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四十六章 王座

就在這同一時刻,終於掌握實權的石國國王,正連續不斷地下達著命令,追捕楊氏餘黨。
鐵玲瓏並非沒有猶豫,可是荷女讓她不自覺地心生信任,龍王的冷酷激起她的決心,於是接過彎月玉片,緊緊握在手裡,「可龍王還是要娶公主。」
「不會的,交給我好了。」荷女面帶微笑,話語輕柔,卻跟龍王一樣不容置疑。
「沒錯,這是我們之間的協議。」顧慎為停住腳步,與國王相隔二十餘步,從對方的甜言蜜語當中聽出了隱藏的嫉恨。
這是鐵玲瓏第二次擅自行動了,上一次她和初南屏混進金鵬堡,就曾經讓龍王非常被動。
「你來做什麼?」顧慎為皺著眉頭問道。
龍王手下的二百余名凶神惡煞似的刀客,仍是城中最強大的力量,王家軍隊人數不足,軍心渙散,根本不足抵擋強敵。
顧慎為沒有忘,可一直沒有太放在心上,張楫故弄玄虛無非就是為了保住上官鴻的小命,顧慎為覺得自己已經看透教書先生的詭計。
兩人從屋裡打到屋外,鐵玲瓏不是關商的對手,成為俘虜。
顧慎為看著林小山和二十多名大雪山劍客,「鐵玲瓏不再是大雪山的人,今後再見到她,要當敵人對待,有私下通敵者,斬。」
所以,接過上官鴻遞過來的錦囊時,他一點也沒想到,裏面真的會藏著逆轉乾坤的秘密。
鞠氏終於重掌王權。
上官鴻沒有逃往城外的營地,他知道那裡一點都不安全。
國王有點和*圖*書累了,他的身體狀況不足以支撐長時間的思考與處理大量政務,可他不想休息,仍然坐在大殿內的王座之上,懷裡緊緊抱著御璽。
龍王則帶著大雪山劍客登上城頭,遙望數里之外的金鵬堡營地,那裡仍然保持著安靜,不走,也不採取行動。
安靜得不同尋常。
「楊氏掌控石國多年,根基深廣,與西域各國,尤其是逍遙海幾國,都有複雜的姻親關係,誅殺楊氏一族,會讓石國陷入孤立,甚至可能惹來聯軍的報復。留他一命,讓他逃亡,既能安撫各國,又能就此判斷出誰是敵人誰是友邦。」
國王望著這個腰間別著刀劍的男人,將懷中的御璽抱得更緊了,心裏突然生出一股衝破頭頂的怒火,他剛剛頒布過旨意,未經宣召與通報,任何人不準入內,可是在王宮裡,龍王不屬於「任何人」之列。
在石國,她仍默默潛伏著,期間前往王宮踩過點,對公主的起居有了初步了解。
「龍王忘啦,張先生放在我身上的秘密,嘿嘿,我說過,一旦公主選定駙馬,我就會將秘密交出來。」
「我的建議是將楊氏所有人貶為平民,主要成員驅逐出石國,其他人自由選擇去向。」
龍王的建議基本上就意味著最終決定,可國王還是忍不住提出異議,「就這樣?起碼要將首惡楊兜梟首示眾,還有他的幾個兒子,也都不是好人。」
看到自己的命令被迅速執行,感覺非常奇特,他好像突然變成m.hetubook.com.com巨人,身體漸漸膨脹,連空蕩蕩的大殿都快要容納不下。
就是這種感覺,令國王一直坐在王座上,將所有人都遣出大殿,「全是我一個人的。」他喃喃自語,感動得幾乎要流出淚來。
他不記得自己這一天下達了多少道命令,其中許多都是瑣碎的小事,在他的要求下,宮中的奴僕們正拎著一桶桶的清水,將丞相常待的地方徹底清洗一遍,侍衛們則解下配刀,別在腰帶里。
楊氏家族極為龐大,男男女女有一百多人,如果真能獨掌大權,國王希望將他們全都殺光,但他總算還保留著一點清醒,「我正等龍王過來一起商量,楊氏大逆不道,非得嚴加懲處不行。」
「可我太笨,練不成絕世武功,你給我的藥丸……我也沒吃。」
顧慎為的話還沒有說完,停頓一會繼續道:「回疏勒國找你哥哥去,他會告訴你仇人是誰,你現在的武功完全可以報仇雪恨了。不要再出現我面前,除非你覺得自己的刀法比我更好。」
關商認得這個小姑娘,可她怎麼也想不到,當初鼓動鐵玲瓏殺公主的人竟然會是曉月堂御眾師荷女。
鍾衡從龍王身後走出來,向國王躬身施禮,「陛下,希望我能比楊兜更讓您滿意。」
荷女嫣然一笑,「藥丸只是輔助,真正的絕世武功,還是需要勤學苦練。」
顧慎為不想與國王討論中原的問題,於是改換話題,「陛下打算怎麼處理楊氏家族?」
鐵玲https://m.hetubook.com.com瓏在城中亂走,沒有目標,也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心裏憋著一股氣,無比懷念自己的狹刀,她現在兩手空空,像是被拔去爪牙的小獅子。
「龍王。」鐵玲瓏的綠眼睛里噙滿淚水,「我知道錯了,可我是為你好,你心裏……」
國王的憤怒化成恐懼,偷偷地將御璽藏在衣內,張開雙臂,「啊,龍王,石國的救主,我的左右手,我們成功了,你是來領取丞相之職的嗎?」
