後,他悄悄離開驛站,沒讓任何人發現。
刀客們欣喜若狂,沒想到自己也遭到了監視。
中原特使的貼身隨從神色窘迫地向外宣稱:特使大人突發疾病,起不得床,見不了人,不能參加今天的投票。
投票過程仍由丞相楊兜主持,他先是對中原特使生病表示遺憾,隨後感謝每一位前來求婚的貴人,拉拉雜雜地說了很長一大段話,才宣布投票開始。
俘虜鮮血淋淋,顯然經受過一番殘忍的拷打,一看到有人進來,忙不迭地開口求饒,他們認得龍王,所以都跪向他,「龍王饒命,我們全招,一點不敢隱瞞。」
「林大人遇到急事,已經離開石國了。」
因此,顧慎為剛返回驛站沒多久,樓蘭王子和圖書就跑了進來,臉色比龍王還要蒼白,「龍王,出什麼事了?林大人他……」
一如事先拉攏分化的結果,大多數人都按照承諾投票,只是有一半人將樓蘭王子換成了龍王。
顧慎為整理衣裳,迄今為止,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他卻沒有輕鬆的感覺,心裏好像硌著一塊不起眼的小石子,讓他很不舒服,他又仔細思考一遍,找不出明顯的破綻,於是將那個小小的疑惑生生壓下,不再想它。
這伙強盜的首領是號稱天山第一刀的賀三才,一名又矮又胖的中年男子,對龍王表現得極為恭謹,其實他心裏更害怕龍王身邊的女人,甚至不敢正眼瞧她。
石國國王沒有亮相,他那一票由楊兜代說。
寺里一名地位頗高的僧人不守清規,與城裡的婦人有染,常常趁夜出去幽會,刀客們當場捉姦,然後強迫這名僧人替他們偷盜法延禪師身邊的一件東西。
另一方面,樓蘭王子卻驚慌失措,沒有中原的支持,他就像一名失去家長護佑的幼童,寸步難行,更不用說爭奪什麼駙馬的位置了。
這三名俘虜就是其中的三個人。
沒錯,就是他們。
顧慎為準備出發,荷女突然問了一句,「你真要娶公主?」
許久,他才抬起頭,看著冷靜的龍王,眼前一亮,終於想到了保命的方法,「你去爭當駙馬,龍王,我告訴那些人把票都投給你,你不怕金鵬堡,對不對?只有你……你也是中原的人和圖書,對不對?龍王,您一定要救我。」
顧慎為卻什麼也沒有問,他已經從荷女口中得知全部口供,來這裏只是認一下人。
在一座偏僻的宅院里,三十名相貌兇惡的強盜正等著龍王與荷女的到來。
這病來得如此巧合,自然騙不了多少人,北庭特使心中暗喜,表面上卻不露聲色,甚至派人送湯藥慰問,上官飛則大大鬆了一口氣,覺得龍王先發制人的計策生效了,中原特使再也不是致命的威脅。
樓蘭王子目瞪口呆,「那我怎麼辦?」
其他人也都抱著同樣的想法,樓蘭王子私下裡向龍王表達了感謝,並且對下一輪競賽的失利坦然接受,「這怪不得你我二人,中原特使逃之夭夭,石國國王當然明白大勢所向。」
事情已有定論,龍王沒有露出要大開殺戒的意思,與金鵬堡九少主仍然像朋友一樣客氣,這讓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個別人有點失望,康國王子就生怕不熱鬧,在驛站里公開嚷嚷,「還以為龍王能有點血性,原來也是欺軟怕硬之徒。」
楊兜當天傍晚宣布了最後一場競賽的具體方案,非常簡單,更讓所有人相信,上官飛必然會成為附馬,「明天中午,請兩位到王宮,公主將親自擇選駙馬。」
顧慎為昨天晚上消失兩個時辰,就是見另一群強盜,在荷女的控制下,近二百名盜匪已經分批混進石國,分散居住在不同的地方。
開門人不是光頭的和尚,竟是一名腰懸彎hetubook.com.com刀的侍衛,小聲說:「龍王請進,陛下與聖僧已經等候多時了。」
顧慎為走出房間,荷女不露聲色,在她看來,龍王答非所問,搶佔石國未必非要娶得公主。
賀三才前面帶路,請龍王與荷女進入一間廂房,裏面關著三名俘虜。
王子並不是蠢笨之人,但他錦衣玉食慣了,一切都有強者替他打理,自己面對危機的時候,反應要慢一些。
樓蘭王子堅決地搖頭,他是領受中原的旨意才來爭搶駙馬之位的,石國地處偏遠,搶到手對樓蘭本國也沒有意義,「不,我要退出,我這出去宣布,讓金鵬堡的人當駙馬吧,我不在乎。」
上官飛放心了,甚至大度地恭喜龍王,願意與他進行下一輪競賽,因為事情明擺著,楊兜代表國王,公開將票投給了上官飛,這無異於公開表明他肯定將獲得駙馬之位。
荷女舉起手中的小棉布包裹,「在這裏,今晚咱們就可以行動了,我已經安排好一切。」
話說到一半,樓蘭王子轉身跑出去,他已經下定決心,不管龍王同不同意,都要將燙手山芋拋給對方。
城門外不遠,荷女躲在樹叢間,正等著龍王,兩人見面之後,一句話也沒說,繼續前行,攀附高牆,潛入城內。
從雙泉村出發,宿營沙漠的第一天晚上,十幾名裝成商人的刀客,衝進四諦伽藍僧人的帳篷,想要搶劫某件重要的東西,結果大敗而逃。
他們一直沒有死心,尾隨僧人們來到石和圖書國,不敢硬搶,只在能覺寺附近監視,竟然讓他們找到了漏洞。
顧慎為詫異地看了荷女一眼,他從來沒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她,可她還是猜到了,「必須這樣,大雪山需要一塊容身之地。」
顧慎為不回答這個問題,「不管怎樣,殿下已經騎虎難下,必須迎戰。」
上官飛開始接受恭賀了,大家都明白,公主不可能違背國王的意圖,既然哥哥選擇了金鵬堡,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他們是野馬派來的人。」荷女已經問出口供。
僧人受逼不過,只得同意,回寺之後觀察數日,終於在昨晚動手,偷出那件東西,交給寺外的刀客。
為了顯示沒有暗箱操作,投票是公開進行的,每一位有權投票的人都要站起身說:「諸人當中,我覺得某某品性最佳。」
樓蘭王子幾乎是撲到龍王面前,「好好,這樣最好,我這就去告訴那些人,就算失敗了,也是中原特使的責任,對不對?他本該在石國坐陣的……」
「拿到了?」
「生死之戰?為什麼是生死之戰?林大人……不會是臨陣脫逃吧?」樓蘭王子英俊的臉上露出極度憤慨的表情,終於明白自己被大靠山拋棄了。
樓蘭王子頹然坐下,離最後的投票時間只差不到兩個時辰,他果然已經騎虎難下,心裏不由得將中原特使一通埋怨,金鵬堡帶著成群的殺手,林韜一定是見勢不妙,先跑掉了,卻將自己留下送死。
這樣,龍王與上官飛各得六票,戰成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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