鐵玲瓏咬著嘴唇,在悲憤與乞求之間搖擺不定,向龍王告饒是沒用的,他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她揚起頭,轉身出去,忍住大哭一場的衝動。
「滿意,十分滿意。」國王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權力的味道如此鮮美,一旦嘗過,欲罷不能,可是他缺少獨享的力量,必須與更強大的人物妥協,「希望中原不會介意失去一名偉大的將軍。」
「我無意擔任石國丞相。」龍王的話讓國王心中一喜,可他的話還沒有完,「這位才是丞相的不二人選。」
龍王從璧玉城出發的第二天,她就逃出龍王府,裝成少年奴僕,混進一支前往逍遙海的商隊,多日來,她一直就躲在龍王附近,從來沒有被發現。
荷女走近,看著她流淚,「龍王也曾經將我攆走,可是你看,我又回到他的身邊,得到他的信任。」
「對對,能與龍王共享石國,是我的榮幸,我只是覺得丞相之職委屈了龍王。」國王的心狂跳不已,他在試探龍王的反應hetubook.com.com
「恭喜龍王。」離著老遠,上官鴻就大聲叫道。
鐵玲瓏抬起頭,荷女的眼神像煙一樣朦朧,深處似乎有星光在閃動,令她迷醉,心生崇拜,在龍王面前,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沒有出賣荷女,「你是怎麼做到的?」
荷女沒有馬上指點迷津,而是看著小姑娘,似乎要將她的身體看穿,直視最深處的魂魄,然後俯身低語幾句,接著從懷中掏出一件彎月形的玉片,「拿著它,去我說的那個地方,那裡有數不盡的苦頭,等你忍受之後,就會學成絕世武功。」
而且,龍王有能力隨時殺死他。
她的想法是,如果龍王娶不到公主,她也就無需現身。
「我不殺你。」顧慎為沒有憤怒,也沒有責備,但是語氣堅定,不容置疑,「我也不能原諒你,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龍王的貼身護衛,不再是大雪山軍中的人。」
這張王座此前他只坐過一次,就是登基的那天,此後,大殿就被關閉,一切事務都在丞相府和王宮議廳事進行。
夜色里,一名女子擋在前路,鐵玲瓏似乎早知道她會出現,淚水終於奪眶而去,「龍王不要我了,攆我回疏勒。」
顧慎為向殿外走去,心裏思考著怎麼才能將璧玉城西境的大軍帶到這裏來,站穩腳跟,擴大勢力,在王宮門口,正好撞見幾名劍客押進來一名求見龍王的客人。
顧慎為不能再原諒她,無論她的行為是否出於好意,對龍王都是一種損害。
「那就不要再為我好。」顧慎為打斷m.hetubook.com.com她的話,「我需要的是服從命令的士兵,不要自以為是的小丫頭。出去。」
龍王與上官飛各獲一半票數的那一天,她知道,龍王肯定會是最後勝利者,所以,她決定動手。
「我能勤學苦練,我什麼苦都能吃。」鐵玲瓏眼中閃著堅毅的光芒。
作為一次暗殺,鐵玲瓏的前期準備還是非常成功的。
關商將鐵玲瓏藏起來,向公主謊報說刺客跑了,可心中還是疑惑不解,搞不清龍王的用意,還是許煙微善解人意,也了解鐵玲瓏的性格,「她肯定又是背著龍王偷偷行事,全怪我,教給她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眾人躬身稱是,誰也不敢出言相勸,他們也不記得龍王聽過誰的勸。
鐵玲瓏驚訝地看著龍王,她知道自己會受到斥責與懲罰,可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
龍王帶著幾個人走進昏暗的大殿,偌大的房間里,只點著寥寥數只蠟燭,沒有國王的命令,誰也不敢進來添些光明。
國王臉有點紅,龍王給他上了一課,讓他非常不自在,「就按龍王的意思辦吧。」他說,熱情冷卻,連懷中的御璽也失去不少的吸引力。
暗殺本該是輕而易舉,可是撲在公主身前的人竟然是許煙微,這讓她大吃一驚,不得已撤回狹刀,可就耽擱了這麼一小會,守在外面的關商沖了進來。
「因為我練成了絕世武功,能與龍王比肩,他需要我,我能幫他做大事。」
夜幕低垂,城裡的居民早早熄燈,卻很少有人入睡,豎起耳朵,似乎能聽到王宮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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